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勝的艱難
「咚咚！」
兩聲悶響，從黎千損後背傳出。
黎千損「唔」了一聲，雙爪合抱的態勢，微微鬆動一絲。
孔雀兒明眸發光，當場驅動劍光，順着那絲縫隙刺入。
「嚯！」
黎千損悶聲，雙臂用力，將孔雀兒連人帶劍打飛。
孔雀兒飛在半空，臉上浮現喜色，她的劍鋒上，首次沾染到敵人的鮮血。
黎千損收回右臂，見到胳膊上一道劍痕，鮮血不斷湧出。
孔雀兒也就罷了，若非剛才後人從背後攻擊，根本不能得手。
「原來是你！」
黎千損的目光，越過孔雀兒頭頂，落在後方的少年身上。
王壬手持火鴉、金炔雙環，心頭震撼，對方必然有護體秘法，否則不能硬扛法器攻擊，此刻還和沒事人一般。
「王師弟，做得好！」
王壬此舉，給了孔雀兒意外之喜，心中升起戰勝對手的希望。
「我是嫡道宗的孔雀兒，咱們聯手，殺了這老賊。」
孔雀兒主動自報家門，便是認可王壬的實力，邀請他聯手對敵。
王壬點點頭，「都聽師姐的。」
黎千損不樂意了，「兩個小輩，真把老夫當成砧板上的魚肉了。」
下一刻，黎千損騰空而起，全身重量消失，嗖嗖飛上高空。
孔雀兒神色變了，「不好，他是真變境『清濁分辨』，早已將法力分出輕重清濁，可以肉身飛行。」
能飛行，也就意味着，可以從三維方向，施展全方位離體打擊。
話音剛落，黎千損輕飄飄，紙人般從天而降，雙手十根彎鈎利爪，分別刺向王壬和孔雀兒。
利爪看似輕飄飄，飛到中途時，已經變得勢若千鈞。
這便是『清濁分辨』的可怕之處，法力變化如意，前一刻還輕若鴻毛，下一刻便重若千鈞，令敵人防不勝防。
叮叮噹噹，孔雀兒施展精妙劍術，砍得利爪火花四濺。
王壬手持雙環，每次被利爪擊中，都震得手腕酸麻，足見對方力道之強。
這般攻擊，對兩位法力境界的後輩，可謂是危機重重。
但凡有一招防不住，落在身上，最終都是非死即殘的下場。
孔雀兒鬥了片刻，眼見對方攻擊，越發綿密，知道情況不妙，當即操縱飛劍遠遁而走。
黎千損見狀，十指彎鈎陡然拉長，如影隨形追殺上去。
呼啦啦，大片烏光旋轉，攪動得空氣粘稠，進一步壓迫二人的空間。
孔雀兒發揮飛劍的機動，圍繞黎千損旋轉七八圈，找到一處來之不易的破綻，合身御劍刺下。
劍尖即將觸碰時，黎千損的身形，瞬間變得輕飄飄，往旁邊讓開，這一劍落空了。
「糟糕！」
孔雀兒一劍落空，力道用盡，正是最虛弱的時刻。
以黎千損的老道，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答案明顯，不！
嘩啦啦，一道破風涼意襲來，孔雀兒腰間衣裳破開，涼風伺機倒灌進來。
孔雀兒心中驚懼，她身穿的衣裳，乃是一件法力，能抵擋真變境界的攻擊，沒想到就這樣被撕開。
至於法力下的衣裳，更是尋常絲綢，被順勢割裂。
她來不及害羞，知道性命斷絕，就在轉瞬之間。
除非有奇迹出現，擋住黎千損繼續進擊，孔雀兒才有時間重整旗鼓，駕馭飛劍撤退。
可是，此情此景，有誰能出手？
黎千損獰笑着，「好個小娘皮，皮肉鮮嫩，老夫早已不近女色多年，見你妙體生香，都有些心動了。」
嘴上說着輕薄話兒，黎千損下手狠毒，彎鈎利爪朝裂口下的雪白抓落，眼看就要血光四濺、玉殞香消。
突然，兩道飛環接踵而至，砸在黎千損手腕上。
這般攻擊，雖然很難傷到黎千損，卻讓他感到非常掃興。
「又是你！」
黎千損轉身，見到王壬保持出手姿勢，當即轉身，十指利爪往前罩落。
「罷了，你存心找死，老夫先滿足你！」
孔雀兒見到這一幕，心中悲切，「不！」
她知道，從一開始，王壬可以不來，先前好幾次機會，可以選擇離開，偏偏他留下來，幫助她共同對抗黎千損。
就在剛才，王壬出手法器，危急關頭救了孔雀兒。
黎千損遷怒，施展全力，要搶先殺了王壬，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孔雀兒根本來不及反應。
眼睜睜看着，十根鋒利的彎鈎，刺破衣裳，灌入王壬體內。
孔雀兒雪白雙頰，升騰血光，像是心頭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老賊，我要將你剁碎了！」
飛劍『捉白』，頃刻間發作流光，朝黎千損後背刺去。
黎千損此刻的心情，如果讓王壬表達，絕對是「X了狗」。
他雙手十指，經過秘法淬鍊，品級等同法寶，殺傷力驚人。
先前，黎千損以雙手，和孔雀兒的飛劍斗得旗鼓相當，足見利爪彎鈎的威力。
本以為，全力出手攻擊，足以將王壬身軀洞穿，再稍微用力，足以撕扯成狗都不啃的碎屍。
但是，黎千損失算了。
王壬體表的皮膚，堅韌無比，就像是一層鐵皮、一層銅皮，如此循環往複，疊加著鍛打成薄薄一片。
十指彎鈎幾度用力，方才將表皮刺破，就此停住，再也前進不得半分。
黎千損下意識，想要拔出彎鈎，調整角度發力，偏偏拔也拔不出來。
王壬嘿嘿冷笑，『赤古銅元身』，哪有你想的簡單！
就在這時，孔雀兒含憤出手，一劍飛到黎千損後背。
黎千損急忙抽身，要讓開飛劍，不料王壬猛地上前，雙手握住他的手腕，將其死死抱住。
「住手！」
黎千損拚命大叫，他的護身秘法，能擋住飛環的鈍物擊打，卻防不住飛劍的鋒利攻擊。
「你想同歸於盡么？聽我說，那小娘們沒安好心！」
王壬冷笑不開口，開玩笑，飛劍攻擊的是你，我最多受些劍氣波及，『赤古銅元身』承受得住。
下一刻，王壬和黎千損兩人，像是被全速運行的火車頭撞到。
時間彷彿凝固，王壬親眼所見，一大團血霧從黎千損胸口冒出，如同定格攝影下，墨汁點入清水，造成緩慢暈染的效果。
眨眼間，時間流速恢復正常，暈染形態的血霧，加速成凌厲破空的噴濺狀。
飛劍的衝撞力量，竟是如此猛烈。
王壬耳邊，響起炒豆的爆裂聲，都是在巨力衝撞下，骨節爆炸的聲響。
美妙的是，這些骨裂聲，全都屬於黎千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