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可是沒有如果
「可是，他不在了，林楓佑，你怎麼還不明白，孩子不在了，我們之間的最後一絲聯繫也已經斷得乾乾淨淨。」
「不，雨淺！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我們還愛着對方，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呢？」林楓佑臉上浮現了幾分猙獰的神色，他迫切地開口，拚命地想要證明什麼。
空氣中突然安靜了下來。
方雨淺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那雙烏黑瑪瑙一樣的眸子早就蒙上了一層霧氣，透著一股子楚楚可憐的味道。
為什麼？
她記得她那天曾經跪下來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放過他們的孩子，回答她的仍然是一個無比冰冷的背影。
「為什麼你當時不能放過我們的孩子呢？」方雨淺幽幽地開口，聲音縹緲如雲。
林楓佑猛然一僵，俊朗的面容頓時褪去了所有的血色，蒼白無比，薄唇幾度張合，想要說什麼，什麼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一個偽命題，面前橫亘了一條生命，所有的解釋都是那樣的蒼白，毫無氣力。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方雨淺冷笑。
「雨淺，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自己的生命換你們的。」林楓佑痛苦地蹲下了身子，面容的苦澀一下讓這個英明神武的男人彷彿蒼老了十歲。
「夠了，你這樣的人···不配！」方雨淺低聲呵道，像看怪獸一樣地看着他，轉身逃進了房間。
林楓佑知道她的意思，她甚至不想讓兒子在天堂看見他，他不配做孩子的父親，他不配。
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鴻溝早就已經跨了過去，沒想着這件事情在方雨淺的心裏仍然是一個跨不過去的坎，一提，便是動筋傷骨。
站在原地的林楓佑，像是一尊不會呼吸的雕塑，唇角的弧度一直保持着耷拉的角度，絲毫不變。
他終於也體會了這種心碎路成渣，卻還要一片一片撿回來，按在原來的位置上。
然後繼續微笑。
是的，微笑。
林楓佑的嘴角以一種微妙的弧度上揚。
又是清晨。
方雨淺看着太陽落下，然後又看見太陽升起，饒是她光滑白皙的肌膚上也不禁出現了一道烏黑的眼圈。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蒼白的面容配上烏青的眼底，有一種女鬼的即視感。
手，情不自禁地附上眼角，歲月對誰都是一樣的公平，終會在每張年輕的臉龐上漸漸雕刻她最滿意的作品。
即視最昂貴的保養品，也不過是稍稍拖着時光的腳步罷了。
推開房門，方雨淺有些吃驚，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早餐，林楓佑一如既往地在廚房裏忙碌。
「雨淺，快吃早餐，等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我煮了你最喜歡的。」林楓佑一臉笑意地說道，表情和善地不禁讓方雨淺懷疑昨晚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個夢境。
裏面的主角也只有她而已。
「愣著幹什麼，快些來吃吧。」林楓佑將煎地金燦燦的的愛心雞蛋平鋪在雪白的盤子裏，霎時好看。
他從來都是一個富有浪漫情懷的男人，也難怪這麼多女人追在他的屁股後面，擠破了頭也要往他的面前扎堆。
方雨淺有些愣愣地坐在位置上，吃着食不知味的早餐。
林楓佑就坐在她的對面，興趣盎然地看着她，空氣中流轉着一股曖昧的氣氛。
越是這樣，方雨淺越覺得心裏不安，她昨天那樣挑戰林楓佑的底線，按照以往，他不是應該摔門走人了嗎？怎麼還如此和顏悅色地坐在她的對面。
這樣的林楓佑，讓人害怕。
方雨淺放下了手中食不知味的早餐，拎着包往外走去。
「雨淺。」
方雨淺頓住了腳步。
林楓佑看着那個令人心疼的背影，眸色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願意就這樣一直在你的身邊，如果你一年放不下，我就等一年，兩年，我就等兩年，一輩子，我就等一輩子。」
輕輕淺淺，彷彿他口中說的不過是今天天氣很好這樣的話。
方雨淺眉間一簇，沾染了三分哀愁，以及隱隱的，幾不可見的動搖。
還好，她是背對着他，假如他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
方雨淺斂了眸中的神色，快步往外走去。
直到清新的空氣鋪面而來，她才舒展了一直緊緊皺着的眉。
今天的天氣真好，陽關灑在人的身上，暖暖的。
不論你的身上穿的是上萬一件的香奈兒，還是幾十款錢的地攤貨，幸福會照顧到每一個人。
「噔~噔~噔~」
8厘米的Gucci踩在光亮照人的地板上，發出輕柔地碰撞。
今天的方雨淺雖然一如往日得體而又疏離的微笑，但是眉眼之中總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琳達有些恍然。
那似乎是戀愛中的酸臭味，方總和誰在一起了？
林總，還是方總，這兩個候選人在方氏各有一般的支持者，但是隱隱以林楓佑生出，誰讓他現在是方氏的救命星，所有人的衣食父母呢。
「你說方總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
「是呀，你沒發現，方總的眉頭總是忍不住蹙起，透露著一股子果決地味道，今天確實微微的上揚，都說陷入愛情的女人智商為零，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哦~」
聯想到這昨天的跑車接送，方氏最新八卦瞬間出爐。
方總疑與林總暗**情，陳總望洋興嘆。
可真是氣壞了剩下的那一半人。
空曠的辦公室里，桌上的文件堆積成了小山，文件後面的方雨淺拿着筆的手卻是遲遲未能落下，神思顯然已經不知道游移去了何方。
琳達悄然地站在一邊，嘴角含笑，她倒是很想提醒方總，但是除非她不要命了。
「琳達，幾點鐘了。」
「方總，現在距離中午還剩下半個小時。」
方雨淺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像是在搜尋什麼一般眼睛往外瞄去。
「方總，您有什麼想要找的嗎？」琳達貼心的問。
「不，沒事。」方雨淺下意識地否認，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斂了神色，「你先出去吧。」
「是。」
十一點五十九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