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殺機
黑影一路直奔，穿過小樹林后又跑了兩三里地，來到一座小山谷里，山谷點着一堆篝火，一群漢子正在烤肉飲酒。
一路追到山谷，羅開一直找不到機會出手，因為那黑影的腰間掛着一把短槍，他現在雖然本領大進，卻遠沒有達到十三那種高度，面對槍械還是本能的有些畏懼。
谷內這些人確實是白天收稅的那幫人，個個身形彪悍，而且都攜帶有槍械，羅開的心底越來越沉，小心翼翼的爬上一顆高大的樹木，躲在濃密的樹冠里觀察。
黑影進將背上的二丫丟在地上，笑嘻嘻的道：「得來全不費工夫，大哥，下一步該怎麼辦？」
「沒驚動別人吧。」
「大哥，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再說這小漁村裏的人都傻里吧唧的，晚上連門都不關。」
「嗯，好好把這丫頭看住了，這頭老倔驢，我看這次他就不就範。」
說話的正是那名瘦削漢子，他似乎是這幫人的首領，此刻的他滿臉陰梟之色與白日裏判若兩人。
看到地上的二丫似乎只是昏睡了過去，羅開稍稍放心，皺眉苦思該如何搭救，這群人都有槍而且是統一着裝，應該是這個國家官方的人，但是行為與強盜差不了多少。
「要我說何必這麼麻煩，這個漁村這麼偏僻，乾脆給屠了，然後一把火燒個乾淨！」說話的是那名包着頭巾的男子，他啃著一根羊腿，兇相畢露。
瘦削男子臉一寒，訓斥道：「狗屁，咱們現在已經是官身，不是強盜！」
旁邊一名戴着眼鏡的男子跟着道：「老四，以後說話前用用腦子，這漁村裏都是一些老弱婦孺，年輕一代肯定都在外面做工，如果他們回來看到家沒了，必定會去郡城上報，要是惹起刑檢司的注意，咱們可就麻煩了！」
頭巾男嘟囔了一句，不在說話。
「大哥，話說那九原農寨為什麼選在這裏建碼頭？」眼鏡男話題一轉，詢問道。
「這幾天我們在附近都轉過，這個漁村十分偏僻不說，還有一個很好的深水碼頭，稍微改造下就可以容納萬噸大船。」
「可是這裏這麼偏僻，陸路運輸不便，即便建造一座萬噸碼頭，以後也很難發展吧。」
瘦削男子冷笑道：「哼，九原農寨打的一手好主意，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十有八九想做走私糧食的生意，可不希望這座碼頭引起注意。」
「走私糧食？」眼鏡男想起了什麼，驚駭道：「難道就九原農寨想要賣糧食給海盜？」
瘦削男子喝了一大口酒，點頭道：「海盜們一向不缺金錢，唯獨缺少糧食，向他們賣糧食必定賺的彭滿缽溢，九原城寨早年就是海盜出身，後來被大領主招安才在陸地上安家，這些年已經掌控萬頃良田，豢養私兵過萬，勢力極大，據我所知他們一直都跟南海海盜有聯繫。
前年龍鯊海盜與我國蒼牙艦隊在南海爆發大戰，蒼牙艦隊大敗，海盜無比膨脹，已經開始騷擾沿海地區，傳聞大領主可能會與海盜達成和解，到時候龍鯊海盜就不是海盜，而是一隻強勁的海軍，即便招安不成，未來兩年南海也是海盜們的天下，所以這九原農寨才敢明目張膽的走私糧食給海盜。」
瘦削男子接着一笑道：「幫九原農寨完成這件事，以後少不得會有很多好處，如果招安成功，很可能會在龍洋郡城駐軍，咱們等於得了一個大靠山！」
想像著以後在郡城橫行無忌的場景，幾人都滿臉興奮之色。
隔了一會，眼睛男突然問道：「大哥，漁村那老頭倔的要死，是不是也猜到了什麼，要不然咱們給的這麼好條件他不可能不答應！」
瘦削男子沉吟了下道：「有可能，九原農寨與海盜勾結其實不算什麼秘密。」
「那若是他死活不答應呢？」
瘦削男子冷聲道：「若是那老頭不顧自己孫女的死活，那就按老四的辦法來，屠村滅族，然後上報說海盜海盜乾的，做事乾淨點，即便上面追查起來也查不到咱們！」
包着頭巾的男子一臉淫邪的接道：「老大，我看那小丫頭模樣挺俊，不如先讓兄弟們嘗嘗鮮。」
「先忍着，不要壞了大事，此事成了，再回來把那老頭殺了，這小丫頭模樣不錯應該還值點錢，玩膩了直接賣給奴行。」
羅開聽得臉色越來越寒，自己嚴重低估了這些人的兇惡，沒想到外面世界局勢如此動蕩，這些官方人物行事居然如此的肆無忌憚。
這一年多的漁村生活讓他的心態越來越平和，漸漸有點進入那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生活境界，而現在卻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一股蓬勃的殺意在心裏升起，根本無法遏制。
羅開深吸了一口氣，悄悄爬下大樹，輕身在山谷外側轉了一圈查看地勢，他已經決定把這些人永遠留在山谷，而對付這幫全副武裝的暴徒只有仰仗地利。
自己勢單力薄，對方若是沒有槍械他倒是有幾分把握，有了槍械就完全不一樣了，槍械是是一種非對稱武器，即便是小孩拿上都可以對付成年人。
來之前他看到山谷側面的小山頭上有一些零散的大石頭，腦海就想到當初南牙島的那場泥石流，山谷很狹窄，山頭極為陡峭，若是推動落石下來，速度必定極快，谷內估計沒幾個能躲得了，唯一擔心的是二丫也在裏面，看情形這幫人還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等他們送走二丫之後再動手。
月色斑駁，羅開爬上山頭開始推動巨石，他渾身肌肉鼓動，數噸重的巨石漸漸動搖，怕弄出太大的響動，巨石每移動一點，就先在前面放了一大團乾草。
這項工作十分考驗人的耐力和韌性，而羅開在近兩年的囚禁生涯里已經將心性磨鍊的堅韌不拔。
就在羅開悄悄佈置驚人殺機時，山谷外又跑來一個穿着迷綵衣的男子，氣喘吁吁的衝進山谷：「大哥，不好了，那老頭髮現孫女失蹤了，正張羅著人到處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