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埋葬
咔嚓！
胸骨碎裂，斷裂的骨頭，刺入了牛老爺的臟腑。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這險些成為楊戩岳丈的漢子，雙目圓瞪如牛眼，恐懼至極。
眼神最深處，浮起一絲由衷悔恨。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嘭！
一具魁梧臃腫的身軀墜地，濺起紛飛塵土。立於牛老爺身前，肩負楊天佑，手提楊天佑斷臂的楊戩，施施然收回自己的手掌。
風后奇門，解！
嘩啦！
放緩的時光，再次流動開，榮木城的百姓，親眼目睹楊戩一招一個的解決了城中第二大家族——牛家最精銳的一批人手。
獃滯片刻后，眾人看向楊戩的目光，充斥恐懼。
好厲害！
「這怎麼可能？」
「牛……牛老爺他們，居然就……」
「楊戩這小子，竟然這麼厲害。」
…………
竊竊私語之聲響起，許多曾見過楊戩的人，無比懷疑楊戩的身份。
「諸位，後會無期。」
解決了這麼多人，楊戩積蓄心頭的怒火發泄出小半，背負着亡父楊天佑，留下最後一句話。
話畢，扛着父親屍體的楊戩，踏步向城門方向走去。
一步步邁出，煉虛合道之境的法力加持下，腳步似緩實快，現年十二歲的少年，每一步邁出，定有一丈之距被甩在身後。
榮木城內，川流不息的人群，許多人只覺身旁似有一陣清風刮過。
走了嗎？
圍攏在變成廢墟的城主府周圍的百姓看客，只覺眼前一花，定睛一看，便不見楊戩身影。
若非原地，多了死不瞑目的牛老爺一家的屍體，眾人着實不敢相信，楊戩還活着。
踏！
榮木城，是楊戩這一世成長之所在，在這座城池，以及周邊的山林中，楊戩度過了自己註定將跌宕起伏的一生，最開始的一段歲月。
扛着父親的屍骸，踏出城門時，腳步如飛的楊戩，忽而頓住，扭頭向身後看了一眼。
三個古樸厚重，若穿越了浩瀚歷史長流的字眼，映入楊戩目中，如闡述了宇宙大道。
榮木城！
再見！
最後看了這座人族古城一眼，一絲留戀自楊戩目中劃過，旋即他便再次上路。
邁動的腳步，終結了過去，也開啟了全新的未來。
………………
沙沙沙！
榮木城外，山川林立，生長了千百年之久的大樹傲然聳立，分佈在一座座山嶺溝壑中。
儘管已進入了秋日，清風吹拂，仍有片片蒼翠欲滴的葉子輕顫，捲動成熟的瓜果散發出的芬芳氣息。
一切，好像一幅唯美動人的畫面。
近乎兩手空空的離開榮木城，楊戩扛着父親楊天佑的屍體，尋找寧靜之所。
待日後偏西，清新的空氣中，傳來一股淡淡涼意時，楊戩終於選好了地方。
清風徐來，一片山谷之中，清水潺潺，蜻蜓之類的小蟲子點動水面，泛起道道漣漪。
小溪之畔的岸邊，更有奼紫嫣紅的鮮花綻放，蝴蝶於花叢飛舞，構成絕美景色。
呼！
選好了地方，楊戩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將背上的父親放下，左手提着的斷臂拼接到楊天佑的臂膀上。
「父親。」過了這麼久，楊天佑的屍身已徹底冷卻，嘴唇發青，身體僵硬。
楊戩蹲坐在父親屍體旁，小心翼翼的伸出一隻手，為父親合上了雙眼。
「孩兒，只能將你葬在這裏。」楊戩看着亡父，輕聲道，「不過，請您放心，有朝一日，孩兒定會救出母親的。」
簡短的話語，蘊著不容置疑的信心。
現年十二歲的少年，在天地的見證下，立下了誓言。
轟！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楊戩右手五根手指併攏，狠狠一掌擊出。
充沛法力聚在手掌，重重擊打在堅固地面上，使得地面顫動，無數塵土被轟起。
一個長達三尺有餘，寬則一尺，深半尺的坑洞，出現在楊戩眼前。
刷拉！
不少泥土，順勢向楊戩落下。楊戩擺動衣襟，周身自然散發出柔韌之力，恍如一個屏障。
點點塵土，被楊戩以法力撐起的屏障阻攔，未能落在他與身後的楊天佑身上。
待塵土落盡，楊戩上前數步，望着那不大的坑洞，默默搖頭。
洪荒，終究不是後世所能比。
他煉虛合道之境的一掌，放到後世，足以將一座不大的山丘摧毀，可在洪荒大地，只能算小兒科的把戲。
轟！轟！轟！
一掌接着一掌，楊戩掌力力發千鈞，為了給自己此生父親開闢出一個葬身之地，出手絕不留情。
渾厚的掌力，轟擊在坑洞中，不斷擴大這個坑洞的規模，堅硬的泥土在他的掌力下，變得鬆軟。
滴答！滴答！滴答！
這般施為，點點汗漬在楊戩額頭滲出，原本平緩的呼吸也略顯急促。
「成了。」
大概一炷香左右的后，一個長達一丈有餘，寬則三尺，深達五尺的坑洞終於大功告成。
楊戩停下自己的動作，靜靜矗立在這個坑洞前，默默運功調息，恢復耗損的法力。
咔嚓！
一番調息，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借精純的天地靈氣之助，楊戩恢復過來。
墳冢已準備好，接下來就是棺材了。
如今這個時代，什麼都缺，唯獨不缺上了年頭的木頭。
楊戩快步來到山谷連綿起伏的林中，以手做刀，砍伐了一棵百年火候，雙手環抱方能抱起的大樹。
經一番折騰后，勉強雕琢成一口薄皮棺材，將楊天佑沾滿血污的屍體以溪水洗凈，放入其中。
嘭！
一口薄皮棺材被楊戩抬起，落入坑洞內。接下來，只需將墳墓邊的泥土堆積進去，便結束了一切。
從今以後，楊天佑這個人，將永遠消失在陽間。
立於坑中，圍繞着亡父的棺材走了一圈，楊戩方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父親的陵墓。
一掌擊出，堆積在坑洞旁的泥土被擊落，落入墳冢內，將楊天佑的棺材掩埋。
亡父楊天佑之墓！
一塊薄薄的木板，在楊天佑的墳前豎起，楊戩以血做墨，書下這幾個字。
嗷嗚！嗷嗚！嗷嗚！
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令人眼花繚亂，無法接受的地步。
當楊戩做完這一切，晴朗的天穹漆黑，點點星辰如細碎的寶石點綴在夜幕上，煥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