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別打擾

父母也是很識趣的，也理解並支持子女去忙自己的事業，所以也就盡量減少跟子女的聯繫、免得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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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馳遇到了一個死循環般糾結的問題，當然他還是傾向去趟上海，對母親徐林和萬茜茜說出的安排沒有收回，他是在自己心裏糾結。

不過當時陸雨馳說要到上海辦事，母親徐琳隨口說了句陸雨馳的父親陸志雄也去了上海談古董生意、問陸雨馳是不是跟父親約好了。

陸雨馳當然沒跟父親約好，他是要去問楊小瑩那晚兩人有沒有發生什麼，這事還能帶着父親嗎？不過這也讓陸雨馳想到——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跟父親聯繫了。

陸家已三代經商，具體到陸耀庭的長子陸志雄這裏，祖孫三代做的是三種生意。

陸耀庭白手起家，打下了這麼大的家業，但是因為特殊年代的原因，他正式創業的時候已經年過四十，不久之後他的長子陸志雄也做起了自己的古董生意。

陸志雄喜歡古董是受父親陸耀庭的遺傳，在那個特殊年代有着經商的心可能也是受父親的遺傳，但他偏偏沒有幫着父親、在自家公司工作。

遺傳這件事很可怕，到了陸雨馳成年後也是如此，爺爺和父親的生意他都不願意管，他要跟爺爺和父親一樣——靠着自己的本事闖蕩、做自己的生意。不同的生意讓大家往往是各忙各的，雖然是父子、爺孫，卻沒有過多的時間一起相處。

而且陸雨馳覺得自己的父親陸志雄比自己還不著調，一打電話准沒好事，所以事實上陸雨馳主動給父親打電話的時間——比上次見到父親還要久遠。

其實這怪他的父親陸志雄嗎？

為什麼一打電話就沒有好事？

小的時候遇到什麼事都會跟父母說，再長大一點自己有了一點成績都會對父母炫耀，可是當進入了青春期就不太願意跟父母多說什麼了，長大成人後有了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業，覺得跟父母的共同語言越來越少。

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但陸雨馳正是如此。

當然很多時候也確實是因為忙、因為煩，父母打來電話也只是問具體有什麼事，換言之——沒事就別閑聊了。

長此以往，父母也是很識趣的，也理解並支持子女去忙自己的事業。而且當給最親的、最關心的人打電話，換來的卻是最陌生的答覆，擱誰的心裏都不會太好受。又理解、又心疼、又難受，所以也就盡量減少跟子女的聯繫、免得打擾他們。

具體到陸家、陸志雄和陸雨馳父子，為什麼陸志雄打電話通常沒什麼好事？

能有什麼好事？

對於他來說，今天賣出一件古董、轉手就賺了幾千萬——能算好事嗎？就算他覺得是好事，可總說這些，陸雨馳也會煩。而陸家要是有什麼好事的話，也用不着他，自然有人通知陸雨馳。而不是父母通知，陸雨馳就算覺得煩——也不會表露出來。

反倒遇上不太好的事，一來陸雨馳再覺得煩——為了家裏也會認真聽着、盡心辦着，二來不管陸雨馳是不是覺得煩——也都必須告訴陸雨馳。

儘管陸雨馳已經三十五歲了、儘管他也見過大世面、儘管他在商場上叱吒風雲，但此時的他可能依然不太理解這些。

在很多時候確實跟哥們能說的話，他都不會跟父母、跟自己的女人說，這倒未必就是嫌他們煩，往往是不想煩他們、不想讓他們操心。

也有很多時候他是真的覺得煩，倒不是煩他的父母，是對外界任何人、任何事都煩。每當這種時候，身邊從來沒缺少過女人的他卻只想一個人把車開到天津的海河邊，躺在車裏、看着夜景，希望任何人都別打擾他。

他未必理解，但母親徐林告訴他——他的父親陸志雄正在上海做生意，他本也要來、聽了那句話就更想來了。

因為見萬茜茜父母的過程中，他心疼自己的母親，同時也心疼起了自己那個不著調的父親。

陸雨馳印象中的父親，在關鍵時刻確實有讓他非常佩服的辦事能力，可平日裏——不只是不著調、還特別摳。

過去他沒多想、還經常嘲諷他的父親，可這一路上、甚至此時獨自坐在上海的一間餐廳里，他還在想着父親為什麼摳。

陸雨馳覺得這無需「洗白」，肯定是性格的原因，即便有那代人成長環境艱苦的因素，終究還是養成了父親摳、貪財的性格。但如今父親的身家，何必還要為了生意到處奔波呢？

雖然進入了五月，疫情明顯得到了控制，但各地每天多少還是會有感染人數報出。父親那麼有錢，反正這輩子肯定花不完了，在這個時候盡量少出門不好嗎？

陸雨馳明白，父親再摳、再貪財——賺到的錢到將來歸根結底還是要留給自己，他怎能不心疼？

雖然陸雨馳對父親心疼的程度，與這段時間一直照顧著懷孕的萬茜茜、剛剛又為他出面解決湖南的事的母親徐林比起來，終究要少一些，但也足矣讓他想來一趟上海，除了見楊小瑩、也見見他的父親。

可真的到了上海，已經第二天了，他既沒有見楊小瑩、也沒有聯繫他的父親，而是獨自坐在這裏吃着東西。

沒急着見父親是因為他雖然心疼，可終究不想把一對在平日裏都是很不著調、都是嘻嘻哈哈性格的父子——非要搞出什麼「父子情深」的戲份，他做不到、他相信他的父親也彆扭。

至於去見楊小瑩，陸雨馳從那天醒來懷疑那個夢、到跟黃大今上次談話、再到對萬茜茜的父母承諾了一定會好好對萬茜茜——他一直是糾結的。

各種各樣、或有或無的原因，讓他難以權衡，好像怎麼做都是錯的。

當然，見還是要見得，但起碼不是現在。他獨自坐在這裏吃着東西、想了很多，其中就包括見到了楊小瑩如何問明真相。這對他來說其實並不太難，但他卻一直在心裏默默修改著計劃，此時的他只希望誰都別來打擾自己，讓自己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