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預言（7）
陛下是九五之尊，怎麼接觸病人？
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他們就是犯了滅九族的大罪！
可是看到軒轅拓焦急的神色，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出面勸阻。
……
看着躺在床上，高燒不醒的殷夢玥，軒轅拓的雙眸變得猩紅一片，「大夫呢？！為什麼還沒有將皇后治好？！」
大夫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原本以為潤王殿下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連陛下也來了。
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皇兄，你冷靜一點。」潤王勸道：「這些大夫一直跟着皇嫂治療瘟疫，目前是整個玄玥國最有經驗的人。在他們的治療下，皇嫂的病情已經沒有繼續惡化了。」
「朕要的是玥兒痊癒！」軒轅拓心中湧起了濃濃的愧疚。
早知道他就該不顧一切，就算是綁，也要將她綁回京城，她就不會染上瘟疫了。
「玥兒……」軒轅拓半蹲在床邊，握著殷夢玥的手，溫聲道：「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玥兒……你快點好起來，我們一起回京城。玄兒他也很想你……」
眾人只知道帝后伉儷情深，卻不知道陛下在皇後娘娘面前，竟然絲毫沒有帝王的架子。
兩人相處時，就像民間一對普通的夫妻。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的眼眶都紅了。
老天保佑，快點讓皇後娘娘好起來吧……
然後又過去了兩天，殷夢玥的狀態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嚴重了。
看着她咳出來的血，軒轅拓只覺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將所有怒火都發到了大夫們身上。
如果玥兒救不回來，所有人都得給她陪葬！
大夫們嚇得屁滾尿流，卻沒有任何辦法。
最終，還是潤王勸住了盛怒的天子，「……皇兄，你就算把他們全砍了，皇嫂也不可能立刻恢復。再給這些大夫一點時間吧……」
他也很生氣，很心疼，很擔憂……
但皇兄已經失去了理智，若他不能保持冷靜，小姐姐要怎麼辦……
軒轅拓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匆匆衝出了房間，「老祖宗！老祖宗！您在哪？！」
背後傳來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鬚髮皆白的軒轅敬軒，悲憫地望着軒轅拓。
他現在顧不上長幼尊卑，怒視着軒轅敬軒，「老祖宗，您不是說會護玥兒平安無事的嗎？！」
軒轅敬軒嘆息了一聲，「餘震，天災，人禍，老夫都可以護着她。但有些事，是上天註定的……就連老夫，也無能為力。」
軒轅拓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什麼意思？」
軒轅敬軒側過臉望着遠方，道：「數年前，老夫曾預言『得鳳星者得天下』，而殷夢玥，就是鳳星。她本是異世的一縷孤魂，來到這個世界，使命就是助帝星一統天下。」
「這些年，在殷夢玥有意無意的改變下，天下一統；醫療水平高速進步；各種律法和量度、尺寸等都得到了統一。甚至四國的百姓也因為她，融合得更好了。」
「她身為鳳星的使命已經完成，是時候離開了。拓兒，有些事……是無法強求的……」
「我不允許！」軒轅拓不顧帝王的威嚴，「撲通」一聲跪在了軒轅敬軒面前，「老祖宗，世人皆說您有通天徹地之能，您一定能將玥兒留下！老祖宗，朕求您了！」
能讓驕傲自負的軒轅拓，說出「求」這個字，可見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潤王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短暫地錯愕過後，跟着跪在了軒轅敬軒腳邊，「老祖宗，皇兄和皇嫂伉儷情深，不能因為一句鳳星的使命已經完成，就將他們分開啊！」
「況且玄兒還那麼小，怎麼可以沒有母親？老祖宗，我也求您了，想辦法救救皇嫂吧！」
軒轅敬軒被他們哀求得沒辦法，喟嘆了一聲，說出了唯一的破解之法。
——想強行逆天改命，必須用皇族之人的心頭血。那人還得是心甘情願的，不然不會起任何作用。
在這裏，皇族中人只有軒轅敬軒、軒轅拓和潤王。
但軒轅敬軒多年前預言鳳星時，耗盡了一身真龍之氣。他的血，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從心臟里放血出來，人還能活嗎？軒轅拓和潤王都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異口同聲道：「用我的血！」
軒轅拓一把揪住了潤王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厲聲道：「朕是玥兒的夫君，輪不到你來為她捨生忘死！」
潤王知道皇兄凶神惡煞是為了他好，紅着眼眶道：「皇兄，你是一國之君，皇嫂的丈夫，玄兒的父皇。你要是出了什麼事，玄玥國怎麼辦？他們母子怎麼辦？就讓臣弟來吧！」
為小姐姐付出任何東西，哪怕是他的性命，他也心甘情願！
軒轅拓道：「……若朕有任何意外，便讓太子繼位。朕相信玄兒會是一個好皇帝。還有，告訴玥兒……我愛她。」
潤王正想說些什麼，突然後頸一疼，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軒轅拓命人將潤王抬下去，抽出匕首遞給軒轅敬軒，道：「老祖宗，開始吧。」
軒轅敬軒渾濁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複雜，「你可想好了？剜心頭血，九死一生。你真的捨得下萬里江山，皇圖霸業，甚至自己的性命？」
軒轅拓臉上沒有絲毫猶豫，「我的前半生，都是為復仇和皇權活着。直到遇到了玥兒，我才知道什麼是人間溫暖。是她讓我明白了歡愉、幸福和……痛徹心扉的感覺。」
「除了她，今生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我來說如此重要。若失去了玥兒，萬里江山，皇圖霸業，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老祖宗，如果您愛過一個人，就會明白，沒有什麼東西是自己不能為她捨棄的。開始吧。」
想到殷夢玥的音容笑貌，軒轅拓只覺得心中一片柔軟。
軒轅敬軒複雜地嘆了一口氣，「君王是這樣，潤王是這樣，你也是這樣。看來我們軒轅家盡出情種。罷了……既然是你做出的選擇，老夫便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