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還是都很煩躁（三）

昨天默默無聞，在公司里不被看重、甚至被欺負，今天卻搖身一變成了「一哥」、「一姐」，有的人難免膨脹、也有的人難免心裏不平衡。

…………………………

王小貓終於睡了過去，夢中他見到了一個女人，他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不確定是不是楊米，但是那個女人正在哭泣。奇怪的是他並不知道對方是誰，卻無比心疼。他朝那個女人走去，想要安慰一下對方，卻感覺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著自己……

「小貓兒、貓兒！」韓士奇邊喊著王小貓、邊拉扯著王小貓的胳膊。

王小貓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房間里有個人，嚇了一跳、坐了起來。看清那人是韓士奇，又躺了下去。不過他並沒有繼續睡，他點了支煙，邊抽著、邊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你有病啊？我剛睡着！你怎麼進來的？」

「池子跟我說過，找你要是找不到，就翻牆。」

「都學會了。不是，你就那麼急着找我啊……」

韓士奇當然着急，節目成功了、可他的公司卻亂了。經營上的事——他本該請教陸雨馳，而不是沒有經商才華的王小貓，但現在不是經營的問題、而是人事的問題。

陸雨馳在商業上無疑是成功的，雖然他沒做過綜藝節目，但卻很了解商業法則——利益最大化。無論什麼樣的商業行為，一件事都要儘可能達到更多的目的。

所以他既然成立了娛樂公司、做綜藝節目，就讓韓士奇在安排主播參加的時候，把這個綜藝節目也當成是對那些主播的面試，讓她們通過節目展示才華，也讓公司挑選能簽約的藝人。

韓士奇作為陸雨馳公司的股東、作為自己直播公會的老闆，他對於來參加綜藝節目的女主播——將來要簽的藝人很了解，他知道有些人根本不適合、根本沒必要來。再加上節目時間、效果方面的限制，他也不可能安排公會裏一百多個主播都來參加，而那些主播本身也不是都想參加。

韓士奇突發奇想要做個綜藝節目、讓自己公會的主播參加，這雖然是行業內的大勢所趨，但那些主播並不是都感興趣、也沒多少相信他能做好的，所以與其浪費那個時間，不如多播一場、多收些禮物來得實在。

偏偏有陸雨馳的加盟和背後那個神秘人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的暗中幫助，加上王小貓的策劃和主持、韓士奇的維護和統籌，他們這綜藝節目居然火了。

陸雨馳說沒賺什麼錢，那是跟行業內的標準相比。而且陸雨馳說的利潤，對應的成本不只是一個綜藝節目，還有陸雨馳開的那個公司的資金投入。

退一萬步說，就算賠錢了，但這和反響、關注度沒有關係。這節目現今在網上已經形成了話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不患寡，而患不均。

前期那些女主播不積極參加，但是節目火了，有的同事也跟着火了，她們卻都埋怨起韓士奇來。

而且昨天還默默無聞，在公司里不被看重、甚至被欺負，今天卻搖身一變成了「一哥」、「一姐」，有的人難免膨脹、也有的人難免心裏不平衡。

「不是，你說了這麼半天——什麼意思啊？」

「就是她們覺得有的同事出名了、賺錢了，心裏不平衡，都來找我理論。」

「哦，你是讓我去給你那些員工做心理工作？我沒空，你自己勸。什麼出名了、賺錢了？那都是身外之物。你就給她們講講我國偉大科研前輩，隱姓埋名、與世隔絕的故事。」

「貓兒啊。」

「貓兒啊，你讓我多活兩年行嗎？彆氣我了。你清高，不在乎錢、不在乎名，可我那兒都是女主播啊。你說她們要是沒點兒虛榮心、不想着多賺錢，人家起早貪黑地做這個幹嗎？你跟她們講那些都沒用。」

「那你到底讓我幹嗎——直說，我寫小說兒都沒這麼水的。」

「我這不得先把事情跟你交代清楚了嘛。」

「你就跟陸雨馳說的一樣，做生意年頭兒長了，嘴裏就沒一句實在的。咱們什麼關係？你求着我了——直說，赴湯蹈火——那都不是事兒。」

韓士奇重重地拍著王小貓胳膊一下，說：「要不還得說哥們兒呢！行，那我就直說了，你趕緊再寫個綜藝節目，爭取最晚下個月咱們再做一個。」

「咳咳咳……」王小貓指了指門口，說，「你……」

「不是、不是，貓兒，你得救我啊，哥們兒嘛，你說的，赴湯蹈火那不是事兒。」

「是，那不是事兒，你不是人。文人不說髒話，你別逼我跟你動手。我剛忙活完，做下一季也得明年了，下個月？還最晚？」

「貓兒，明年？照這樣兒下去，我那公司不見得還能撐到明年了。你得救我，你不能看着我死啊。你再寫一個，咱那個明年再做下一季，先做個別的綜藝節目。」韓士奇給王小貓遞了支煙，點上之後，又說，

「你看，池子為了這事兒出錢出力，現在公司開了，而且他還給咱倆那麼多乾股，可人家那公司也得運營啊、不能指著一個節目活着吧？咱是不是也得替人家想想，多做點兒節目——讓人家也多賺點兒。」

「別跟我來這套，你主要是為你自己。」

「是是，是為了我，可池子也有好處，而且節目賺了錢，咱們都有好處是不是？就算為了我，我是誰啊？」

「誰啊？」

「我是你哥們兒，咱倆什麼關係？換血過命的交情！」

「拉倒吧，跟你換血，我都嫌臟。」王小貓抽著煙，還撣了撣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土。

「貓兒，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跪在這兒不起來了！」

「說這話——你能不能先跪下？哪有坐着說的？」王小貓運了口氣，又說，「我答應幫楊米寫個劇本兒，我自己還得寫書……」

「你王小貓兒是這麼重色輕友的人嗎？她那麼大明星，一群人哭着喊著給她寫劇本兒，我是沒你不行啊。你王小貓兒這麼正直的人，能辦出為了女色、不講交情的事兒嗎？」

「可我這麼正直的人，先答應了人家，我能失信於人嗎？季布一諾、千金不易。」

「什麼季布！你說，你們倆是不是——那什麼了？」

「你們倆才那什麼了。」

「我倒是想呢，人家不願意啊。哎呀，貓兒啊，我求你了，我長這麼大、這麼多年，就求你這一次！」

「啊？你求的還少啊？」

「是是，可這事兒離了你真不行啊，我這幾天為了這事兒煩得都快跳樓了。也就是我爸媽拉着，不然你就看不見我了。他們二老說有小貓兒、用不着跳樓，要不我讓他們二老跟我一起來求你？」

「行了、行了，懶得看你這副倒沒像。」王小貓抽著煙、看着房頂，想了一會，又說，「這樣吧，我先答應了給她寫劇本兒，可你這事兒也是個事兒——這麼着，倆事兒一塊兒辦了。」

「一塊兒辦了？那怎麼可能呢？」

「那怎麼就不可能呢？我差不多已經有概念了。」王小貓笑了笑，給韓士奇講起了他初步的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