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兇是誰?

第17章 真兇是誰?

很快,玄一就發現對麵店鋪的廊柱附近,閃出一個略顯纖薄瘦弱的身影。

「徐文伽!」

他剛說了三個字,就見文伽好似腳底生風一般,從對面街上,飄到了自己身邊。

那身段,真是輕盈極了。

她仍然冷著一張臉,態度不屑。

「東張西望,成什麼樣子!」

嘖嘖,挺漂亮的一個人,說話真是難聽。

玄一兩手揣起,挑眉道:「文伽兄,有何貴幹?」

「杜季威要找你。」

「找我?」他有些錯愕。

杜季威進入緝妖司大牢已經三天,聽劉冕說,狀態還算不錯,吃得下,睡得着。

怎麼會想找他?

那些還未解開的謎團,在他眼前閃過,青龍圖是誰繪製的?

趙進士手裏的硫磺土,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杜季威想起什麼來了。

「就是找你,他說有些事情,只想告訴你。」

「快,快帶我去!」

他拔腿就沖,卻被文伽出手攔住。

「就憑你這腿腳,什麼時候才能走到!」

張玄一跟在她的身後,走到坊門處,就在坊門前的幾根木頭柱子上,兩匹花斑馬正牢牢的拴在那裏。

它們不時踢腳,甩尾,徐文伽指著脖子上系著銅鈴鐺的那一匹,道:「那匹是你的。」

玄一點點頭,二話不說,就俯下了身子。

他這是做什麼?情況緊急,他還在這裏耽誤工夫!

徐文伽氣的白眼直翻,就差把他提起來,扔到馬背上,卻見他把木屐後跟處的線繩提起來,在腳腕處綁緊,而後,竟然健步如飛的奔向花斑馬!

這木屐居然是兩穿的!

某人揚鞭一笑,木屐的高齒穩穩的卡在馬鐙里,兩道煙塵飛起,花斑馬直奔著輔興坊而去。

緝妖司大牢,書生杜季威仰望着高牆上四四方方的小窗,陽光星星點點的灑落下來,讓他頭眼昏花。

經過三天,部分意識開始返回大腦,那些令他迷惑不解的事情,也漸漸清晰。

那一日,被老道士當場抓住把柄,讓他陷入了徹底崩潰。

心裏一慌,也就什麼都顧不上了,全都照實說了,可過後,老道士的那些質問,卻不斷徘徊在他的頭腦里。

他說趙進士的背後有大片針孔,他又說,趙進士的手上握有一把硫磺土,他說的言之鑿鑿,身邊的劉冕也一個勁的幫腔。

這就說明,這些細節都是真的。

可這些都不是他做的啊,他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君子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

是他做的他不會否認,不是他做的,他也絕對不能認。

就在他反覆確定決心的時候,牢房深處傳來了咯噠咯噠的響聲。

「張道士!」

牢房門打開,張玄一大步走了進來。

「你果然來了。」

「你請我,我怎能不來?」玄一自信然然,身邊的徐文伽,背着竹筐,亦倚在竹柵欄邊,靜靜聆聽。

「我聽說,你有話要對我講。」

杜季威點點頭,視線瞥向徐文伽的方向,玄一笑道:「她也是辦案人員,你就是瞞着她,過後,我也要告訴她實情。」

文伽別過臉,並不領情,他又說道:「不過,你放心,她嘴巴很嚴,不會亂說話。」

徐文伽冷哼一聲。

因為已經認罪,又是個文弱書生,明珪根本不屑對他動刑,杜季威的身上很乾凈。

他頓了頓,問道:「那天,我記得你說,趙郎的背後有許多針刺的孔,手裏還有硫磺土?」

某人點點頭,稍有些欣喜,難不成,他還真有線索。

「那些都不是我做的。」

聽了這話,玄一才有些振奮的心情,瞬時就涼快了下來。

不知道,不知道你叫我來做什麼?

這不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嗎?他看看徐文伽,她冰封的臉上,居然出現一絲裂痕。

她居然在笑!

她這是在看他的笑話!

他氣的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當場就把這個杜季威給手撕了。

「當時,趙郎從場上退下來,我就繞到帳篷里,跟他對峙,我真的沒想殺他,是他一直逼我。」

「他不肯道歉,還一直譏諷我是窮酸命,我一氣之下才插了他一刀,我見他倒地,自己也慌了,趕緊跑了。」

「幸好他們一幫進士都在河邊蹴鞠,我趁著沒人發現,就匆忙離開。」

他的描述和張玄一的推斷差距不大,說起來,杜季威的心理素質也是相當好的了。

殺了人,還能堂而皇之的返回水亭接着和他們喝酒,還沒讓人察覺出異樣來。這樣的案子,若是交給正經的大唐官員審理,確實不容易查出真相。

「你的意思是說,那些刺孔、硫磺土都不是你留下的?」

「絕對不是!」

杜季威舉起三指,對天起誓。

「若有謊話,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你也不必如此,只憑着殺人這一項,你的罪過也足夠受死的了。」

玄一將牆角處的那些稻草,收集到一起,墊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徐文伽看到,他光禿禿的腳趾夾縫裏,正插著一根稻草苗子。

嫌惡的撇撇嘴,真是不乾不淨。

玄一才不懼怕她的打量,繼續盤問杜季威。

「季威,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可以推斷,人雖然是你殺的,可其他的事情卻是別人為了陷害你,故意留下的。」

「陷害我,我都落破到如此地步了,還有誰要陷害我!」

他張開雙臂,無奈的說。

生活的種種波折,讓他身心俱疲,連反抗的心都漸漸凋零,如今,他已經認命了。

「別這樣說,趙進士就一直在嫉妒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為了讓他提供更多的線索,玄一卯足了力氣給他講解。

趙進士雖然春風得意,卻容不得別人超過他,哪怕只有一點點。待人慷慨的背後,是無比狹隘的心腸。

讀書人最在乎的就是名節,他卻將這些都拋之腦後,用卑劣的手段奪取功名。

已然得逞的他還不知見好就收,故意邀請受害者到場慶生,這是絕對的挑釁行為。

看似是漫不經心,實則處心積慮,這反映了他的內心是何等的虛弱。他艷羨杜季威的才學,羨慕他的單純,為了證明自己的強大,才一再踐踏他的尊嚴。

杜季威盤坐在地,聽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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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四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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