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刨活

所謂「觀眾刨活」那是演員沒本事，相聲演員應該可以憑着自己的臨場創意說下去，還依然能夠保持喜劇的效果。

…………………………

「您可一定得刨、甭客氣，我還不說新段子，我就說段兒相聲演員都會的——《報菜名》，這您想『刨活』肯定能刨吧？這段兒擱今天除了讓您『刨活』，也應景兒。楊米的生日啊，我雖然可以炒上幾道菜，可我不能給她做這麼多出來，我就說說菜名兒、算是我祝她生日快樂了。」王小貓說到。

楊米在台下這個滿臉的得意和幸福啊，倒不是說王小貓說出了菜名真的能代替請她吃這些菜的感覺，她是感受到了王小貓的這份心意，而且照王小貓說的，是她給了王小貓靈感才有了這段相聲。

「好，這個主意好，一舉兩得。不過您這兒可是說真的？我可真刨啊？」於大謙故意再次確認，是要顯得就像不是兩人提前商量好的一般。

「刨，您可勁兒刨。」王小貓邊說着，邊用雙手成爪狀、做着刨地的動作。

「我是狗啊？」

前面其實都是「墊話」，在剛才這個小笑料之後，王小貓終於正式「入活」了，說：「開始啦。蒸羊羔兒……」

「蒸……」

於大謙要著搶說「蒸熊掌」，王小貓卻在自顧自地說着：「蒸羊羔兒啊——這道菜我總覺得不太好。」

「嗯？」

「你琢磨啊，羊肉啊——兩種吃法最好。一種是煮，像涮羊肉的本質就是煮，手扒肉、清燉累的也是煮，對不對？」

「那是。」

「別光『那是』，你倒是刨啊。」

「我……你說的這詞兒……我都不知道、我刨什麼啊？」

王小貓寫這段相聲，有個目的就是要讓郭小鐵明白所謂「觀眾刨活」那是演員沒本事，所以他得時刻強調這點。真要遇見這麼個故意搗亂的，相聲演員也應該可以憑着自己的臨場創意說下去，還依然能夠保持喜劇的效果。

王小貓這段相聲是提前寫的，可只寫了一個框子而已，這其中內容他自己絕大多數也都是臨場現編，真遇見「刨活」的也不怕。

王小貓還在說着：「頭一種煮是為了保持羊肉的鮮美，第二種就是烤了，把水分充分蒸發、突出羊肉的香。可你說《報菜名》的頭一道菜是蒸羊羔兒，咱就不說殘忍、不殘忍，它也不好吃啊。」

「這還真是。」

「接着來，你刨你的啊。蒸熊掌呀——」

「蒸鹿……」於大謙還得裝作要搶，既然說好故意「刨活」總不能一道菜他就妥協了。

「這道菜能吃嗎？熊是野生動物吧？也是保護動物吧？後面兒蒸鹿尾兒也是一個道理啊。」王小貓說得滿臉正氣。

於大謙則是滿臉無奈地說：「是，您說得都對……」

於大謙這時的妥協就帶出些喜劇效果了。

「你刨你的啊。」王小貓總是不忘提醒於大謙這句，「燒花鴨——你先別急着燒雛雞，你知道燒花鴨怎麼做好吃嗎？你得先準備一隻鴨子，宰殺切塊，在開水裏過一下然後瀝干備用，接下來備好姜蒜、紅辣椒，花椒、桂皮、老抽兒、冰糖……你倒是刨啊。」

「我刨什麼啊？我能刨相聲，我能跟你這個靠着廚藝得過亞軍的人——刨你的菜譜兒嘛？」這裏王小貓還給於大謙安排了個「二起樓」，嚴格來說「起了」還不止二層，於大謙又對觀眾說，

「您各位說說這人多可氣，說來段兒傳統相聲，可一句都沒按原本兒說，還一個勁兒的『你刨啊』、『你刨啊』，我但凡要有個傢伙兒、我先把你刨了！

我說他怎麼先說這段兒應景兒呢，這是個介紹美食、探討廚藝的節目，他就是來這兒做飯的。一開始還說我不懂相聲、不懂相聲術語，是，你倒懂、你連廚師術語都懂，還『宰殺切塊』、『瀝干備用』……」

於大謙幾段話引得全場是哄堂大笑。

相聲還要繼續，不過王小貓也不可能把幾百道菜都這麼拆開了說一遍，又找了幾個笑料、抖了幾個「包袱」，這段算是結束。

給郭小鐵的徒弟用這樣的方式講了講「刨活」也就夠了，畢竟王小貓今天的重點除了做節目，還要真的親手去后廚炒一道菜用來給楊米慶生。當然在臨去后廚之前，他也不忘慫恿著郭小鐵也上台說上一段，他自己可以不聽，卻衷心希望台下的楊米今天可以多些歡笑……

……

那天雖然節目組是給王小貓和楊米一起過的生日，可終究不是王小貓真正的生日，轉過天來陸雨馳和韓士奇、當然也還有一定要參加的楊米又一起給王小貓過了個生日。

其實也才都三十多歲、上有父母，自己的生日過不過不是那麼重要的，陸雨馳和韓士奇跟王小貓又是將近三十年的玩伴，也不必刻意追求這種形式，所謂過生日，不過是幾個人要個由頭一起好好喝頓酒聊聊。

也未必一定要聊什麼他們公司發展的宏偉藍圖啊、對付韓三哥的計劃啊，只是大家都在北京、做着共同的事，見面卻不多。

陸雨馳對這種體會最深刻，王小貓和韓士奇覺得陸雨馳剛結婚的隨後幾年跟他們疏遠了，他真的結了婚就工作、家裏忙到顧不上見見老朋友嗎？其實他最喜歡跟朋友吃吃喝喝。

但除了婚姻和工作確實會對與朋友的相聚造成影響，也是因為隨後兩年他投資失敗，為了讓爺爺幫忙拯救他的公司，他都在天津靜海縣的一個農場里。

那個農場他還帶着萬茜茜去看過，事後他可以雲淡風輕、甚至略帶驕傲的給別人講著那些，但當時他可是不願意別人知道。至今他也沒告訴王小貓和韓士奇那兩年他人在何處、又為什麼不跟他們見面。作為哥們，他當時應該說的，可他沒說，事後也不好意思再說了。所以去年同樣是九月他們三個又開始整天混在一起，他對此格外珍惜。

陸雨馳覺得大家都在北京卻很少見面，王小貓和韓士奇兩個人其實這段時間幾乎整天都在一起工作，卻同樣有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