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不是個藝術的問題

人家擺攤賣燒餅那是為了餬口，你從事演藝行業也是為了餬口，怎麼你就成了藝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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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鐵一時沒聽明白，反問電話那邊的王小貓：「怎麼突然問宋朝的評書形勢了？你明天不是跟謙兒哥和說相聲嗎？你又想表演評書了？還宋朝的？」

今天王小貓和韓士奇沒有錄製任務，明天就是助演嘉賓參加的環節。王小貓也是接了寶爺的電話，跟着打電話給郭小鐵詢問。

「不是，寶兒爺說昨天新聯繫好了一個明星過來串個覺得，就讓我寫個宋代評書藝人的角色，可那時候評書是什麼樣的？我問了我爸爸，我爸爸說我有病，說那誰能知道具體情況。」

「還挺快。」

「什麼還挺快？」

「寶兒爺說的那個人就是我，昨天說好的。我說什麼角色都行啊，讓寶兒爺看着安排就行，看來寶兒爺是讓我本色出演啊。」

「合著是你給我找事兒是吧？」

「哎呀，寶兒爺在圈兒里的威望、之前我們也合作過，再說了我跟池子什麼關係？年前因為當時太忙，沒敢答應參加你們這部戲的選角兒，現在寶兒爺開口了，我也算還池子個人情。

至於那時候的評書具體是個什麼樣子，虎叔（王小貓的父親王大虎）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嗎？沒事兒，咱們都不知道、觀眾更不知道了，你真按照那時候的形勢讓我演，觀眾反而看着彆扭，你就按現在的寫吧。

你這個人啊，就是辦什麼事兒都太過認真了。當然這肯定不是什麼缺點了，可有些藝術形式就得馬虎。你這個態度挺好，不了解就想着煙酒、想着學，像你這樣的就應該紅。真的，所以你還是得多說相聲……」

「不是，你什麼事兒都得繞到讓我多說相聲上是吧？行了，你不知道就算了，我看着弄吧……」

轉過天來，王小貓今天沒跟韓士奇一起來錄製現場，因為各自都有助演嘉賓，韓士奇總得提前應酬、招待一下，再說他們是樂隊形勢演出、還需要排練。

而到了現場也顧不上彼此交流，大家都忙着跟各自的助演嘉賓交流着，王小貓就在跟於大謙聊著一會要表演的這段相聲。

說是聊相聲，其實就是閑聊天，他們這種水平的相聲演員到了臨上台還得「遛活」？那乾脆也就別演了，上了台詞准亂。王小貓上次跟於大謙研究出這個「活」，兩人就排練了一遍，詞也打印了出來、各自熟悉著。有什麼覺得需要修改的，電話中就說好了。

此時既然是閑聊天，為什麼又說是聊相聲呢？因為在相聲演員之間的這種閑聊，很可能就無意中聊出一個好「包袱」，如果合適上台就能用。

他倆聊得挺開心，郭小鐵突然過來「搗亂」，笑說：「小貓兒啊，一會兒上了台啊，你看你是不是適當加點兒通俗易懂的『包袱兒』。」

「通俗易懂？我哪塊『活』、哪個『包袱兒』也不是神鬼莫測的啊。」

「不是，我是說啊，就……就我平時用的那種。你看這是一個網絡主播比賽的節目，可想而知觀眾都是什麼年齡段兒的、都未必懂相聲，你多少得照顧一下觀眾吧？我那種『包袱兒』對這類觀眾就特別好使。」

王小貓笑了笑，看了於大謙一眼，又對郭小鐵說：「哦，你的意思是你那種『葷的』啊？可對謙兒哥，我怕我下不了手啊……」

其實剛才郭小鐵說「通俗易懂」的時候，王小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道郭小鐵這是好意、為了他的演出效果，也知道郭小鐵在應對各類觀眾的經驗方面確實很強。

他可以考慮郭小鐵的提議，因為他早就表明過立場，他並不是反對相聲中點綴一些適度的這類笑料，他反對的是純粹俏皮話羅列——沒內容、沒邏輯的——披着「相聲」外衣的走樣表演方式。

在他看來相聲從來不是什麼高雅的藝術，甚至他都沒拿相聲當一門藝術，餬口的手段而已，這就是曲藝世家傳人的他，自幼接受的家教。

人家擺攤賣燒餅那是為了餬口，你說相聲也是為了餬口，怎麼你就成了藝術了？所以別提藝術、別說高雅，只要用得適度、偶爾點綴一些，不是通篇這類低俗的笑料羅列，王小貓覺得起碼在相聲這個領域沒有任何問題。

王小貓是不反對，但由於形象、氣質的問題，他其實不太適合這類「包袱」。

說得誇張一點，王小貓的形象、氣質，就如同仙俠小說中英俊儒雅的男主角一樣，給人一種似仙似聖的感覺——起碼在他不穿着大褲衩子、跨欄背心的時候是這樣。

您能想像這樣一個人，張口「我跟你媳婦如何如何」、「你爸是王八」嗎？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吧？這不是一個藝術的問題，這就好像有些長得明明不怎麼樣的男演員，非得演個潘安、宋玉那樣的角色，你演技再好、藝術在高，關鍵觀眾看着也會覺得挺彆扭、挺難受。

而且因為王小貓並不是以相聲為生、甚至心裏有些排斥，所以他表演相聲的時候也多少帶出了個人性格因素。他喜歡什麼樣，就按照什麼樣來。

可要是一個以此為生的相聲演員，應該是不會以個人喜好挑選段子，就算登台會挑選、私下也該是什麼「包袱」都能駕馭。比如有的相聲演員一輩子沒在台上使過《報菜名》，沒問題，可你要是不會就不行了。

這方面王小貓其實是有自信的，像郭小鐵說的那類「包袱」他也是自小學過的。而且他覺得自己可以從比例到程度——都點綴得恰到好處的同時，還能做到俗而不臟。

這不是說他自信自己的相聲功力比郭小鐵高，而是曲藝世家的傳承太豐富了，在加上他本身就是這樣的性格，使這類「包袱」會自然而然的顯得不那麼臟……

「行了、行了，別說了，加點兒就加點兒，其實我做直播時候跟玩家閑聊天，也會偶爾開開這類玩笑，放心吧。」王小貓在這邊跟郭小鐵說着，突然看到場內走過一個很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