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煉神還虛
轟！
唯有練霓裳自己才聽到的聲響，自她這具曼妙婀娜的嬌軀內響起。
紫陽道人年老色衰，怎能與她這樣的年輕人相比。惡戰一場后，借生死交鋒所帶來的壓力，通過吸功大法積累了深厚內力的練霓裳，成功突破桎梏，躋身煉神還虛之境。
霎時，練霓裳美目瑩瑩，只覺自己這一生從未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為念頭通達。
美目所及，混雜了一絲精神異力的目光，將要洞徹這一方世界的本質。
一身內力，更在突破后，實現了質的飛躍。
…………
相對於通過這一戰所帶來的巨大壓力，成功破入煉神還虛之境的玉羅剎練霓裳，作為戰敗者的紫陽道人與一眾武當門徒，心如死灰。
親眼目睹，敬若神明的掌門人，竟在大庭廣眾下，敗給一個論年紀幾乎能當他孫女的女盜。
上至武當四老、卓一航，下至武當的普通弟子，都呆若木雞，面色如土。
天塌了！
紫陽道人戰敗，這數十年來依仗紫陽道人的威名，於武林中無人敢惹的武當派，也將風雨飄搖。
寒風呼嘯，吹拂在一眾武當門徒那單薄的道袍上，常年生活在武當山上，依照常理，眾人早應習慣這山間的寒冷了。
可這一次，即便在武當山上住了幾十年，幾乎一輩子待在武當山上的武當四老之流，都不禁渾身發冷。
好冷啊！
旭日墜落，落日餘暉。
「咳咳咳。」縱橫武林數十年，三十歲后，再未吃過敗仗的紫陽道人。做夢都料想不到，自己竟會在劍術爭鋒中，敗給一個不過二十齣頭的晚輩。
甚至，連武當掌門的象徵——松紋七星劍都被對方斬斷。心情激蕩，牽動了體內傷勢，灰白鬍須抖動，口中發出一陣急促咳嗽。掙扎著盤膝坐起，運功調息。
「師傅。」
「掌門。」
聽得紫陽道人的咳嗽，一眾武當弟子如夢初醒，武當四老與卓一航，慌亂跑到紫陽道人身邊。
鏘！
身為紫陽道人門下大弟子的卓一航，一把拔出佩劍，擋在恩師身前，正面玉羅剎練霓裳。
還有幾分骨氣！
嘈雜之聲，將因成功突破到煉神還虛之境，而心境空寂的練霓裳喚醒。
那招——大須彌劍式，她已將自己對那一段荒誕未來的所有憤恨與不甘，乃至群主二郎神楊戩口中虛無縹緲的因果，盡數融入其中。
妙目一閃，瞥了卓一航一眼，心生此念。
鏘！
成功擊敗武林中的前輩名宿——紫陽道人，練霓裳此行心愿已達成。
反手，握於掌中的霹靂清霜劍納入劍鞘，身穿鵝黃長裙，眉目如畫的少女，居高臨下，目光躍過一個個人，落在身受內傷的紫陽道人身上。
今日之前，紫陽道人仍是天下武林高手所要仰望的對象，可今日之後，她玉羅剎練霓裳，便是所有人都必須敬仰的高峰了。
「紫陽真人，不過如此。」不染硃砂的櫻唇輕啟，練霓裳目光在紫陽道人身上一觸便收，以一種驕傲的口吻道。
「妖女，你！」護在紫陽道人身旁的白石道人，聽得練霓裳竟敢侮辱自己的大師兄，勃然大怒。
三千雪白髮須舞動，不顧自己與練霓裳之間的巨大差距，就要與之拚命。
還好，被身旁的黃葉道人拉住。
黃葉道人目光凌厲，厲聲道：「三師弟，不可衝動。」
練霓裳將霹靂清霜劍抱在懷中，全然不在乎武當派之人的反應，傲然道：「諸位，後會有期。」
言罷，腳下運起高明輕功，就要離開。
「哼！」死於練霓裳劍下的耿紹南之師——紅雲道人，眼看這個殺徒仇人這就要走，冷哼一聲，神情森然，「妖女，我武當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眾弟子！」
一聲大喝，紅雲道人招呼聚攏在此的上百名武當門徒。
「在。」
武當眾弟子齊聲應諾，凌冽殺氣自每一個武當門徒身上釋出，凝而不散。
鏘！鏘！鏘！
清脆的利劍出鞘之聲響起，武當派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正道門派，門下弟子泰半使一口劍。
上百柄長劍出鞘，劍鋒對準了練霓裳。
只需一聲令下，被練霓裳擊敗掌門的武當眾弟子，便要群起而攻之。
「擺長春玄雷陣！」
「是！」
近百名武當弟子得紅雲道人之命令，積蓄在心頭的怒火總算有了發泄的途徑。
以三十六名武當精英弟子為首，圍攏在練霓裳身周五尺之內，外圍則有八八六十四名武當弟子呼應。
內按天罡，外則八卦。
劍陣初成，凝練劍意就凝聚成形，形成無可抵禦的滔天氣勢，宛如武當山成形，作用在練霓裳的嬌軀上。
「一個打不過，就要群毆嗎？」置身於劍陣內，縱然練霓裳已突破桎梏，躋身煉神還虛之境，仍不可避免的產生如陷泥潭之感。
一條粉嫩的香舌吐出，在自己乾燥的嘴唇上舔了舔，嘴角含笑，右手再次握住霹靂清霜劍的劍柄。
只需稍有變故，這柄無堅不摧，分金斷玉的神劍，就能再次拔出。
武當妄為名門正派，當掌門人於一場公平交手中，敗給旁人後，竟要群起而攻之。
練霓裳心底，越發不齒這幫偽君子。
對於紅葉道人做出的決定，黃葉，白石，青衰等武當三老，嘴唇微動，張嘴欲言，卻什麼話都沒說，一幅默認的態度。
「住手！」
一場驚天血戰一觸即發時，一把蒼老且中氣不足的聲音響起，制止了武當這座長春玄雷陣與玉羅剎練霓裳之間的血腥衝突。
「師傅。」
卓一航聽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回頭一看，見閉目療傷的恩師已從地上站起。
發話之人，正是這位武當掌門。
「掌門師兄。」紅雲道人憤恨道，「練霓裳這妖女與我武當仇深似海，更身懷吸功大法這等妖術魔功，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她離開！」
「異日，此事要是傳揚到江湖上，我紅雲道人願一死洗刷污名。」紅雲道人的這一話，慷慨激昂，擲地有聲。
仔細觀察他的神色，神情堅定。這番話，的確發自內腑，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