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出征

酒樓包廂里，柳明宇又一次喝得醉醺醺的，他本以為太子被廢，自己就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機會了，結果沒想到自己今日朝上不僅遭到了父皇的拒絕，還有大臣的嘲諷。呵呵，一無經驗，二無修為，好像是沒資格領兵打仗啊，那是不是說自己也沒資格做雲國未來的皇帝啊？

柳明宇很想歇斯底里的喊出心中怨言，但他不敢，害怕被人聽見成為把柄，他只能忍着，實在憋不住了就仰頭飲一口酒，讓酒將自己的話給灌回去。喝着喝着，他不禁捶桌低頭哭笑，心中百般苦楚不是滋味！

就在他痛吐不能自已之時，門外突然有了點動靜，柳明宇抬頭，竟聽見了二皇子柳明均的聲音！

「我就過去看看他，有幾句話想講給他聽，可能會幫到他的！」

「殿下，實在不好意思啊，三皇子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擾，我們也沒辦法啊！」

「不是，我真就跟他說幾句話，他肯定想聽的，你就通報一聲。」

「殿下，您別為難小的啊，小的，小的也只是當差，實在沒辦法，三皇子今天心情不怎麼好！」

「哎呀，我知道，我就是為這事來的，就勞煩你通報一聲，先問一下，他若實在不想見，我也不為難！」

「殿下，這······」

「讓他進來！」

本來柳明宇是不想見的，但好像將自己的兄長拒之門外一樣會成為他人的話柄，更何況聽柳明均這意思應該是知道了朝堂上的事，柳明宇也想聽聽他如何能夠幫到自己，好奇他來這是真的想幫自己，還是看笑話挖苦來了？

柳明均終於如願進門，見到柳明宇醉醺醺的樣子，他不禁皺眉，但一想到自己在魏國皇宮別院三年的生活，他好像又能懂柳明宇一些了！

「三弟少喝些，喝酒傷身！」柳明均在柳明宇對面坐下，柳明宇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苦笑，說道：「此前聽聞二哥也挺喜歡喝酒的，怎麼今日還勸我少喝啊，難道這酒就只能是二哥喜歡了？」

柳明均聽出他是話中有話，但也懶得解釋，開口道：「我在魏國待了三年，那裏的生活你是知道的，就是酒這麼簡單的玩意兒，人家也很少給你，所以我就戒了！」

聽柳明均提起魏國，柳明宇一怔，拿着酒壺的手頓時懸在了半空，是啊，朗州，那裏的生活自己怎麼可能忘記，可若是不登上皇位，忘不了又能如何？

柳明宇再看了柳明均一眼，說道：「你提起朗州的經歷，是想跟我套近乎，還是因為蕭然綁走了你，所以你遷怒於我？」

柳明均很是無奈的看了看柳明宇，他知道柳明宇肯定很恨自己，也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真的已經後悔了。換做自己是他，十有八九也會如此，不過不管他怎麼想，自己還是得做些什麼啊，犯了錯必須得想辦法彌補。

「不是，當年之事確實是我之錯，這個誰也無法否認，包括我自己。今天我來找你也不是想說朗州的事，而是聽說了你今天在朝上提出想統兵出征，結果有大臣說你沒經驗。呵呵，我不僅是有愧於你，還有愧於雲國，愧對雲國邊境的子民，我也想做些什麼，所以······你看我們能聯手嗎？他們說你沒經驗，但我有經驗，我不在軍中擔任任何要職，就只是輔助你，這樣一來，我就算做了一些什麼了，雖說不能洗清我所有的罪責，但能做些什麼，我會稍微心安一些，而你也能如願以償，你看怎麼樣？」

柳明宇聽言遲疑了片刻，隨後呵呵一笑，說道：「二哥雖然進不了宮了，但對宮裏的事還是挺了解得嘛，這都知道了！」

柳明均尷尬低頭，隨後又抬頭看着柳明宇說道：「聽一些大臣說起過，而且你能出宮飲酒，大臣們也有人在其他酒樓言笑，所以這事我不只是聽一個人說。明宇，我來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幫你，當然這也是幫我自己。你可以跟父皇說一下，說我願意幫你，我是真心想幫你，而不是想搞什麼鬼。我現在還能搞什麼鬼啊，雲國子民都知道是我出賣了寧陽，子民不認我，雲山也不認我，我還能弄出什麼來？我只能想辦法彌補一些自己的罪過，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聽到此話，柳明宇眼裏立即多了幾分明亮，說來也是啊，雲國子民已經不認可這個出賣寧陽城的二皇子了，雲山也對他有意見，他沒可能成為雲國的皇帝。即使他想盡千方百計登上了雲國的寶座，雲山不認他，誰也救不了，雲山可以直接廢了他，說起來他是對自己最沒有威脅的人，他根本沒有機會登上皇位！

有大臣在酒樓言笑自己想要出兵一事？這不就證明還有其他人等著看自己笑話嘛，呵呵，自己的敵人可不只是被廢了的太子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剛回雲國，對宮裏的情況了解得不多，這個難登皇位的二皇子如今雖然不在宮中，但比自己還是要更熟絡雲國的情況！

稍作思考過後，柳明宇點頭說道：「行吧，我跟父皇說一聲，但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證，父皇的心思很難猜啊！」

說完，柳明宇微微扭頭，他確實摸不透父皇是怎麼想的，如今廢黜了太子，但未必是要將皇位留給自己，難道自己真的要動用那個殺手鐧嗎？柳明均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一臉欣喜，絲毫沒有留意到柳明宇眉宇之間隱隱約約有一絲黑氣！

次日，柳明宇果然來到御書房告知雲皇二皇子柳明均願意幫自己，可以彌補自己沒有經驗的缺點，雲皇聽言為難，看來他還是執著於出兵啊！

「父皇，雲國相對於他國雖是羸弱，但不是完全沒有一戰的能力，兒臣相信雲國經過多年休養生息有足夠的能力出征燕國收復失地。至於以後，兒臣認為可以使離間計，想辦法讓宋朗兩國生隙，他們此前也有爭端，關係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好，此外等我大軍收復失地之時，輕雪肯定回來了，有她在，有雲山在，雲國無憂！」

雲皇抬頭看了看他，開口道：「你想統軍出征，只是想收復失地，還是想建立功勛，好為將來做打算？」

這個問題讓柳明宇有點意外，來之前他想過父皇可能會拒絕自己，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心裏頓時有了些猶豫，自己想統兵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無法欺騙自己，但對父皇能說真話嗎？

「兒臣認為，這二者並不違背，兒臣想收復失地，也想······建立功勛！」思考一番后，柳明宇給出了這樣的答案，他沒有直說自己想當皇帝，但是人都能聽明白，他還是想的！雲皇也沒有惱怒，嘴角笑了笑，開口道：「你就這麼想當雲國的皇帝嗎？」

柳明宇聽言抬頭看了雲皇一會兒，接着竟鬼使神差的低聲問道：「父皇年輕的時候難道不想嗎？」

雲皇的臉色果然瞬間難看了不少，他瞪了柳明宇一眼，隨後毫不掩飾的回答道：「當然想了，只不過當上皇帝之後，發現真正的皇帝生活跟朕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少有意氣風發，更多的是憂心忡忡，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有些時候忙完了一件事，好像解決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解決，有些問題它好像不是最重要的，但它永遠在那，你不得不花費精力去解決，好不容易解決了，它又會以另外一個方式出現，永遠都在消耗着你，你確定你想要這樣的生活嗎？」

柳明宇低頭，想到了自己在朗州的生活，如果不登皇位，如何能夠洗刷此前屈辱？他回道：「不確定，但兒臣確定一點，如果兒臣沒有爭取，將來定然會後悔！」

雲皇立即微微仰頭看了他幾眼，接着說道：「看來你還真想要這個皇位啊！」

柳明宇低頭瞟了雲皇一眼，但沉默沒有回話，雲皇也沒急着表明自己的態度，他依然仰著頭看着堂下的柳明宇，好像在思考着什麼。二人就這般沉默了片刻，最後雲皇說道：「那好，朕許你出征，如果你能收復失地，還能讓宋朗兩國不對雲國用兵，等你班師回朝之後，朕立即退位給你，如你所願，而朕也能夠做一個清閑的太上皇了！」

柳明宇目瞪口呆，他本來只是想趁這次機會當上太子，壓根沒料到父皇竟然會提到提前退位給自己，他心中忍不住欣喜，但還是趕緊拱手行禮說道：「父皇言重了，兒臣想要出征也是為了歷練，兒臣尚無能力掌管雲國，還需父皇······」

「好了，客套話，朕已經聽了太多了，你無需再言，心裏也無須想太多，此次出征勝利尤為重要，雲國不能再有敗仗，你可明白？」

「兒臣明白，兒臣謹記父皇教誨，定不辱使命！」柳明宇激動開口，說完抬頭看向了雲皇，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龍椅，若是這次能夠勝利班師回朝，那自己就離目標更近一步了啊！

最後，柳明宇後退離開御書房，出門后，他昂首挺胸看着藍天白雲，頓時覺得此時的雲國天空比平日美麗了些許！

沒過幾日，柳明宇率軍出征，而柳明均也作為副帥同行，月雲城百姓都知道此次出征是收復失地之戰，大家紛紛走上了街頭甚至是出城揮手目送出征隊伍，高聲祝福着出征的將士們能夠凱旋歸來。

雲皇則和朝廷百官登上了城樓，看着遠去的隊伍，大臣們都明白，若是柳明宇勝利歸來，那雲國的天下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這位曾經的質子最有可能登上雲國的寶座！

雲皇眼神卻是複雜，他想到了二十餘年的那場神龍之戰，一開始雲國還以為自己打贏了，結果沒想到帶來的只是災難，而最令雲皇心神複雜的是，在雲國丟失的那些土地上，百姓們一開始應該是痛苦甚至是危險的，但活下來的那些人後來都生活得挺不錯，或許他們也盼著回到雲國，或許他們最為期待的只是眼下的寧靜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