第371章 秦壽等於「禽獸」
晚上,汪伯找到我,他是總公司的人。
在了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前因後果后,第二天,一切調查重新進行。
果然不出所料,發現了三個疑點:
一是那多出的一百塊錢,帳目上並非是我的筆跡;
二是服務員說當天的現金數多報了一百塊錢;
三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秦總的居心和用心。
調查清楚后,汪伯又找到我,並和我「秉燭夜談」。
他說:從我進盟新漁村的第一天起,他就很關注我的發展。今天看到我的情緒低落成這個樣子,他問我,你從一名普通的員工做到領班,從領班升到主管,從主管做到大堂經理,再從大堂經理做到被人誣陷、被人下套、被人誤會,又沒有和家裏人訴說,又沒有男朋友來幫助分擔。特別是這段時間,沒有什麼人能理解和支持時,你還能挺得過去嗎?經歷了那麼多的大起大落,你一個小姑娘還能頂得住嗎?
我點頭堅定地說:汪伯,我是頂得住也得頂,頂不住也得頂!
汪伯和莫總是至交,汪伯說,他對莫總說過一句話:讓余舒雅走了,將是盟新漁村的一大損失。
他還說:要代表全公司的同仁,向我道歉。
結果我說:不用了汪伯,我什麼都不要。
因為我當時感受到了這個社會的世態炎涼、GG相護和極其噁心又醜陋一面。
我沒有跟任何人說「再見」,就這樣走了。
走的那天,我叫了輛的士,堂姐余然來幫我搬家,我把寢室門的鑰匙往床上一丟,關上門,就走了。
當我坐上車時,我習慣性地回頭看了一眼盟新漁村。
曾經在這裏奮戰了將近一年的地方,我走時,卻顯得那麼匆忙,心中不免有些不舍。
不過,我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我相信:我還年輕,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努力一定能夠做得到。
我把這件事講給堂姐余然聽后,她非常生氣地說:「傻丫頭,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反而讓自己受這麼大的委屈。」
她還說:如果早一點告訴她,她要她的那些同學們通過新聞媒體的採訪曝光,讓盟新漁村從此在JZ再也站不起來。
聽她這麼一說,我反倒是安慰起她來。
我說,不用了,這個事就當是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現實社會課吧,畢竟在很多方面,我的經驗都不足。
我對人太真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曾經非常單純的我只想兢兢業業地把工作做好,就是怕捲入他們勾心鬥角的漩渦中。
記得第一天到盟新漁村填《應聘書》時,我在上面寫了這麼兩句話:你給我一份信任,我將回報十分努力。
但在今天看來,僅憑一顆執著的內心和腳踏實地的努力,要在這變幻莫測的現實社會裏,依靠自身能力想走得更遠,那還是不夠的。
看看如今的自己,正經歷小時候只有在電視里才會看到的劇情。
真是萬萬沒想到啊,現實中居然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經驗是需要慢慢積累的。
曾經有過的鮮花和掌聲,我不會放棄繼續追逐;曾經有過的不平凡經歷,我更不會忘記。
對於盟新漁村的往事,我會說: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這就是這段時間,我沒能給你及時回信的原因所在。
有時候,真希望自己的心情能早點平靜下來。
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很沉默。
我知道,生活中難免會有磕磕碰碰,難免會有一些煩惱和不開心,但是,我還是希望我能早日走出陰霾,重新找回那個充滿自信和滿腔熱情的自我。
老梁,我們這邊已是陽春三月,氣溫也非常暖和,所以呀,你不用擔心我會被凍著。
有時候,真想有人陪我去城牆外那綠色的草坪上放風箏;真想有人在夕陽西下的時候,陪我去那條長滿枝條蔓柳的林蔭小道上散散步;真想在受了委屈的時候,讓你安慰我和抱緊我......
可是,我知道這些幸福的畫面,正在考驗我的耐心和決心,而且它一再要求和提醒我堅強,因為暫時我倆還做不到。
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總有那麼一天,我會成為「幸福畫面」中的那個人。
老梁,我辦了個國網呼機:人工台95968,自動台95969,都是轉69629,記得加密碼520,如果中午十二點或是晚上六點,你有時間了,也可以給我打呼機,好嗎?
我現在的工作同樣也是大堂經理,只不過是換了家公司而已。
這社會也有公平的一面,那就是只要有能力的人,不管是到了哪裏,一樣會得到重用。
老梁,這封信我就寫到這裏了,它也應該發出去了。
我覺得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也不知道你不會生氣和發火?
你也要多注意身體,祝你及你身邊的戰友們:一切都好!
想你的余舒雅
二零零一年三月十四日下午四點十五分
看完這封長信,梁荊宜心裏是激憤難平。
在把信的內容分享后,董富貴當即口吐芬芳併發飆道:「班長,打電話問嫂子這個鳥毛總經理的電話號碼是多少,老子要直接對他開罵。」
其他幾個人也是躍躍欲試,彷彿嫂子受了欺負和委屈,他們必須代班長出頭,挽回些許顏面。
經不住眾人的慫恿,加上自己也有這個想法,梁荊宜在吃過中飯後,用200電話卡撥通了余舒雅在信中留下的那個號碼。
不過,有些不湊巧,那頭接電話的人說,余舒雅今天中午沒有回來,應該是在公司里休息。
「既然這樣,那就打嫂子的呼機。」面對這種情況,董富貴顯得經驗十足,他見一招不行,立馬又生出第二招。
你還別說,梁荊宜沒打過呼機,但沒關係,班裏有人會打。
一班八個人圍在連隊的公用電話旁,個個神情嚴肅,整得連值日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
「我和董富貴在這就行了。」為了避免人多引起連隊幹部的注意,梁荊宜示意葉才智把剩下的這些人先帶回班裏。
呼機打通了,一分鐘后,就有電話回了過來。
「喂,你好!」聽筒貼在耳邊,梁荊宜那接電話的手還有些微顫,那頭的聲音正是余舒雅。
「嗯,你好你好,怎麼......」遲疑了兩秒,余舒雅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怎麼想起打我的呼機了?」
這魔性的笑聲,搞得梁荊宜結結巴巴的,反而自亂了分寸,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回答才好。
他的慌亂表現,整得站在邊上準備隨時提供幫助的董富貴,那是一臉嫌棄的表情。
如果條件允許,董富貴恨不得把電話從班長手裏奪過來,由自己來作主。
那個叫「秦壽」的總經理,他是知道那麼一點的,因為梁荊宜把嫂子寫來的那些信,都大方地一一給他看過了。
兩分鐘后,電話被溫柔地掛斷。
「她說『那些都是過去式了,還叫我們不要那麼做』。」在董富貴那期盼的眼神中,梁荊宜說話的聲音很低。
他是心裏難受,女朋友在老家上班承受如此多的壓力,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在他的潛意識裏還以為人家余舒雅天天呼吸著自由的空氣,那日子應該過得舒服加愜意,哪裏會料到還能出這些妖氣來。
他並沒有騙董富貴,余舒雅在電話里的確是跟他說:不要那麼做,如果別人願意當小人陷害自己,而自己選擇以牙還牙的話,豈不是和小人的德行差不多?
倆人回到班裏,面對眾人的義憤填膺,梁荊宜能做到的,只能是表示感謝。
他覺得余舒雅不僅在自立自強這兩方面,勝過自己千百倍,而且在處世這方面,也有着自己的倔強和堅持,如果換作是他自己,或許,他會選擇暫時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