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摳？
有些人「摳」在小地方，大事上從不抱有私心，有些人小事上故作大方，關鍵時刻卻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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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馳當然不信父親陸志雄的話，身為「新津門八大家」之一的林家是幹什麼的？可以說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家居集團，旗下公司除了傢具製造、銷售，還有家電銷售、裝修建材生產和銷售、裝修設計及施工公司。
單說傢具製造和銷售方面，全國級別的林家也比在山東稱雄的劉家規模要大，林家怎麼會需要進購劉家的傢具？
何況陸雨馳剛才在洗手間里偷聽到的明明是「玩意」，他知道父親陸志雄口中的「玩意」只可能是古玩玉器。也只有涉及到古玩玉器才合理，不然林家就算和劉家做生意，人家才是同行，用得着陸志雄嗎？
而且如果是正常且單純的傢具生意，林輝友用得着怕自己老婆知道嗎？以陸志雄和劉樹立這般身份，又犯得着偷偷地躲在洗手間里談嗎？
有這麼多疑問，陸雨馳豈能相信？他覺得父親陸志雄依然是在隱瞞真相。
不過陸志雄真的沒有說謊，當然事情肯定也不像他剛才所說的那麼簡單。他知道兒子的脾氣、更不希望這件事傳出去，所以只能對陸雨馳詳細地解釋起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林輝友的私生女——陸志雄的養女——跟陸雨馳保持了多年關係、且至今仍然保持着的——林格，林輝友是想給林格留下一筆錢，彌補他這麼多年來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也可以說是為了林格孤兒的身份、林格母親自殺的事贖一贖罪。
聽到事情跟林格有關，陸雨馳終於不再打斷父親的話，認真地聽了起來。
正常情況下，林輝友當然犯不着找劉樹立進購傢具，但是這次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傢具、什麼生意，只是為了套現。
事實上早些年，林輝友就一直希望偷偷給林格一些錢，但當時陸志雄一直在生林輝友的氣，根本不搭理他、也不會接受。陸雨馳總覺得父親太摳，可也分什麼事，這件事上陸志雄不會貪財，而是獨自撫養林格。
有些人「摳」在小地方，大事上從不抱有私心，有些人小事上故作大方，關鍵時刻卻自私自利。
關於父親對林格如何，陸雨馳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習慣了父親是個很「摳」的人，對父親的言語、態度很難改變。這次他來上海也是為了見見父親——很久未見的父親，聽着這些，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他不會表現出來。而且父親和劉樹立、林輝友的具體操作——他也很感興趣，所以他沒說什麼，繼續聽着……
近些年，隨着年紀的增長——都是六十左右的人了，陸志雄和林輝友的關係也緩和了許多。雖然陸志雄並不缺錢、至於陸家更是不缺錢了，但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一個父親的內疚和心意，所以陸志雄也慢慢接受了。
當然林格不要，身為陸家的養女，衣食穿着居然都堅持着非常普通的狀態，她怎麼會要一個拋棄了她們母親三十多年的男人的錢呢？
但陸志雄還是會收下、一分不動，幫林格存起來。
隨着近些年林輝友給的錢越來越多、越來越明目張膽，他那個當年就絕不允許林格進林家門的妻子，怎麼會沒有允許？所以一年多的時間，林輝友的妻子不但嚴控著林輝友個人和公司的財務，也一直暗中盯着、查著林輝友。
林輝友在陸雨馳看來就是個活土匪，在家裏卻不是如此。早年白手起家，是他的妻子跟他一起打拚出來的這麼大一份家業。外面有個私生女不假，可家中還有一兒一女，他的妻子把持着兩人一起賺出的家業，也是要留給這一兒一女，所以他除了表面妥協，又有什麼辦法呢？
表面妥協，心裏終究不忍，對林格、對林格的母親——林輝友永遠是慚愧的，所以他才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既然他自己的、公司的錢都不能動，就利用公司套現，給林格留下一筆錢。
怎麼「套」呢？
去年年底開始直到現在仍未徹底結束的疫情，就是一個很好的由頭，疫情影響了很多行業，林輝友當然也受到了影響。
銷售賣場和門店無法開業、製造工廠也不能聚集公認生產，而林家這種級別的集團公司會缺少訂單嗎？去年就把今年的訂單排到今年的年底，可是沒有產品怎麼完成訂單？他就需要小規模的傢具製造公司幫他生產傢具。
林家不缺訂單卻有沒貨，有些有貨的小公司卻沒有銷路，這不正是珠聯璧合、兩全其美嗎？所以就像劉樹立這樣既自己生產、又自己銷售的公司，就是林輝友最好的選擇。
當然這只是林輝友對自己老婆的說辭，事實上貨源的問題他有太多的解決辦法，他的本意當然是套現，讓劉樹立把錢把進貨的錢偷偷轉給陸志雄、再讓陸志雄轉給林格。
但是既然做了就要做得逼真，林輝友的老婆當年跟他一起創業起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所以劉樹立必須把一大批傢具送到他的公司、一切就跟真的一樣。
劉樹立出了傢具，錢卻最終要給林格，這虧損也太大了、這是誰補償女兒呢？林輝友當然不會讓劉樹立吃這樣的虧，他有其他的方式彌補劉樹立的損失。
什麼呢？古董。
林輝友家中有大量的古董收藏，當然了，能跟陸志雄做朋友的人——有錢的人，通常都會被陸志雄帶動的喜歡收藏古董……
林輝友的妻子很精明、懂公司運營，卻不了解古董價值。這很正常，桌椅板凳、電視冰箱的成本和盈利很好核算，但古董可以說根本沒有成本可言。
就像陸雨馳去年對戚武說的那樣，這東西自己幾萬塊撿漏買來的，在市場上能值五百萬。這就算暴力了？遠遠沒有。拿到拍賣行找個人配合一下，兩千萬拍出，從此——它就值兩千萬了。畢竟是稀缺資源，買下一個少一個，所以根本無所謂市場價。
「哈哈哈哈……」聽到這裏，陸雨馳不禁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