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儘管
「阿娘。」薛梓蓉撒嬌道：「我不會讓薛凝香知道我去了大姊姊的院子。」
「萬一被其別人撞見呢？」黃韋珊提醒道。「若是嚼舌根的嚼到大娘子那裏，到時候她在你阿耶耳邊吹點枕邊風，那我娘倆的日子就難過了。你大姊姊再不濟，還有你祖母護著，她身後還有偌大的李家，而我們可是什麼都沒有啊！」
薛梓蓉安慰道：「阿娘，正因為我們什麼都沒有，才得想點辦法啊！」
「我們想什麼辦法？現在這薛家是誰掌家，你看不清楚嗎？今後，這薛家交給誰管，你不知道嗎？」黃韋珊道：「就算你日後要成婚，你阿娘我在大娘子跟前還不一定能夠說上話呢！」
薛梓蓉聽畢，忍不住嘟起嘴。
黃韋珊見狀，忙將薛梓蓉攬入懷中，溫言道：「梓蓉，你再忍忍，待你今後嫁個好人家，阿娘就放心了。」
薛梓蓉反手摟住黃韋珊的脖頸，道：「阿娘，我不想離開你。」
黃韋珊颳了刮薛梓蓉的鼻翼，道：「說什麼傻話呢？」
薛梓蓉窩在黃韋珊懷中扭了扭身子，沒有言語。
黃韋珊看向倩雁道：「去，燒點水來。」
倩雁聞言，立即應了聲「是」，與婆子篙臾同去了后廚。
黃韋珊將薛梓蓉從懷中推起，道：「該睡了，明日早些起來做女紅。」
薛梓蓉聽畢，立刻嘟嘴道：「阿娘，我不想學女紅，我想看書。」
黃韋珊斥道：「看什麼書？看了有用嗎？你把女兒家該會的手藝都給學好了，今後嫁到別人家才不會被說閑話。」
薛梓蓉一聽，不滿道：「大姊姊都可以看書，我為何不能？」
黃韋珊柔聲道：「你大姊姊與你不同，她的阿娘雖然不在了，但你祖母寵着她，今後她若嫁人，就算對方家世再不濟，那都是當家的主母。而你呢？你若是在其他方面比不過她，就得在她比不過你的方面強過她。」
薛梓蓉忿忿道：「我為何要跟大姊姊比？我為何就不能學大姊姊那樣。大姊姊說過，女子並非無才是德，而是要有了才德才能教育好自己的後代子嗣。一個阿娘若是沒見識沒膽量沒德行，那教育出來的孩子還不如她自己呢！」
「你……」黃韋珊聽了薛梓蓉的話，竟怔怔不知該如何反駁。沒想到薛長冰那孩子竟比她這個活了幾十年的人看得還通透，看來，她這些年的確沒什麼長進。
薛梓蓉見自己阿娘在蹦出一個「你」字后就噎住未言，還以為是她將阿娘氣得太甚，忙道：「阿娘，我，我不是故意要氣你。只是，我覺得大姊姊說得很對呀！」
黃韋珊緩和了神色，摸著薛梓蓉的腦袋笑道：「嗯，阿娘也覺得你大姊姊說得很對。但阿娘還是覺得你應該把女兒家該學的手藝學會。阿娘不拿你跟你大姊姊比，那你跟你自己比可好？」
「我跟我自己比？什麼意思啊，阿娘？」薛梓蓉不明就裏的問。
黃韋珊道：「就是你的對手不是你的大姊姊，而是你自己。你每天都進步一點，心無旁騖，自然就不用擔心別人比你強，自己也不會生出嫉妒心來了。這樣，你會活得更開心。」
薛梓蓉聽完黃韋珊之言，大喜道：「阿娘，你這個意思就是，我若是今日綉了二十針，明日在同一時間內我綉了二十一針，這便是進步對嗎？」
黃韋珊聽罷，頷首笑道：「梓蓉理解得很準確。」
薛梓蓉笑起來，道：「這樣啊，跟自己比，挺有趣，我心裏也舒坦多了。」
黃韋珊望着薛梓蓉如負釋重的神情，心裏終是鬆了一口氣。比什麼比呀，只要孩子開心不就好了！
翌日。
天色還未完全亮開，薛梓蓉就帶着倩雁摸進了薛蘊的小院子。
薛蘊剛剛起床，還來不及梳妝更衣，就見到薛梓蓉偷偷摸摸的跑來，不覺笑道：「梓蓉，你晚上都不睡覺嗎？起這麼早。」
薛梓蓉跑到薛蘊身邊，鑽進她的被褥里，道：「大姊姊，我睡不着。」
薛蘊側身躺下，摟住薛梓蓉問：「怎麼睡不着了？」
薛梓蓉沒有言語，而是笑眯眯的從懷中掏出一冊巴掌大小的書籍遞給薛蘊。
薛蘊接過一看，竟是一冊專門記載古雅詩詞的孤本，這冊孤本已經被翻看得脊線脫落、頁面陳舊，儘管如此卻依舊被保存得完好。「你的？」
薛梓蓉點頭道：「這是我最喜歡的書之一。」
薛蘊不解，問：「那你給我是要幹什麼？」
薛梓蓉低聲道：「我想用自己最喜歡的書跟大姊姊換些其他的書來看，因為我知道大姊姊房中有很多書，都是我沒有見過的。我阿娘，你是知道的，她不太喜歡我讀書，她覺得讀書沒什麼用處，家裏也不準擺放書籍。阿娘總讓我學女紅，但是我就想看書。」
薛蘊摸了摸薛梓蓉的腦袋，眸中閃過一抹疼惜，柔聲道：「你若喜歡，來看便是。」
「可是……」薛梓蓉欲言又止。
「你是在擔心大娘子和四妹妹她們嗎？」薛蘊問。
薛梓蓉如實的點了點頭。
薛蘊笑道：「不如這樣，你將你想看的書寫成紙條告訴我，或者我有新書，我就告訴你。然後，我將書本放到祖母那裏，你就去祖母那裏看。你阿娘總不會說你什麼了吧？」
薛梓蓉聽了薛蘊的建議，喜不自勝的道：「大姊姊，你這個主意真好。我還可以告訴阿娘說，我在祖母處請教女紅，哪怕阿娘去撞見我看書，有祖母在，她自不敢多說什麼。」
薛蘊望着薛梓蓉滿心歡喜的模樣，含笑點了點頭，道：「你應該還沒有食早飯吧？不如就在我這裏吃。」
薛梓蓉抬眸望了望竹窗外的天色，微微頷首。這麼早，應該不會有人來這裏吧！
薛蘊見薛梓蓉應允，當即對立在榻沿的月牙道：「去，請苒娘多備下兩份，就說我要留梓蓉主僕在這裏食用早飯。」
月牙聽完，歡喜的應了聲「好」，拉着倩雁朝着魯苒所在的后廚去了。
薛蘊見月牙和倩雁離開，便將薛梓蓉從榻上拉起，道：「走，我帶你去看看我的書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