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縱容炫耀

縱容別人炫耀，也許還能聽到幾句實話；如果不能忍受別人炫耀，可能一句實話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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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尤其是不太熟絡的人之間，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想要聊點什麼實際的，總得先喝過幾輪再說了。

陸雨馳還沒能跟這些人說上幾句有用的話，不過聽王爺介紹的名頭、看他們遞來的名片，他心說合算這家並不特別高檔的麵館里坐着的恐怕得有所謂「京圈」三分之一的大人物，這趟真沒白來。

從做第二個綜藝節目起，陸雨馳就知道自己短期內不可能離開這個圈子，於是就搜集了大量圈中各類頂級公司的資料，所以看著名片就知道這些人的公司是何等規模、自身又是何等地位。

他沒打算認識太多娛樂公司的大老闆，有一個關係絕對親密的大舅子戚武，再加上「半個」亦敵亦友的王爺，這還不夠嗎？而他所謂的「沒白來」，是因為眼前這幾位的公司可謂五花八門、各領風騷。

就比如其中的一位公司的名頭看似挺高深，其實說白了就是個搞調查、做數據的，而他們的調查可謂無孔不入，他們的數據也是應有盡有。

如果你想知道未來一個季度娛樂圈中各個等級明星的代言、影視作品進度、出席活動日程，以及相應的薪酬、關係網等等，只要花得起錢都能買到。

買這些有什麼用呢？用處大了。

你公司的哪個藝人和其他公司哪個藝人不和或是存在競爭，就可以盡量避免接觸。必須碰面的話，往小了說，可以避免撞衫；往大了說，那就多了。

這樣就有時間準備相應的對策、文案等，猜測記者看到他們倆一同出席可能問到的問題，並作出不失體面的回答。也能根據其他藝人的動向，規劃自己公司藝人的發展，爭搶片約、豐富人脈等。

這些雖然體現了娛樂圈競爭的殘酷，可還勉強算是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他們公司最賺錢的就是給不光明正大的的理由提供數據。

很簡單，能提供各個等級明星的工作上的信息，就能調查他們私生活中的問題。而真正的競爭，在工作上要打敗一個人，遠沒有利用對方私生活的問題來得容易……

還有一位開的說白了就是「水軍」公司，這個陸雨馳就很熟悉了，他自己就經常利用「水軍」、引導輿論。

這幾位最年輕的也五十多歲了，幾杯酒下肚說得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興奮，陸雨馳也樂於聽他們炫耀。

他深知現在的人們活得太累、也藏得都太深，往往在得意忘形的時候才願意多說。所以縱容、甚至慫恿別人炫耀，也許還能聽到幾句實話，如果不能忍受別人炫耀，可能一句實話都聽不到了。

於是陸雨馳很「熱情」的給大家不停地敬酒，希望他們都多喝點、多說點。他心說，你們就炫吧，我捧著、也學着。

果然那老幾位先是聽王爺連捧帶吹地介紹陸雨馳是何等的顯赫出身，此前也聽聞陸雨馳這次又跟怎樣的老藝術家合作，而陸雨馳卻非常謙遜、對他們恭敬有禮，他們也樂於多喝……啊不是，樂於多說。

其中有一家公司的老總遲遲沒有多說，偏偏從接過這位老總的名片時起，陸雨馳對他就很好奇。

策蔓公司？這是幹什麼的？

看名片、聽王爺簡單的介紹，陸雨馳知道這是家策劃公司，那為什麼叫「策蔓」呢？他老婆叫「蔓」？

王爺沒詳細介紹這位、而這位的話也不多，陸雨馳不想在他們面前露怯，於是悄悄發信息給戚武詢問。不過這個時間，戚武這位娛樂圈中的大佬一向很忙，沒回陸雨馳的信息。陸雨馳也不知為何直覺上認為王小貓應該知道，於是又問了王小貓，才算弄明白。

王小貓說江湖中「金皮彩掛」、「評團調柳」，這些都算半個同行，口中的春典、也就是江湖黑話都是通用的，而這個「蔓」字在黑話中就是「姓名」、「綽號」的意思，相聲中用這個「蔓」字主要是指姓。

所謂「揚名立萬」、「大腕」，其實正字都該是「蔓」。藤蔓是往上爬的，引申「傍角」的意思。過去藝人生存艱難，一夜成名不太現實，都得先傍著名角，再立自己的「蔓」。

王小貓這麼一說，陸雨馳就明白了。所謂「策蔓」公司就是幫藝人出主意、讓他們成「蔓」，或許也包括在「蔓」與「蔓」之間發生矛盾的時候，幫着他們策劃應對方式。

在陸雨馳看來，雖然自己願意縱容這些人炫耀，可這些人本身就挺自大、浮誇的，倒是這位「策蔓」公司的老闆，一看就是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的人。

陸雨馳不反感這樣的人，反而挺敬佩這樣的人。他時常說自己不「聖母」、沒「雞湯」這是實話，而在現實中這樣城府極深的人也確實往往更能成事。

這人城府極深、不愛多說不要緊，陸雨馳是幹什麼的？

房地產經紀人就是要跟城府極深的人聊得「掏心掏肺」，於是他就對那人下手了。

他下手的方式不太直接，卻讓人感覺特別實在。他先是惆悵著自己年輕、資歷淺，在這個圈子討飯吃不容易、卻容易得罪人。這就像他和王爺的相識，他雖然不便明說，卻也用了「坎坷」二字。

別人或許聽不明白，王爺心知肚明啊。今天陸雨馳又很給王爺面子，而能在老友面前炫耀自己和陸雨馳這樣的豪門闊少認識，這本就很有面子。於是王爺趕緊幫陸雨馳打着圓場，並寬慰陸雨馳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關羽和張飛還有鬧矛盾的時候呢。

陸雨馳要的就是這個，又說：「其實上次跟您說以後您要是想置辦點兒玩意兒，找我就行，你可能當是客氣話了，一直沒再跟我提這事兒。我這次來北京本來就是想見您，也給您準備了點兒玩意兒，還說一半天給您送過去呢。在圈兒里要是有難處，盼著您多給我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