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進退一計商

是非進退一計商

()再說此刻的閑寧客棧內,蘇玉陵正蹙著眉心、略帶惱意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漸感煩躁。陳若岸一直神情寡淡,並不多語,自己原先想藉著他優柔的性子,將其從阮千隱那邊說服到朱綿櫳這旁,即便不成,也好叫他打消與阮千隱一同對付朱綿櫳的念頭,豈料費盡口舌,卻是毫無用處。

只見陳若岸看了眼蘇玉陵,緩緩道:「蘇姑娘與阮盟主所說的,誰真誰假,我並不在乎,我的目的只是要為師父報仇,不作它想。」

「這不正是?」蘇玉陵惱道,「你追根究底想想清楚,到底是阮千隱害死尊師,還是明瑤郡主朱綿櫳?」

陳若岸背過身,淡淡道:「師父死在誰的手中,那便是誰害死的。」

蘇玉陵眉一皺,走到他跟前:「陳掌門,尊師並沒做什麼壞事,當初只是被阮千隱拖下水而已。可這些年阮千隱倒是逍遙自在做他的盟主,而尊師呢?」想了想,又緩下語氣道,「其實你師父的確是個好人。你可知當初那一眾人,甚至連只有八歲的朱綿櫳都不想放過,卻唯有你師父,深感罪孽而放了她。如今你又要為他報仇,不全背離了他的意願么?你若真是為了你師父,就該對付把他牽入的阮千隱。」

陳若岸哼笑道:「照你所說,師父仁厚放朱綿櫳一條生路,為何她不願放我師父一條生路?」

仁厚……蘇玉陵聽着,心內一陣不適的寒涼。撒這種謊真是叫人慎得慌……口上只道:「那時候朱綿櫳只有八歲,眼見着她父王死在你師父他們面前,除了恨還有什麼?」又道,「是了,這些,阮千隱自然不會跟你說。事情是一件事情,結果也是一個結果,只是過程,每個人都可以編造對自己有利的說法。」

陳若岸笑着駁道:「那麼你說的這些,自然也是有利於你們。」

蘇玉陵道:「當然,但是於你有沒有利,你不久便會知道。」又哼道,「你師父和朱綿櫳明明皆是受害之人,如今你倒還幫起罪魁禍首來了。」

陳若岸微抿了抿唇,良久幽然道:「無論是你說的,還是阮千隱說的,師父都是無辜者。」

蘇玉陵聽着對方的話,心中輕笑一聲。手握冰蝶丸的人,怎會無辜?當初孫可道必然也是帶着坐山觀虎鬥的心思去定王府,只可惜無論是心機還是功夫,他皆遜阮、呂二人一籌而已。可當下若是將孫可道私藏冰蝶丸、暗懷不軌的事都說與陳若岸聽,以他對孫可道的孝敬尊重,定會認為自己是在捏造而更偏聽於阮千隱那一邊。若是那樣也許都不能與他好好說話,遑論合作?故而才無奈說些好聽的。想了想,又道:「尊師的確是無辜之人,我也甚為他可惜。只是如今既已成事實,作為他最器重的接掌之人,你萬不可步他後塵。」

陳若岸不置可否,又靜靜想了一陣,只道:「我管這麼多做什麼?親手殺害師父的是朱綿櫳,只這一點毋庸置疑。若是能手刃她,今日被阮千隱利用又何妨?」

蘇玉陵握了握拳,心中憤然,口上依舊淡淡道:「真法未到手,阮千隱是不會讓你輕易殺了朱綿櫳的。他不過是要你這個幫手而已,別天真。」

陳若岸輕哼一聲,不語。

蘇玉陵又道:「武林大會之上,朱綿櫳會將阮千隱他們的罪行詔告天下,你若是幫着阮千隱反咬一口,會受盡天下人恥笑。」

陳若岸看了看蘇玉陵,靜靜道:「十年前的事,沒有人知道,她自說自話又有何用?你以為世上真有公道么?」

蘇玉陵一笑:「我不信好人,我信小人。想對付阮千隱的人不在少數,趁此機會扳倒他不是很好么?」搖了搖頭,又朝對方道,「我也不知阮千隱是如何說這事的,能叫你這麼信他。不過你且等著瞧,他馬上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陳若岸側了側臉,想了一會兒,看向蘇玉陵哼道:「就算我信你的,阮千隱他是該死,但朱綿櫳更該死……」

「住口!」蘇玉陵一蹙眉,立刻打斷,「如今我不也指望你站在朱綿櫳這邊,但我還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你放棄跟着阮千隱,對你們華山派亦是好的。」又道,「你要明白,憑你一人,既殺不了阮千隱,也動不了朱綿櫳;無論站在哪一邊,除掉一人,剩下一人你以後也別想着再除。」見陳若岸依舊不語,繼續道,「你想想除了誰對你自己有利。朱綿櫳對你華山派有興趣么?可阮千隱呢?到時候整個武林皆是他的!」

陳若岸沉默一陣,道:「你不必多費口舌,師父的仇是定要報的。」又哼道,「我又豈能是非不分,站到仇人那一邊去?」

蘇玉陵一聽他的話,不知是怒意湧起還是當真酒勁上襲,朝他叫道:「你要聽是非,我便與你講是非!」接道,「你真以為孫可道是什麼好人么?阮千隱是大惡人,你師父便是個惡小人!他不是死在冰蝶丸手上嗎?那你可知冰蝶丸是誰的東西?就是你這個好師父的!是他當初在那個破郎中手上收來的!」

陳若岸聽時臉上劃過一陣陣錯愕驚詫,此刻面色一冷,清冽寒徹的目光直射蘇玉陵而來:「簡直一派胡言!」

蘇玉陵哼道:「我是在胡言,阮千隱說的都是真的!」又道,「難道他說冰蝶丸是王府的?可笑!你好好想想,堂堂一個王府,與武林毫無關係的王府,怎會有那種東西?他的話你便信了?偏聽偏信,還與我講什麼是非!」

陳若岸壓制內心怒火,沉聲道:「冰蝶丸一直是雲邁的。」頓了頓,「雲邁與王妃有染,那麼藥丸流到『小郡主』手上再正常不過。」

蘇玉陵一聽,咬牙道:「這阮千隱真是老不要臉,竟說出這種話!」又朝陳若岸冷冷道,「冰蝶丸,就是當初雲邁從你好師父手上奪過去的。那時你師父,將王府一位公子誤認成小王爺,正欲對他下毒手,才叫那雲邁有機可乘!」

陳若岸眉一皺,怒道:「總之絕不可能,師父不會私藏這種東西!」

果然是不會信的……蘇玉陵心中暗惱,又道:「好,這些,你可認為我口說無憑。那麼你再想想,你師父好歹也是一派之主,他去淌這趟渾水做什麼?還不是想漁翁得利?可惜你師父十分之蠢,不但一無所獲且惹禍上身。你也別將他奉為神、尊為父,他跟阮千隱、呂善揚乃一丘之貉!」

陳若岸聽着恨恨道:「什麼漁翁得利?」又道,「師父何曾貪圖過什麼!」

蘇玉陵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你師父多清高。」又道,「我倒真想知道阮千隱是如何與你說他們去王府的目的!」

「這些我都不管。」陳若岸輕輕一咬牙,斜睨蘇玉陵一眼,「師父就是死在朱綿櫳的手上!」

蘇玉陵哼道:「那你還說什麼是非?」又道,「你想報仇就直接承認自己愚孝便罷!不過尊師,他就是這麼一個人。」

陳若岸面色呈青,握了握拳,朝蘇玉陵道:「好,若師父真是如此,朱綿櫳又為何要殺了他?她大可以讓師父把這些事說出來!為何不?卻偏偏關了師父近三年!分明心虛!」

蘇玉陵笑道:「是心虛,不過心虛的,是你那位好師父。」又道,「你以為他會老老實實地說出來?就算阮千隱那樣的真小人,也未必敢!」

陳若岸看了看蘇玉陵,淡淡道:「蘇姑娘請回,恕陳某不送。」

蘇玉陵不理,笑道:「我說一顆冰蝶丸讓他死,還真是便宜了他了……」

陳若岸神色憤然,此刻稍稍平復一下情緒,又朝蘇玉陵道:「此事暫且不提。那麼既然師父是如此惡人,你一開始又為何與我說得那麼好?究竟存什麼居心?」

蘇玉陵看陳若岸壓抑憤怒,心想着與他鬧僵甚是可惜,更無餘地可轉。想了想,微微搖頭道:「陳掌門,若與你說,你定覺得我矯情。」頓了頓,又靜靜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孫可道在我眼裏雖是個小人,在朱綿櫳眼裏甚至殘忍無道,可在你眼裏,無論如何都是養你教你的好師父。當初我在華山上的那一個多月,也時常聽華山弟子們提起他,想來也是師徒情深。」見對方聽時微微一訝異,隨即面色漸柔,便繼續道,「我也是為人弟子,怎會不知這種深情?」說着說着,便真的想起了薛半儒,眼裏不禁迷濛起來,「師父脾氣再差、再計較、再頑固、再不好,也終是自己的好師父。就算有時候很討厭他,卻也不容許別人說他半句壞話……」收了收自己情緒,又看向陳若岸道,「何況孫可道在你眼裏,一直是慈愛溫和的父親模樣,豈能一下子接受這樣的事情?」

陳若岸想起孫可道,亦是眼角微濕。

蘇玉陵自嘲一笑:「不過就當我自作多情了,一來我就應當與你說明事實。信不信,全在你,不是嗎?」說時看着對方臉上落寞且矛盾的神情,心中亦不由得一陣惆悵。自己如何能說他愚孝?設身處地一想,一時間,怕也是接受不了自己最敬最親之人竟做過那種事。他不願相信自然是人之常情,自己欲將他說服過來也當真太過心急。即便他陳若岸的確不是個黑白顛倒的人,即便他心腸不錯,即便他優柔寡斷易被左右,可也不能作為「從欲殺弒師仇人轉念成倒戈相助」的理由。

陳若岸一直靜靜不語,只是此刻已不像之前那般恨怒,只背手垂着眼沉默。不得不說,當從蘇玉陵口中說出其師孫可道暗藏冰蝶丸、覬覦真法、喂毒之事的時候,他雖是憤然地回駁,可心中卻是驀地升起一股絕望,這股心情讓他覺得無論自己口上如何地不願承認,意識里卻是慢慢地在回想、在思索、在相信……否則,又何必感到絕望?

其實自孫可道莫名失蹤之後,做了幾年代掌門的陳若岸,手段雖弱,眼睛卻是看得清楚,何嘗不知這人心的陰暗?只是此回事情於自己而言,並非能像看待同門相爭掌門之位那樣一笑而過。這就像是長久以來一直懷有某種信仰卻忽然間被當頭一棒,生生讓自己對原有的是非準繩看法起了懷疑。

只是慈藹可靠、平和澹泊的師父,真是做那種事的人么?陳若岸將目光稍稍一轉,又淡淡看向安靜站在一旁的蘇玉陵去。她與阮千隱所說的那件事,的確一樣:呂善揚為了真法、雲邁為了王妃,脅迫顧違命潛入王府——這些,都一樣,看來此事屬實。只一點,師父與阮千隱去王府……

「陳掌門……」蘇玉陵看着他微微一嘆,道,「阮千隱來找過你的事,無論如何我也已經知道,可容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見對方不語,又道,「阮千隱他是如何與你說的?我猜想他為了叫你信他,定也說了不少。但我只是想知道他究竟在哪點上與我說的不一樣?竟叫你那般信他。」

陳若岸搖了搖頭:「我與你說了,你們二人所言真假,我並不在乎。我不信他亦不信你。我在乎的,只是誰殺了師父。」

「明白了。」蘇玉陵道,「因為你始終認為尊師乃無辜之人,殺了他的人便是該死對么?」又道,「可惜你現在知道了真相,一時又不知如何理清思緒?」

「蘇姑娘——」陳若岸一笑,「我未有承認你說的便是真相。」

蘇玉陵笑道:「那至少你也確定了阮千隱說的,亦非真相。」想了一會兒,忽道,「別說阮千隱中午告訴你,當年他跟你師父去王府是為了阻止呂善揚和雲邁的陰謀?」

陳若岸稍稍一愣,看了眼蘇玉陵,不語。

蘇玉陵蹙眉道:「陳掌門覺得阮千隱是那種人嗎?他何時如此關心別人性命?還是你認為你那位好師父也在,阮千隱就也成好人了?」頓了頓,輕笑道,「不過他的話倒也說得通,去阻止呂善揚,那便也是為了自己奪到真法。」

陳若岸淡淡道:「當年真法若是落入呂善揚之手,武林不完了么?」

蘇玉陵哼道:「這話都說得出口?阮千隱真是厚顏無恥啊!做了壞事竟還能這麼大義凜然。」說完輕輕一嘆,又朝陳若岸靜靜道,「無論如何,如今這些也的確無法說清。只是我還是那句話,你若執意要對付朱綿櫳,阮千隱那邊,還是小心為好,否則易順着尊師的路重蹈覆轍。」

陳若岸聽着一怔,看向蘇玉陵沉靜的臉,見對方的臉上確是真誠之色,又想起中午阮千隱來找自己時頤指氣使的模樣,此刻不禁微微動容。話有真假,那麼這一抹神情?以及剛才她向自己隱瞞師父的事呢?若是叫自己打消對付朱綿櫳的念頭,一來就應當說明不是么?

蘇玉陵見陳若岸沉思,道:「當下靜下心來,我便也沒什麼好氣的了。」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擾,陳掌門做什麼決定我都理解。」頓了頓,「我朋友應該還在廳房,我當下便過去,坐一會也該回去了。關於尊師,陳掌門若還有什麼要問的,就去找我。」說完看了眼對方,便緩緩出了門去。

悄悄伏在屋頂的歐錦程和陸拾寒二人,此刻聽得蘇玉陵出房,便立刻下來,往廳房回。

「蘇姑娘,」歐錦程一進門,見蘇玉陵已經坐在椅上,便朝她道,「不如將此事回去跟郡主說,郡主定能立刻將陳若岸抓了,也不必跟他羅嗦。」

蘇玉陵淡淡一笑,回道:「當下大會在即,如何能抓一派掌門在手?只會多生是非、叫別人抓了把柄。」

陸拾寒接道:「再說看那陳若岸,似乎開始思考他師父的事,也未必沒有機會說服他。畢竟對他那樣的人,軟手段總比硬手段好些。」

蘇玉陵點頭道:「此人性格便是如此,當初也是那樣,只是這次沒上回那麼容易罷了。」說着看了看廳堂通向客房的邊門處,又輕聲道,「好在我們在後,阮千隱在前。阮千隱不知道我認得陳若岸,也料定櫳兒不會與華山派來往,故而絕對想不到我會來此地與陳若岸商量的。」

陸拾寒想了想:「怪不得他也不怕被王府的侍衛瞧見蹤影。」

蘇玉陵道:「正是,不過此地人稠,侍衛到處都藏有幾個,他被看到行蹤也在所難免。」輕輕一笑,「誰叫他不放下架子、像我們一樣晚上出來呢。」

歐錦程聽着,腦中想起朱綿櫳,蹙眉問道:「郡主此刻要是醒了該如何?見不到蘇姑娘,又會擔心的。」

蘇玉陵擺手笑道:「不可能不可能,此刻她正睡得香,放心好了!」想到什麼,又朝陸拾寒看去,「拾寒可知上回在結廬峰,櫳兒喝了世康的『滴百川』后昏睡多久么?」說着忍不住笑了笑,「九個時辰,竟然能醉上九個時辰!」

九個時辰,竟然能醉上九個時辰——

正是此時,剛剛經過廳房大門口、正走去前邊掌柜室欲詢問的人,忽的聽見從廳內傳出這聲帶笑的話語,腳步頓時停下,臉色一沉,轉過身朝跟着的五人淡淡問道:「這聲音,是蘇玉陵此人么?」

離得最近的柯曲水忍了忍笑意,點頭:「興許是……」

原來此前,在長風等了許久的朱綿櫳,還未見蘇玉陵跟陸拾寒回去,便也悄悄趕來閑寧客棧。她雖然清楚蘇玉陵並非是個會冒險胡來的人,不過因為又從薛冷心口中兜兜轉轉問出阮千隱和陳若岸兩個名字,還是有些擔憂。故而在柯曲水等人的陪伴之下,亦抄了小道,到了此地。

「我看此回,那『薄薄酒』雖淺,不過以她『那麼好』的酒量來說,應該也要睡到大半夜,所以咱們就放心好了!」

又從裏邊飄來一句。聽到加重語氣的「那麼好」三字,又見其餘五人皆看着自己,朱綿櫳不禁紅起了臉,立刻背過身,沉着聲自語道:「蘇玉陵,活得不耐煩了么?」

祝眠書幸災樂禍地一笑,輕輕道:「那麼山主,進去教訓她一下!」

朱綿櫳眯了眯眼,輕輕一哼:「且再聽聽她如何暗傷本山主。」

杜世康一聽,忽的雙手合十,閉起眼低低念道:「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阿彌陀佛。玉陵加油,嘴上抹油。」

薛冷心瞧見,耷拉良久的面色忽的一精神,亦照着杜世康的樣子,低低念了起來。

其實朱綿櫳只聽得聲音,看不到臉龐,故而不知道此刻的蘇玉陵正因想起她而露出柔柔的笑意呢。

陸拾寒卻是瞧見了。只見她朝蘇玉陵微笑道:「玉陵不叫醒櫳兒妹妹,只是要她好好睡一覺,你也真是……」

蘇玉陵聽着,一笑:「當然不只是如此。」

歐錦程明了,對陸拾寒道:「陸姑娘,我們郡主脾氣犟,若是知道蘇姑娘來找華山派的人說話,一定會不高興。」

陸拾寒自是早已看出朱綿櫳的倔性子,微微點頭:「玉陵是怕櫳兒妹妹不答應與陳若岸合作么?」

蘇玉陵一聽,搖了搖頭:「我是怕她答應。」

陸拾寒和歐錦程稍稍一訝異,互覷了一眼。

站在門外的朱綿櫳,卻是再明白她的話不過。其實剛才猜到這家客棧為華山派下榻之地時,便也料到蘇玉陵來此正是找陳若岸、試着說服他應付阮千隱。若是以前,比如華山之時,自己定是一萬分不同意,可如今……

只聽得裏面又響起蘇玉陵的聲音:「許久以前在華山我便知道櫳兒誓不與武林來往、誓不用武林中人半個,那時候我是喜歡她,可我就是一點也不懂她的這份倔強。」頓了頓,接道,「其實自與我在一起后,櫳兒已為我退讓許多,我心裏既高興又難過。拾寒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廳內,陸拾寒看着面上略帶落寞的蘇玉陵,靜靜道:「我明白,你難過的正是她為你磨平她的稜角。可是玉陵,兩個人在一起定會改變一些東西的。」輕輕一嘆,「再說一個人太倔,真是極累。有時我看櫳兒妹妹都會心疼,何況你?」

蘇玉陵眼中一熱,道:「我之前何嘗不是這樣想?」又微微一笑,「可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即便如此,她依舊留一份倔強,我當永遠珍視。至於累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好了。」

真是只傻鸚鵡……靜靜聽着的朱綿櫳,在心裏罵了一句,眼角卻已潤濕,稍稍轉身面向著門框,暗自低下了頭。

蘇玉陵接着道:「原本我倒並未想過要找陳若岸,畢竟華山派終究是要與櫳兒為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如今阮千隱先行一步,陳若岸若是給他打幫手,於計劃的確不利。」頓了頓,又道,「所以當下只能將陳若岸說服站到這一邊來。我知道櫳兒心裏定還是如當初那樣不願意用他,可我又怕她為難、不想看着我白費心力,最終還是應了,正如那時去大理那樣。」笑了笑,「故而我只要將事情暗暗做好,且做得一切順其自然,叫櫳兒看不出來便成。」

陸拾寒看着蘇玉陵,搖了搖頭,笑道:「不知櫳兒妹妹知道你為她做的這些,作何想?」

蘇玉陵愣了愣,道:「拾寒萬不可說這種話,你可知我做的每件事幾乎都會被她知道,也不知為何?如今這事定要守住了。」說完暗自一思,蹙眉道,「就是說,為何老被她知道?」又看向一旁的歐錦程,眯眼道,「定是歐護衛你。」

「我?」歐錦程眨了眨眼睛,隨即搖頭道,「不是我……」

正說話間,忽的咣當一聲響,廳房的兩扇門被打開,隨即便從門口傳來一個夾帶笑意的聲音:「蘇玉陵,你如何逃得出本郡主的手掌心?」

蘇玉陵一怔,緩緩抬起頭望向門口。只見說話之人背手而立,唇角微揚,正笑吟吟地瞧著自己,眼中如有萬千星辰,灼若月輝、湛比天河,看着看着便不由得出了神。

朱綿櫳見蘇玉陵發愣,走進廳內,看向她悠悠笑道:「所以可別背着本郡主幹什麼壞事、說什麼壞話。」

「不敢。」蘇玉陵立刻搖頭,隨即站起身來,朝朱綿櫳微微一笑。逃不出你手掌心又如何?逃不出你的心就好。

「原來如此,又是冷心?」

廳內只剩二人之時,聽朱綿櫳說起如何知道自己在此地,蘇玉陵不禁笑出了聲:「這以後咱們回了結廬峰,做什麼的話還得瞧瞧邊上了……」

朱綿櫳一聽,頓時紅了臉龐,低斥道:「做什麼呀!」

蘇玉陵托著腮,身子往邊上的茶几一傾,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茶几另一邊的朱綿櫳,笑了笑,用唇語道:「……的事。」

朱綿櫳眉一蹙,面色更紅,只好凜著臉大聲道:「本郡主說的明明是『疏忽』!」忽的眼神一眯,「是了!還沒找你算賬!」說着重重揪起蘇玉陵的耳朵,「我什麼時候醉了九個時辰的?散佈謠言中傷本山主,有何居心?篡位不成?」

蘇玉陵疼痛不已,立刻求饒道:「郡主饒命、山主饒命……我、小的再也不敢了!」

朱綿櫳一哼,鬆開手,瞥了蘇玉陵一眼:「回去有的你受!」見對方皺着眉摸著紅透的耳朵,心中一軟,握起她的手,靜靜道,「不過以後千萬別這麼傻了。」

蘇玉陵一聽,哼道:「哪裏傻?你才傻。」

朱綿櫳又擰了把蘇玉陵的胳膊:「到底誰傻!」

蘇玉陵一聲叫痛,立馬縮回手去,低下臉道:「我傻……」

朱綿櫳笑道:「這就對了。」又看着蘇玉陵柔聲道,「聽着,你若將我那些做法視為退讓妥協,那就錯了。照你這麼說,你為了我耽擱了山林那麼久,我豈不是要更難過?其實我是倔強,可有時候自己想想,都幾近頑固,實不大好。」想了想,輕哼道,「不過錦程竟敢說我脾氣犟,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蘇玉陵點頭附和道:「是啊,歐護衛如何能這麼說?回去罰他。」

朱綿櫳瞟了眼蘇玉陵:「你也少不了。」頓了頓,又問道,「聽明白我說的話沒有?你要是再敢偷偷摸摸為我做什麼事,看本郡主不休了你。」

蘇玉陵臉一紅,垂眼低笑道:「那你哪裏去找我這樣的傻鸚鵡啊?」

朱綿櫳一笑:「終於承認傻了。」

二人不忘語笑戲謔一番,又約摸過了兩盞茶工夫,從邊門外,終於緩緩走來一個身影。

陳若岸走進廳內的時候,見蘇玉陵果真還在,只是瞧見她身旁坐着另一名貌美女子,心中疑惑,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朱綿櫳的臉上略略打量。難不成她就是朱綿櫳?可此人玲瓏嬌美,看起來哪裏像是阮千隱口中那名蛇蠍心腸的女子?

蘇玉陵站起身,走到陳若岸面前:「陳掌門是否還有什麼要問在下的?」

陳若岸又看了眼朱綿櫳:「她是?」

蘇玉陵淡淡一笑。朱綿櫳亦起身走近,看着陳若岸道:「正是,定王府明瑤郡主。」

陳若岸面色微異,非憤怒非同情的複雜之色,不過稍縱即逝:「見過。」若是沒有與蘇玉陵之前的一番說話,讓他一人靜下心想了許久,當下見到朱綿櫳,應該依舊對她充滿怨憤,即便事情的是非對錯已漸漸明晰。

朱綿櫳看了他一眼,見他對自己並沒有顯露敵意,便淡淡道:「你這人還算清楚,那麼本郡主也不會為難你,且尊師已歿,我照樣也不會再為難華山派。」頓了頓,又道,「該如何做你可要想清楚了,別再給你自己和華山派找麻煩。」

陳若岸看着朱綿櫳的神情、聽着她的語氣,感覺到一股不經意的傲慢與淡漠,也不禁稍稍一愣。

朱綿櫳接着道:「阮千隱此人,本郡主遲早要除,你站到他那一邊去,事情於我的確會有點棘手,不過我告訴你,本郡主依舊不怕。」又微笑道,「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陳掌門能明哲保身、置身事外,尊師的死,原本就是我為父王報仇,你再為他報仇又從何說起?又何時有個盡頭?」

陳若岸背過身去,沉默一陣,接着又側臉對朱綿櫳緩緩道:「我要聽整件事的始末巨細。」頓了頓,「我師父,還有那些人,當年究竟做了什麼。」

蘇玉陵察覺朱綿櫳面色稍變,握了握她的手,正欲對陳若岸說話,卻聽得她先開了口。

「可以……」只見朱綿櫳走到陳若岸面前,看着他靜靜道,「我將事情全說與你聽,你回想回想,也可重新審視你心內對尊師的看法。」

陳若岸一想到孫可道,心中又起一陣哀涼,輕輕吸了口氣,淡淡回道:「你,陳某自會判別。」

此刻夜已打過二更,這雛鳳街上,由之前的身影憧憧漸漸變得行人稀落,喧囂歸盡地面。閑寧客棧的廳堂之內,也是靜寂無聲。

陳若岸定定地坐在椅上,雙臂靠着桌邊,低頭靜思。「口說無憑」也許是個好理由,可以讓自己依舊不信師父是那樣的人,可那顯然又有點自欺欺人。朱綿櫳說完之後的疲憊神情,不亞於自己此刻的心灰意冷。若非真正發生過在她身上,怕是不會有那樣的表現,不是單純的憤怒、也不是單純的放下,而是那種靜水微瀾之下的暗暗涌動。

朱綿櫳發覺此回自己說完整件事情以後,比之那次在碧水潭下,已經平靜許多,亦不禁暗自欣慰。坐了一陣,朝陳若岸看去,靜靜道:「陳掌門可想想,你與尊師最親最近,平日你難道就不曾了解過他?看不出他一絲野心?一點都不知道他心內所想?」

陳若岸倦倦一笑:「不正是因為最親最近么?試問郡主,你又何曾對你最親最近之人暗懷這種猜測?」頓了頓,「非是我察覺不了,而是根本不會想到去察覺。」

蘇玉陵朝朱綿櫳輕輕一嘆:「說的也是,何況孫可道畢竟不是阮千隱,哪會處處張揚著野心?」

陳若岸低聲道:「可我又豈不明白,作為大派掌門,誰能做到沒有點野心?」

「瞧,」朱綿櫳看了眼蘇玉陵,又朝陳若岸道,「非是你不會想到去察覺,是你根本不願。」又道,「再者,那一年之後,他就沒有什麼不一樣么?本郡主不指望他會有悔意,可他必定是害怕過的。」接道,「你可知在牢內,他也曾夢中說話,只是我無法將那些話帶到世人面前罷了。」

陳若岸眼神幽幽,朝朱綿櫳道:「那也是被你折磨的……」

朱綿櫳蹙眉道:「誰叫他不乖乖聽話?他若願意將自己的罪說出來,我何必要多費力氣?他也可少受點苦。」又道,「可他就是沒那個膽,都是些敢做不敢當的偽君子。」

陳若岸雖然漸漸接受其師孫可道的事情,可聽到朱綿櫳口中「偽君子」三字,還是不由得刺耳,沉着聲音道:「師父仁厚,武林誰人不知?十年前只是被阮千隱蠱惑、一時糊塗而已!」

蘇玉陵輕輕一嘆,心中何嘗不知他只是在為自己找借口,也並非不信,便不回駁,只待他再靜一陣便是。

朱綿櫳卻道:「陳掌門,你不願聽到這樣的實話我自是理解……」頓了頓,「只是我勸你看開些,這件事過幾天便要白於天下,尊師的好名聲,怕是保不住的。」又笑道,「除非你依舊與阮千隱沆瀣一氣,反咬本郡主一口,興許也有點機會變黑為白,這就要看到時候你們厲害,還是本郡主厲害。」

陳若岸怔了怔,隨即目光一暗,垂眼嘆息。於情於私,應該護住師父名義;於理於公,當站在是非之上;論當下情形,阮千隱勢大可依;可論長久利弊,朱綿櫳勝,自己亦逃不了。她敗,又全為阮千隱掌控,華山派依舊不穩……這世上,當真就沒有兩全之策?想了一會兒,看向朱綿櫳淡淡道:「師父既已為你所殺,那便是兩清,你又何必再將事情說出來。」

朱綿櫳笑哼道:「我若只是要殺他們的人,怕是連阮千隱此刻也早已入土。王府千人,鏟了一個武林門派還不簡單么?」又道,「我就是要把他們的罪在眾人面前揭出來,叫他們身敗名裂、無法在武林立足。」

陳若岸微微一皺眉,靜默一陣。若是置身事外,倒是可保全己派,只是師父……如何能叫師父被世人唾罵?為人弟子,若是連師父的身後之名都無法護住,又何談報償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可要是不分黑白、指鹿為馬,已知事實的自己,又實在做不到。

蘇玉陵看着陳若岸面露矛盾,心知他定又在猶疑不決,看了看朱綿櫳,便對陳若岸道:「其實陳掌門,你擔心的不正是尊師的名聲么?」見對方抬頭,續道,「有個法子,不妨一試。」

陳若岸微微愣了愣:「如何?」

蘇玉陵聽着心中一舒,靜靜道:「可借你一手筆墨。」

陳若岸眉一皺,疑道:「做什麼?」

朱綿櫳看了看蘇玉陵,心中略思,忽而輕輕一笑,接着朝陳若岸看去:「罪己書。」

陳若岸一聽,面色立沉:「不可。」

蘇玉陵解釋道:「那叫悔過書是否好聽些?」又道,「尊師的字在下當初在華山見過,陳掌門的與之十分相似,他人難以臨摹,當下自然也只有借你的手才能做到沒有破綻可循。」

陳若岸皺着眉頭,不語。

朱綿櫳接過蘇玉陵的話,朝陳若岸道:「你好好想一想,這些事原本就要告諸天下,若是從他孫可道自己口中道出,還可少一分罪孽、得一分原諒。」又道,「死不悔改的人和知錯自咎的人,誰比較容易得天下人諒解?」

陳若岸看了看二人,靜默好一陣,才道:「除非皆退讓一步。」

朱綿櫳眯了眯眼:「什麼意思?」想了想,又道,「你想要自己擬言?」

陳若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正是。」

朱綿櫳朝陳若岸一笑:「本郡主來擬。」見對方欲駁,又立刻道,「你自放心,我最是仇怨分明。老實說,我對孫可道的仇恨最淡些,擬好后,咱們興許還可酌情商量。」

陳若岸聽着,眉稍稍一松。思慮一會兒,朝朱綿櫳哼道:「可阮千隱不會起疑么?若師父願意將事情說出,你又怎輕易下了手?」

朱綿櫳回道:「正是如此,所以寫好之後咱們得把紙做舊,那是尊師對他自己默默的懺悔。讓事情看起來,正如是你在收拾他書房遺物之時發現了它一般。」又接道,「時間便定在十年前,那才最為真實清晰。過會兒只要叫人準備藤黃、赭石、玉版紙和水,便能讓它看起來如當年一樣。」

陳若岸看着朱綿櫳,心中一陣訝異,一陣喟嘆。想了想,眼中忽而露出難得的精明之色:「說話可要算數,擬好後由我潤飾一筆。」

朱綿櫳輕輕一笑:「落筆權在你手裏,我又奈何?咱們現在是商計,本郡主自也不會太過分。」看了他一眼,「可以準備筆墨了。」

癸亥冬,余矇矓將寐,忽聞雨打西窗,趵趵如足之踏地。覺寤,思今元宵夜,弟子去山以游嬉,惟余獨卧孤榻,實乃介然於懷矣。雨漸驟兮,風悲樹鳴,影布簾櫳,暗毀慘碎。余輾轉舔舐,憶去歲今時,心猶悸悸不能定者久之。乃披衣起坐,計過自訟,執筆心尚怦然!

嗚呼,餘一喪己心!常言汲汲於名者,猶汲汲於利也。余既抱微名,不嘗逾矩,所貴澹泊人之推焉!奈何一朝念起失墜貪壑,委心權要至物。處心積慮,非一日休。同流合乎,污世禍人,無以所得然恥辱加身,夙夜捫心咎罪,豈非自苦耶?

嗚呼,餘二愧祖師!長記訓曰,學武學仁學義,正身正心正道。話猶在耳,道不復已矣!夫冰蝶丸者,人皆談之色變,而余以金帛私易於禍起之牆,取索自用。然則為人之奪,恐久或流於世,皆余之孽也。心漫滅,罪不當誅耶?

嗚呼,餘三負神明!時月之皎皎,然近門則闖然而入,忘哉舉頭之神明乎?摧家亡人,一命百過。縱非罪魁,亦乃助紂之聞仲。若夫余等五人者,虎倀狼狽,誠該為世所縲紲矣!虎,西崑崙者,飈發凌厲,開奸作惡亦昂然自得,了無愧畏,此賊之君子也;狽,揚善施惡者,與人柔恭,嬉怡微笑,而藏刀於心,此君子之賊也;狼,虛懷若谷者,情之混沌,蒙一言所蔽,引禍自糾,此褊忌之邪者也;倀,水中神者,為虎所噬,莫敢他適,惟命所從,此奈何之誤者也。惟余者,甘自為小人而不以為病矣!豈不悲耶?愚耶?恥耶?

吁戲休哉!豈復可言?未幾余等皆以罪人為世所棄矣。今余尚能辨是非之名,夫悔咎之意懺於心,然懦者終無膽也。今人可欺,而後世之人亦可欺邪?某也直、某也曲、某也正、某也詐,是非昭昭然若日月之明兮!

蓋余窮盡思慮,遂以籍文,已當罪己。所作眾罪或無減渻余之辜孽,然平生行已在懷,尤應可尋罪跡。此書若見於世,惟願當余之力竭所能,幸甚矣!

擱筆津汗漓漓,引淚暗潸。皇天后土,承小人孫某一拜。

慶成十六年上元,華山折念居。

陳若岸靜靜看着拿在手中的紙,那上面墨跡未凝的每一個字,都似覆著金芒,直往自己眼中扎來。

此刻已坐在椅上的朱綿櫳,見他不說話,便淡淡道:「本郡主已將關押顧違命妻女的事全推在阮千隱身上了,可說待孫可道不薄。」

陳若岸讀來雖有不適,但也承認此書確如對方所說,仇怨分明,且情感頗烈,倒是真摯。想了想,又對朱綿櫳道:「那可否再去兩個字?」

朱綿櫳輕輕一哼:「別跟我得寸進尺。」

陳若岸又看向蘇玉陵:「蘇姑娘?」

被閑置在一旁良久的蘇玉陵愣了愣,搖頭道:「櫳兒說了算。」

朱綿櫳一笑,朝陳若岸道:「那你說說看,要去什麼?」

陳若岸瞟了她一眼,隨即道:「這上面『小人』太多,可少師父一個。」

朱綿櫳站起身,一把抽過紙,稍稍看了眼,隨即拿起桌上的筆,在文尾一劃,將筆扔了之後又把紙擲與對方:「『承孫某一拜』,如何?別再跟本郡主討價還價。」又笑他道,「你這愚徒,如此你師父就不是個小人了?」

陳若岸眉心一皺,靜了靜,朝二人道:「既然如此,此事便這樣。」

「如此甚好。」朱綿櫳說着又拿過紙,看了它一陣,輕輕笑道,「阮千隱、呂善揚、雲邁,十年前的債,到如今才向你們討,你們說是不是要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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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青蓮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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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進退一計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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