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另有目的
一個聰明的人突然語無倫次、做些沒什麼必要的事，可能是太過得意興奮所至、也可能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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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拴不了。」王小貓本是想讓人家喜得貴子的龍仲游點上一段相聲，豈料陸雨馳卻不要臉的點了、點的還是這麼一段，他無奈地說，「這是對口相聲，我一個人怎麼說？」
「你改成單口兒不就完了。」
「你聽過相聲嗎？這段兒是1908年的真人真事兒，一百多年了沒人能改成單口兒，我改單口兒？」
王小貓這話沒錯，有些「一頭沉」的對口相聲捧哏演員沒幾句話，但就是不能「單口」說。外行永遠理解不了「三分逗七分捧」的含義，甚至有些內行都不懂。就如這段《拴娃娃》，逗哏的演員說得特別多，但那都是不著調的敘事而已，其實觀眾的每一次笑聲都是在捧哏演員打斷逗哏演員的話之後抖出的「包袱」。
不過王小貓也明白陸雨馳的意思，應景只是一方面，真心表示感謝並祝福龍仲游、台下又都是懂相聲的天津人在聽，就該說段一賣力氣、考功夫的段子，王小貓最後說的是單口大王劉寶瑞的著名段子《連升三級》。
聽王小貓報出了相聲名字，龍仲游先站起身來、微微欠身表達敬意，然後才坐下聽。
曲藝之鄉、相聲窩子長大的天津人，跟那些相聲名家都是街坊的關係、自幼聽着相聲長大，自然就比其他人要了解一些，龍仲游也是如此。
雖然劉寶爺劉寶瑞當年在電台成名，那四個月是跟郭榮起互為捧逗合作對口相聲，此後也有不少群口相聲佳作。但他最為人稱道的還是「單口大王」的名號，對後世的影響也非常大。
當年有部電視劇叫《宰相劉羅鍋》，那其中有好幾集都是照搬劉寶瑞《官場斗》的內容，效果非常好。但可別忘了，那是藝術家李保田、實力派演員張國立和王剛三位，用電視劇的形式演繹出來的，劉寶瑞可是單憑一副肉嗓子說得引人入勝，關鍵他的嗓音條件還不好、還是陰陽嗓子，足可見其功力。
所以單口相聲本就不好說，而劉寶瑞的單口相聲又太經典，而後輩的相聲演員很少敢說他的段子了。王小貓此時說的這段《連升三級》，雖然沒有《官場斗》那麼長，也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龍仲游明白，這是真賣力氣了。
聽到一半，寶爺帶隊正好回來。寶爺是老北京啊，聽了一輩子相聲，一聽這是單口相聲《連升三級》，趕忙示意大家都別動、也別出聲。他這般年紀都沒打擾台上的王小貓，帶着演職人員坐下來一起聽，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楊米。
這一段結束，大家還沒過癮，請王小貓再來一段。王小貓本是為龍仲游道喜、也是表達謝意，但眾人相請、尤其寶爺他們又都是老前輩，他也只好再說一段。
王小貓在台上說着，陸雨馳則把龍仲游叫到了客棧外面，遞給龍仲游一支煙，說：「行了，說吧，你特意來找我什麼事兒？」
「沒事兒啊。哦，對了，你們薊縣的酒不錯，我一會兒從這兒拉點兒回去。」
「你家飯館兒遍佈全國、你家的酒店好幾個國家都有，你為了我們薊縣兒這點兒廉價、上不了枱面兒的酒水，特意來的？你小仲是什麼人？要說我妹妹懷孕了，你高興——說話有點兒顛三倒四的可以理解，能打個電話兒報喜——你會傻到白白跑一趟？」
陸雨馳一直把王小貓比作自己的荀彧、而把龍仲游比作自己的郭嘉，雖然二人的性格、出謀劃策的風格點特不同，但是陸雨馳對他們的智慧同樣是絕對的認可、欽佩並依賴。
所以像龍仲游這樣的及其聰明的人，突然語無倫次的不惜辛勞跑了一段似乎沒什麼必要的路，可能是太過得意興奮所至、也可能是另有目的、更可能是兼而有之。
「別總郭嘉、郭嘉的，我連人家毛兒都挨不上，可你的腦仁兒這回倒是大了一個罩杯。」龍仲游點上了煙，又說，「我老婆要生孩子了，你怎麼着？」
「我？哦，你要有兒子了，你就給孩子買房啊，到時要是想買二手房找我，中介費給你『打折』？」
「還『打折』？」龍仲游都無奈了。
「不用『打折』？那我就該多少錢、收多少錢。」
「……」龍仲游更無奈了。
陸雨馳知道龍仲游聰明，但他自己在商業上能夠取得這麼大的成功，也絕不是個泛泛之輩。他笑了笑，說：「我是想聽你來一趟的目的，你就別鋪墊了、更不用繞我，直說行嗎？這外面兒也挺冷的。」
「哎呀，事關男人的尊嚴，我這不是考慮你的感受嘛。」
「我就知道是為了這事兒，說吧，誰派你來勸我的？」陸雨馳剛才聽到自己的妹妹懷孕了、自己要做舅舅了，當然是真心的、也非常的高興。可高興之餘，不免想到自己還沒有孩子，也正是因此他覺得龍仲游來得不單純。
「我們是先給奶奶爺爺報喜，奶奶跟我談了談，可不是讓我來勸你，是讓我來打探消息。其實我也知道瞞不了你，所以既然你都說出來了，我就不打探了、直接問了。」
「你問吧。」要是陸雨馳的父母派龍仲游來，他也就直接不說這事了，可這次是他的奶奶派來的，沒辦法——怎麼也得讓龍仲游帶個說法回去。
「你——是不是——不行啊？」
「我奶奶就讓你來打探這種消息？」
「當然還有呢，就先說這個吧。咱認識十好幾年了、現在更是一家子，你也別不好意思、你照實說，我認識一個老中醫……」
「嗬！這真是新社會好啊、人民生活水平看出來提高了，現在是家家有狗、有車，戶戶認識專家、老中醫啊。我生不生孩子，礙你們什麼事兒了？沒我，老中醫還都要了飯了？我——行、我倍兒行！可我就是不喜歡孩子啊、我就不想要。」
「你這不胡說八道嘛……」龍仲游正要接着說，無意中卻看到萬茜茜走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