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做事留一手
「所以你就在這裏守了一宿?」
張玄一指著那三層樓一般高的房檐,嘴巴張的老大。
「當然了!」
「站得高看得遠,難道,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徐文伽踮着腳,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你可真是個狠人啊!」
「在下實在是佩服,佩服!」
他拱起兩手,模仿古代白面小生的姿態,給文伽行了個禮,奈何,人家小娘子根本就不領情。
「你少在這裏表演,我在檐上監視,時刻提心弔膽,你可倒好,後半夜就睡著了吧。」
「你怎麼知道?」玄一瞪瞪眼,完蛋,這個小妮子怎麼連這個也知道,難不成,她還有半夜偷窺的習慣。
以往沒發現啊!
「我怎麼不知道,你打呼嚕的聲音都快穿透屋頂了,我又不聾,還能聽不見?」
「什麼?」
「你說我還打呼嚕?」某人一臉不可置信,順便也不想讓她相信。
「我還能說謊?」
「你這個人啊,話說的比誰都好聽,可做起事來,就不那麼漂亮了。」
「也難怪,像你這樣的人,一向是靠不住的。」
「指望不上。」她一邊說,一邊還搖頭晃腦起來,那樣子充滿了對某人的不信任。
「我怎麼指望不上?」某人叉著腰,那叫一個不服氣。
徐文伽根本不搭理他,只走向柴房,給他提了一壺水。
「拿走吧!」
「這……」
這水竟然是熱的!他一摸那水壺的鐵柄就感覺出來了。
「你弄得?」
只一瞬間,他的眼裏就充滿了感激,徐文伽斜了個眼:「你莫不是以為,這水是我給你燒的吧。」
「不是你還能是誰?」
「文伽娘子,別害臊啊,我知道你心疼我。」
「這是我囑咐小廝燒的,我還要盯着長劍,我有時間下來燒水嗎?」
「哦哦,我明白了。」
某人老實的接過水壺,心裏不免有些失望,甚至於連那水,似乎都感覺不是那麼的熱了。
他剛剛抬起腳,旋即又回來。
「你下來了,那誰盯着長劍?」
「你放心,你剛出來,他們就起身了,劉冕又不是傻子,還能讓他跑了不成!」
嘖嘖,想的還挺周全。
真是討厭。
他回了屋,劉冕他們確實已經起身了,看到他提了熱水進來,笑呵呵的就接過去了。
結果,他辛辛苦苦的把水拎上來,卻為別人做了嫁衣,人家都洗完了,他才發現,一滴水都沒給他剩,真是個可憐人啊!
只能頂着大油臉上街去。
又是一個日升日落,張玄一跟隨着劉冕,將長劍安置好,末了還沒忘記囑咐他,一定要把此人看牢。
劉冕擰著眉毛,一副聽不懂的樣子。這人怎麼能這樣做事,昨天還稱兄道弟,言必稱什麼信任。
可今天就全變了,還要嚴加看守,這是什麼道理?
兩人返回緝妖司復命,騎在馬上,劉冕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玄一將馬鞭握緊,狀態逍遙。
「天官啊,做人不能太一根筋了。」
「那長劍雖然是投靠了我們,也給了許多線索,可他的武藝那樣高強,之前也對我們有所隱瞞,我們怎能全然相信?」
「再者,他是什麼底細,究竟藏着什麼樣的心思,我們還都不清楚,可不能對他放任。」
劉冕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
「可是,我該怎麼辦呢?」
劉冕忽然覺得自己是接了個燙手的薯蕷,是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只得趕忙討教。
某人思忖片刻:「這事就要拜託天官你了。」
「需要把握尺度,既不能太放縱,又不能看的太緊。」
「長劍武功高強,看守他的人一定要得力,武藝上不能差。這是其一。」
「其二,依我看,長劍此人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向我們投誠,我們雖然一時還不能全然相信他,可也不能虐待他。」
「他現在身份比較敏感,應該也不會到街上亂走,畢竟竹笙的手上還有多位高手,他也會盡量躲著,不要讓他們逮著自己。」
「所以,亂跑這件事倒是不必擔心。」
「但是,他還是個大活人,只要他有眼力,不做越界的事情,在府里還是不要阻攔他的行動。」
「不過,有一點你要注意。」
劉冕像老和尚念經一樣,腦袋一點一點的,等聽到這句話,才算是真的提高了關注度。
「注意什麼?」
「千萬不要讓他刺探你府上的情況,總而言之,對他的看守要粗中有細,鬆緊適度。」
劉冕撇撇嘴,猛然發現這差事當真不好辦,早知道不接着了。
可再後悔也已經晚了,只能勉為其難了。
這一天他們也是忙得夠嗆,因為昨天在東市住了一宿,直到未時初刻,才能出的門來。
結果,好好一個明媚的上午,居然就在閑聊和閑逛之中度過了,實在讓某人心焦。
他還惦記着新的預言的指示,越是往北走,他的心就提的越高,總是覺得兇案就在身邊,或許正在醞釀,或許已經發生,而他,這肩負重任的人,還在這裏無所事事的遊盪,實在是說不過去。
徐文伽受不了他們兩人的慢悠悠,已經先一步去往蓮花巷調查。
說來,某人也想跟着,無奈,長劍還在身邊,他總要賣他一個面子,等他離開再去。
徐文伽卻從來都不是這樣的體面人,按她自己的說法,他們那叫虛情假意,根本都是偽裝。
她絕對不會如此行事,於是拋開了兩位同伴,在長劍吃驚的神色之中,一路向前。
待到玄一和劉冕完成了任務,趕去和她匯合,天色都有些昏暗了。
「怎麼樣?」
玄一衝進蓮花巷的倒數第二間院落,看到文伽細瘦的身影,劈頭就問。
「看我這樣子,還不知道?」她蹲在一片西竹林前,遺憾的拍拍手。
「一點發現也沒有,全都毀掉了。」
與此同時,玄一亦發現,這座不大不小的院落,如今真叫一個狼藉滿地。
樹木花草全都被坎爛了,房間里的書架上,所有帶字的東西,全都被一掃而空。有的拋到炭盆中燒掉,有的大件的來不及等它燒完的,乾脆撕的粉粉碎。
這還不說,一切能證明他們生活習慣的,包括兵器,倉庫里儲存的雜物,全都被毀掉了。
看得出來,他們的撤退相當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