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夜
何永燦和蔣生先後離開,壽宴仍舊熱絡,不少港島的上層名流湊過來想要和他們結交。
聶錚錚和房瀧敷衍了一輪,實在沒耐心敷衍下一輪,便扯了個借口離席。剛回到住處,看守米福的保鏢前來稟報,說他突然腹痛難忍,看起來情況很嚴重,那癥狀像是急性闌尾炎。
「叫120!」聶錚錚毫不猶豫地說。
房瀧眉頭幾不可查地往上挑動幾分。
保鏢面有難色:「可萬一他是裝的呢?歡喜佛陀非常狡猾,您忘記上次被他綁架的事了嗎?」
聶錚錚想到那件事就尷尬,連忙擺手:「六爺已經砍斷了他的左膀右臂,侵吞了他的資產,他手底下一個人也沒了,還能鬧出什麼風波來。你們跟緊了就是,如果真是裝的,那就拖回來打斷他的腿!」
保鏢沒有馬上答應,忐忑地看向房瀧。
房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保鏢當即低頭,說道:「好的,一切遵照您的吩咐,六太太。」
聶錚錚嘆了口氣坐在吧枱邊,給自己倒了杯香檳,「希望米福這次沒有騙我。」
「你不恨他?」房瀧冷著臉問。
聶錚錚遲疑片刻,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心裏琢磨着他這語氣,試探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心軟?其實,要不是他確實有些才華,我又急着用人,也不至於這麼猶豫。還有,他女兒的確是無辜的,如果真是因為我的拒絕導致……」
「本就是和你無關的人,為什麼要放在心上?」房瀧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記住,這世上除了我,沒有男人值得你耗費半點心思。要是你真想利用他,我多得是手段可以教你。」
聶錚錚怔怔地望着他,差點被口中的酒給嗆到。
「我只是……」
房瀧目光尖銳地盯着她的眼睛,「還是說,你對他其實並不如我想像的那麼單純?就因為……他長得比我好看?」
聶錚錚:?????
不是,房瀧這缸醋從天而降的太沒道理了吧!她什麼時候和米福有……等等,難道在緬甸參加賭寶大會時,米福暗中調戲她的事情,房瀧早就知道了?
聶錚錚真心覺得是無辜的,但房瀧陰惻惻的目光看得她後背直冒白毛汗。
「哼。」見她低頭不語,房瀧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壞。
聶錚錚頗為無語,心道自己今晚還有正事要辦呢,哪有閑工夫哄這頭幼稚的霸王龍,問題是他任性起來,完全不講道理,偏執彆扭到了極點。
每當這種時候,她都非常想念云云和方雲磬。
至少那兩個不會像房瀧這麼喜怒無常,冷不丁就要對她發難。
房瀧見她半天還不過來認錯,身上的溫度又降了好幾度,「過來!」
聶錚錚提起精神,以最快的速度撲到他跟前,「六爺有事請說!」
「幫我把面具摘了,打熱水來給我擦拭身子,但你的手指不能碰到我一根汗毛,否則你今晚就別睡了。」房瀧嗓音低沉森冷,直勾勾地瞅着她。
聶錚錚的嘴角狠狠抽搐,「這也太難了,能不能打個商量?」
「不行。」房瀧斬釘截鐵。
「好吧。」聶錚錚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先去浴室打了熱水過來,才站在房瀧面前,彎腰幫他取面具。
這張銀白面具材質特殊,摸起來光滑無比,質地冰涼,有些像樹脂,但比樹脂的強度要高。它用上下四根彈性絕佳的綁帶固定着,在房瀧的後腦勺上系了兩個結。想要摘下,勢必要先解開這兩個結。
然而聶錚錚站着卻不比坐下的房瀧高多少,剛伸手她就感覺到了不便,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胸口,趕緊側過身,單膝跪在床沿,歪著腦袋去找繩結。
繩結不算複雜,她輕鬆解開了一個。但之後的行動就沒那麼順利了,因為有一隻冰涼的東西堂而皇之地順着她的腰間往上爬,好似險惡的毒舌,一把扼住了她的……
聶錚錚閉上眼睛,強忍着掌摑的衝動,咬牙切齒:「六爺,你不是說不讓我碰你一根汗毛的嗎?!」
房瀧勾起嘴角:「是啊,可這是我碰你。」
「繼續摘面具,傻愣著幹什麼?」
聶錚錚僵硬地形同一根木頭,臉頰不斷在青紅之間來回切換,好不羞恥。她本以為自己經歷過這麼多事,臉皮已經練得夠厚了,但和無恥的房瀧相比,居然還是差著段位。
「啊。」每當她動動手手指,房瀧也動動手指。
聶錚錚不受控制地發出呻吟,滿臉通紅。
好不容易把面具摘下去,她前胸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
房瀧眼睛裏浮現出一層濃郁的笑意,帶着七八分得意,五六分高傲,還有三四分的挑釁。
聶錚錚真是又氣又想笑,忍了半分鐘沒能忍下去,一咬牙勾住房瀧的脖子,把他撲倒在床,惡狠狠地控訴:「你是故意的!」
房瀧抬起一側眉梢,「就算我是故意的,違反規則在先的也是你。」
說着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直接壓了過來,「我看你也是故意的,心裏癢,身體也癢,就是想和我親熱,對不對?」
聶錚錚在心裏罵罵咧咧,嘴上卻懶得再與他爭辯,乾脆破罐子破摔,主動堵住了他的嘴。
不遠處的桌面上,一個樣貌醜陋的麻布包靜靜地躺在那裏,猶如被主人遺棄的可憐蟲。
「哎,我的麻布包呢?」
第二天中午,聶錚錚好不容易從混沌之中清醒過來,在套房裏四處尋找麻布包。
「我記得昨晚明明把它放在這裏的呀!」她使勁拍打腦門,後悔不迭,早知道就收進空間里了,都怪房瀧精蟲上腦,非要鬧那麼一出。
「是不是一個髒兮兮的長方形的東西?」房瀧身上套著松垮的睡袍,轉過身來。
他醒得早,剛才還在書房裏跟尤莫然打了一通視頻電話。
聶錚錚點頭:「是啊!外頭是麻布包裹着的,看着確實丑,但那是好東西,內有乾坤!」
「那髒兮兮的東西是麻布?該不會……」房瀧回想起昨晚她和蔣生的對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聶錚錚:「你……不會把它給扔了吧?」
房瀧立即給前台打電話,讓他們把剛才進來收垃圾的客房服務帶過來。
「別急,酒店的垃圾還沒送走,能找到的。」房瀧表情不太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聶錚錚氣得頭暈目眩,想罵又提不起力氣,只好一個勁地生悶氣,並且反射性地拽開了他的手。
房瀧的臉色頓時像是潑了墨汁那般,黑沉的可怕。
氣氛一度冷凝,猶如冰窖。
好在是五星級酒店的工作效率很高,不過五分鐘經理就把人找了出來,帶到他們面前。
房瀧盤問了她幾句,問她有沒有在垃圾里注意到麻布包,這人想了半晌道:「記起來了,我以為那是一捆碎布頭,就撿起來扔到工具間了,打算當抹布用的呢。」
聶錚錚唰的站起來:「工具間在哪兒?」
一行人趕到工具間,剛好撞見一名客房服務員躲在裏面抽煙,嚇得她手忙腳亂,倉皇之際把煙頭扔進了雜物筐。
聶錚錚當時就變了臉色,猛然叫出聲來,一腳踢倒雜物筐,要伸手在裏面翻找。
房瀧瞳孔微縮,趕忙把她拉扯到自己身後,一邊指揮他們去拿滅火器,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麻布包從火堆里搶了出來。
「六爺!」聶錚錚驚恐地叫喊,急得滿臉煞白,拿起手邊的一根拖把就往他手上撲。
撲騰了半天,房瀧袖子上的火苗熄了,他的臉也徹底黑成了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