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陸地仙人
念安和尚微微一笑說道:「掌柜原來也是個性情中人。」
坐在涼亭里擼貓的張銘聽到這話撇嘴道:「什麼性情不性情的,你這和尚不好好練拳還來打趣我?」
念安和尚卻只是笑着。
張銘就覺得這臭和尚有些毛病,沒什麼事情就愛笑,天天笑夜夜笑。
張銘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知道那個老伯是誰嗎?」
「哪位?」念安和尚疑惑道。
「我不信你不知道。」張銘翻了個白眼。
念安和尚上前來,雙手合十裸露著上身,倒像是個羅漢和尚一樣,就是身上太白凈了。
「算是位陸地仙人。」念安和尚道。
張銘抓着小七的耳朵愣了一下,抬起頭道:「陸地仙人?」
「江湖人封的。」念安和尚解釋道:「這世上也不止劍仙可稱仙,就比如賣給掌柜的酒的那位。」
念安和尚頓了頓,接着說道:「酒仙逍遙凡,二十年前成就陸地仙人之境,除他以外,梨花劍仙李安年、殺劍仙燕北安、獨孤劍仙獨孤葉、酒仙逍遙凡,還有欽天監里的那位老道,皆可稱陸地仙人。」
「他們代表着實力頂尖、悟性上佳,往後有望步入天境的人。」
所謂陸地仙人,其實只是江湖人稱呼而起。
不過都是宗師境修為,也未有人踏足天境,這天下未曾有過天境之人,而可稱仙人之人便是有望踏足天境的人,但也只有寥寥幾人。
江湖盼著有人可步入天境,以證武道無止盡。
「是這麼回事嗎。」張銘明了,他一直以為陸地仙人就是實力頂尖的意思,卻不知道有這樣深層的含義。
張銘玩笑道:「那豈不是說,他們是全村人的希望?」
「全村人?」念安笑道:「倒也不錯。」
張銘沉思片刻,摸了摸小七的耳朵,抬頭問道:「那豈不是說,梁書榕也算得上是一位陸地仙人。」
「算倒是算。」念安和尚搖頭道:「只是他沒有再進一步的資格。」
張銘沒再接話,梁書榕那日於清平殿前證其心道,奪天地之勢、逆天而行,那副本就千瘡百孔的身體經此一次已然化為腐朽,再無前路。
張銘抬起頭來,隨意看向某個方向,梁書榕還沒有死卻也快了,只是不知他現在去了哪。
就真如黃老頭兒所說,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等死嗎。
「那和尚你說,他能被這江湖人稱一聲仙人嗎?」
「掌柜是說誰?」念安和尚側目道。
「梁書榕。」
「有,或許也沒有。」
張銘笑一下,說道:「那就當他有,該稱個簫仙吧。」
「或許吧。」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或許是什麼?你這和尚太愛計較了。」
「掌柜覺得小僧計較?」
「也不是。」
「掌柜說笑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
張銘看着念安和尚那副面孔就想揍他,可還是忍了下來。
「嗚~」
小七打了個哈切,沉沉的睡去。
………
………
枯黃的落葉鋪滿了官道。
有一人身騎白馬,身披白衣,頭髮亦是花白,臉上滿是皺紋,那花白的頭髮垂至腰間,好像碰一下都會斷了氣一般。
白馬停在了一處酒館前。
酒館里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寥寥幾人。
但他們卻喝的很是歡喜的暢談著,說着最近的趣事。
他下了馬,一步一停的走進了酒館前,他抬起頭來,只見那牌匾上正正方方的寫着四個大字。
——江湖酒館。
「客官裏邊請。」
酒館的小二身形碩大,很是壯實,也不知這裏的掌柜為什麼要找這樣的一個小二。
正在酒館里喝酒的幾個人看向門口,都愣了一下。
這人頭髮花白,老的都快掉牙了,居然還一個人出來喝酒。
老者走的很慢,那雙腿似乎很難挪動。
熊婉婉有些看不下去,也明白小二是個木訥的人,於是便起身走向了那老者。
熊婉婉走上前去,對那老者說道:「老人家,我扶您吧。」
老者擺了擺手,撇開熊婉婉伸過來的手說道:「不用,我能走。」
「咳咳咳。」話剛說完,老者便咳嗽了起來,咳的滿臉漲紅。
熊婉婉或許是有些擔心,於是便跟在老者的身後,一直將他送到了酒桌前坐下。
石頭兄弟見狀投去目光,問道:「老人家來這喝酒?」
滿頭白髮的老者沒有回答,卻是招手,喚來了小二雷虎。
「客官喝些什麼?」雷虎問道。
「咳咳。」老者咳嗽兩聲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雷虎道:「遊人醉。」
雷虎微微一愣,答應了一聲接着便去內屋裏打酒去了。
石頭兄弟還有熊婉婉看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疑惑。
這老者居然知道遊人醉?
那豈不是說,他也是江湖酒館的酒客?也曾在江湖酒館喝過酒。
可是,他們為什麼沒見過啊。
石大看向了一邊的司空明,輕聲問道:「你認識嗎?」
司空明搖了搖頭,說道:「婉婉姐是最早在酒館喝酒的,婉婉姐都不知的我怎麼知道。」
熊婉婉卻是搖了搖頭,看向了身旁的江柔,問道:「妹妹你知道嗎。」
江柔看着那老者,思索片刻,嘆了口氣說道:「記不得了。」
「我去問問。」司空明道,他端了壺酒走了過去。
來到了這老者的桌前,這個時候雷虎也將酒端了上來,老者要的是一壺遊人醉。
老者顫顫巍巍的將手伸進了懷中,動作很慢。
「老人家,這酒可不是尋常人能喝的,您還是別喝這酒了,喝我這酒柔些,我請。」
司空明坐在老者的對面,將自己手中端著那壺梅花酒放在了桌上,轉頭對雷虎說道:「他這壺遊人醉,我也請了。」
老者沒有停下,卻是從懷中摸出了一錠金子。
「咳咳。」老者可是兩聲,將那錠金子放在了桌上,聲音顫抖:「酒錢,我,自己來……」
老者愣了一下。
不過幾日,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花白鬍子的老人家。
遙想當初,他還能將這錠金子拍在那掌柜面前,威脅那掌柜賣酒給他。
如今,卻是連說話沒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