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是人間太歲神
騎虎難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醜媳婦終歸見公婆，這就是姜商如今所要面對的局勢。
話說得太滿，事就要做得漂亮。
中原男兒，一口唾沫一口釘。
人可以殺，臉絕對不能打。
瞧瞧三爺現在的臉色，都快鐵青著滴下水了，貌似是真生氣了啊，後果很嚴重。
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必將是雷霆萬鈞之力。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切磋，在花好月圓之夜悄然上演，幾乎在龍象宗暫居的所有武林中人都跑了過來看熱鬧。
場間的兩人氣機鎖定，寸步不讓，眼神之間宛如有電光火石迸射，氣氛一度陷入肅靜。
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出氣，靜待兩人龍爭虎鬥。
只是如今的姜商，心裏七上八下恨不得拔腿就跑。
要不是有一份磨練多年的老狗心態，這時候兩腿已經要打擺子了。
爺，貴為北遼王府的三少爺，手底下狗腿子一抓一大把，走南闖北穿街過巷這麼多年，縱橫花場堪稱雲榻無敵手，可什麼時候真得下場和人真刀真槍廝殺過？
床上打架猛如虎，床下廝殺如老鼠！
誰來救救我！
本少爺這麼帥，真的不想英年早逝啊。
對屠狼夫冷鋒底細最清楚的上官玄策其實很早就已經到場。
本想着出言安撫一下，可聽姜商那一番打人打臉的話出來立馬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也想看看，這賣相極佳的姜三少爺是否當真如陳曜所說的那般只是個繡花枕頭。
冷鋒此子可是經品武庭鑒定足以拿到五品太平令的年輕俊彥，就算放在中原之地，像這個年紀就入五品武梟境，那也是鳳毛麟角之輩。
對着身邊的陳曜說道：「這一場，很有看頭啊。」
陳曜點了點頭，他現在是萬分看不透姜商的底細，可不管怎麼查都查不出此子到底修為幾許。
他是真的不願意相信，一個膏粱子弟一夜之間就能逆了天。
這不符合科學！
只是現在兩人對峙，瞧著是挺像那麼一回事。
冷鋒此子可是當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一身戾氣殺意十足，使得刀法也是殺人的招式，可沒摻一點水，並且還入了眼光奇高的上官玄策法眼。
趁此摸摸底，估摸一下草原上各部落的水準和中原武林相比到底孰強孰弱。
只不過萬眾期待的一場龍爭虎鬥，誰都沒能顧忌到姜商的感受，非但沒覺得弱小無依，反而賣相比之狂野的冷鋒還要出色。
妥妥地中原大麓之星。
恐怕今夜一戰，大麓文仙之後再有大麓戰神的名頭了。
然而孤苦無依的姜商如今就想着如何跑路。
什麼面子能比小命重要，動動嘴皮子的事不在話下，動刀動槍的活兒咱真不在行。
他頭再鐵，也知道自己那幾手武把式見不得人。
一動手直接露餡不說，缺胳膊少腿都是輕的，瞧瞧冷鋒的眼神，還不得一刀把自己給廢了？
千鈞一髮之際，終於瞅見了太華真人這個牛鼻子也躲在人群當中看戲，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過去。
用一道犀利無比的眼神發出了求救信號。
老神仙，救命！
也不知道太華真人到底使了何等道家神通，姜商耳邊響起了太華真人的聲音。
「三少爺，記住穩住心神，心隨氣走，莫要胡思亂想，多回想一下洗劍山的劍法，三少爺武風傍身，心念起，道法自生，心念動，劍從天來！」
姜商真想甩一個大白眼過去，你個老不死的，說得這叫人話嘛？
什麼叫心念起，道法自生，心念動，劍從天來？
爺不懂啊！
說好的武風傍身呢？
這股妖風平日裏時不時出來作妖作祟，正經時候怎麼不見個蹤影了？
但見冷鋒手腕一抖，手裏的刀捲起一匹白練。
出刀了。
「等等！」
任你刀鋒臨身，在眼前亂晃，姜商大手一揮，眼睛都不帶眨一下，舉手喊停。
也虧得冷鋒果然修為精湛，就在刀鋒要直接給捅個透心涼之際，收住了勢頭，距離姜商的心窩窩，僅僅一衣之隔。
可紋絲不動的姜商表現出來的鎮定，還是讓所有人驚呼了一聲。
就這份淡定自如，在場之人誰都自嘆不如。
劍，對，就是劍！
爺赤手空拳跟你拿刀的廝殺，這不是吃虧了嘛，起碼也給弄把劍到時候還能抗一下。
「本少爺要柄劍。」
冷鋒咧嘴一笑，「在理，公平。」
退後幾步，等著有人送劍。
就在身側的秦沫瑤二話不說就把手裏的寶劍遞了過來。
「三公子就用我的劍吧，劍名雙飛。」
姜商一臉玩味地接過劍。
「好劍，名兒更好！」
雙飛，刺激。
人群中得見這一幕的賀立維，雙眼都要噴出火來。
武林中人對佩劍最是重視，尤其是峨眉派這等習劍大宗門，門下弟子的佩劍對自身來說都是意義非凡之物，就跟性命一般重。
秦沫瑤願意把自己的佩劍交予給姜商，其中有什麼意思含義，還需要猜？
「**蕩婦！」
賀立維在心底狠狠罵了一聲，瞅瞅這對狗男女，怎麼就這麼刺眼。
他現在巴不得冷鋒直接一刀就給姜商給劈兩段了，一了百了。
然而接劍在手的姜商卻如同突然進入了一個新天地。
一道清風生起，不斷地在身邊打着旋兒。
握在手裏的雙飛劍似乎有絲絲劍氣透過手掌徑直往體內鑽。
要知道峨眉派弟子，尤其像秦沫瑤這等最傑出的弟子，直打根基打好之後，就由派里的長輩賜佩劍。
雙飛劍算是秦沫瑤相濡以沫十多載之久的物件，每日傍身吐納，習劍揮舞，多多少少都沾有一點劍氣。
並且雙飛劍所鑄材料十分稀罕，品秩在整座峨眉山都算是拔尖之物，在武林神兵榜上都是有名次的。
天下神兵分天地玄黃四品，雙飛劍就是屬於極為罕見的玄品神劍。
在武林神兵榜上的劍榜高居第六，乃是天下習劍之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器。
持劍在手的姜商終於開始了他作妖的一面。
經由手中雙飛劍的劍氣激發，只覺體力絲絲熱氣奔騰似海，宛如錢塘一線潮。
潮來濺雪欲浮天，潮去奔雷又寂然。
氣息涌動，瞬間千里。
原先看過卻死活記不住的洗劍山劍式一一浮現在腦海里，一招一式無比清晰，就跟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一般。
而似曾相識的一幕再次出現。
文比之時，他姜商能直接吞噬那些飽讀詩書氣自華的書生才子身上的文氣，而今和屠狼夫冷鋒針鋒相對，竟然有濃濃得武運撲面而來。
月華正濃，繁星點點。
沒來由得吹起一股妖風，席捲而過，轉瞬之間，呼嘯如急。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心念起，道法自生，心念動，劍從天來。
太華老神仙，果不欺我。
而今的姜商，氣勢滿滿，武運加身，劍氣護體。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