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召回(感謝千年輪迴,飾邪韓非的打賞)
「琅琊郡王真是天大的好人啊,沒有他,這日子沒法過了!」
男子抱着碗,希里呼啦的喝着粥。
「是啊,自從琅琊郡王來了,咱們終於不用吃樹皮了。」老頭看着不遠處正在賑災施粥的士卒,其背後的青鷹旗,感概莫名。
一隊士卒從他們身邊經過,提醒道:「此乃陛下洪恩,諸位父老應當感恩陛下。」
「是是是。」
百姓們紛紛點頭,但心裏面其實根本沒放在心上。
這漁陽郡鬧匪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來剿匪的也不只是一支軍隊,為何只有琅琊郡王能體諒他們,給他們救濟糧食?
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哪個心裏沒一桿秤。
閣樓上。
「殿下,百姓們的情緒逐漸穩定了。」
虞慶則站在姜承梟身後側。
透過窗戶,下面是黑壓壓的人群,漁陽郡的大街小巷全都被塞滿,這幾日聽到朝廷救濟糧的消息,漁陽郡的百姓全都過來領取,一時間漁陽縣城人數大增。
「那個溫雁飛怎麼樣?」
「很不錯,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有些手忙腳亂,但是現在將西城那邊的賑災糧打理的井井有條,是個不錯的人才。」
姜承梟點點頭,「過幾日我就要前往洛陽述職,到時候會有新的遼東郡守,你們可要小心伺候着。」
虞慶則皺了皺眉,心下有着不好的預感。
「陛下這是在猜忌殿下?」
「這是朝廷的規矩,算算時間我鎮守遼東也快五年,陛下將我調回去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么。」
姜承梟笑了笑。
當然,心裏面卻是在罵娘。
裴元儼站出來,拱手道:「殿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胡說八道,你是遼東郡兵曹,虎賁將軍,統領三萬青鷹軍,豈能擅離職守。你若是跟我回去,先不說你祖父會不會罵你,單是陛下也會認為我在下面結黨。」
「殿下,兄弟們怎麼會服新郡守,我若是留下來,只怕也是會受猜忌,還不如跟着殿下離開。」裴元儼認真的說着。
「殿下,我與尉遲將軍留下,讓裴將軍跟着你回去。」虞慶則想了想說道。
姜承梟滿意的看了一眼虞慶則,「知我者慶則也。」
裴元儼先是一愣,隨後好像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東萊郡,黃縣。
房玄澡手搭簾,眯着眼看着前方緩緩行駛過來的大船。
「這是第幾艘了?」
「第七艘了。」神舉握著橫刀,手上沾滿血跡。
看了一會兒,房玄澡與神舉倆人走在灘塗邊上。
「幾個小島雖然面積小,但是勝在安全,幾萬人藏在上面沒有問題,只是糧食費了些功夫。」
神舉點點頭,「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殿下即將調離遼東,高句麗半島雖然還是殿下的人鎮守,但是難保其中沒有別人的探子。」
「殿下的小心謹慎沒錯,那些人可是殿下攢下的第一批家底,你我可得保護好了。」房玄澡呵呵一笑。
「正好嘗試殿下說的屯田之策,給他們找些事兒做。」
神舉道:「對了上次黑市收購的那一批兵甲已經秘密送到了牟山,尋個時間咱們得送到島上去。」
「沒被人發現吧。」
東萊郡位於青州之地,山東的匪患有多嚴重自不必說,個中有人趁著這個機會私自鑄造兵甲也是能說得過去的。
神舉搖了搖頭,這件事可是主人交給他的重要之事,他自是萬分小心。
「先生,你說我們還要等多久?」
「殿下有句話說的很好,刀殺出頭鳥。」
房玄澡蹲在灘塗上,伸手抓起一把泥沙,緩緩握緊。
「不能着急,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從前只認為姜承梟是個有勇有謀,待人真誠的主公。
但是近些年發生的事情,加上姜承梟的準備,讓他意識到這位主公的超遠目光。
遼東,溪族八姓領地。
「宮將軍,你的主人已經被皇帝調回了洛陽,你不跟着回去嗎?」
藍天白雲之下,一望無際的草原,牛羊在河邊吃草,馬兒肆意的狂奔。
銅守笑眯眯的看着宮重藏。
「宮將軍,你好好考慮我的意見,你的主人支持烈泰是個錯誤的決定。」
「只要你和我合作,烈泰給你三個部族,我可以給你五個。」銅守壓低聲線。
噗呲!
一隻長劍貫穿銅守腹部。
沒有絲毫的聲息,在長劍拔出,刺中之間的時間連一息時間都沒有。
在他的身後,一名精瘦的漢子拔劍,再度砍過去,銅守的頭顱飛起。
周圍跟着銅守的溪族八姓族人幾息之間被宮重藏的人全部斬首。
「太晚了,我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再找一些十歲的孩子訓練,等他們長大。」
宮重藏看着已經變成了無頭屍體的銅守冷漠傲然。
「宮大哥,主人命令我們暫時留在溪族領地之內,尉遲將軍那邊主人已經打好了招呼,他會暫時停下對溪族八姓的進攻。」
「好,傳令下去,帶着烈泰,我們向北移動。」
高句麗,漢城。
密林高起,深山群攬。
「劉三,今天的訓練怎麼樣了?」
祖燕嘴裏叼著草,盤腿坐在大石頭上。
劉三道:「還不錯,雖然都是年紀小的孩子,但是夠野,能吃的住。」
「嗯,最近不要帶着他們去北邊玩。往金城方向,那邊是咱們駐守的地帶,安全一些。」
祖燕緩緩站起來,看着密林深處此起彼伏的喊聲,嘴角緩緩露出一絲笑意。
「我可不能輸給宮重藏,那也太沒面子了。」
......
幾輛馬車行駛在官道上,周圍護衛著一千人的騎兵。
「這是到哪兒了?」
長孫清漪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
「回稟主母,我們進入了信都郡,再過幾個時辰就能抵達長樂縣歇息。」蒯嗣羽回答。
放下車簾,長孫清漪看向另一邊都弄兒子的夫君。
「夫君好像並不失望。」
「失望什麼,為什麼要失望?」
姜承梟頭也沒抬起,繼續逗著兒子。
「那就好,妾身就怕夫君因此不平,當知君命不可違逆。」
姜承梟小心翼翼的抱着兒子,笑着道:「有什麼失望的,我可是晉室的一塊磚,哪有需要就將我往哪兒放。」
長孫清漪不由得笑出聲,「夫君又說笑了,若夫君是磚,那必定是金磚。」
「那恆兒算什麼,小金磚?」
姜承梟哈哈一笑,將夫人抱在懷裏面。
「其實我早想回來了,就算此次陛下不將我調回來,我自己也會請旨回洛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遼東那個地方,冷死人了。」
「其實也還好,有火炕倒也沒什麼。」長孫清漪抱着夫君,說道:「回了洛陽少不得和那些貴婦人打交道,妾身都快忘了怎麼和她們打交道。」
「我還以為你是害怕見阿娘呢。」姜承梟笑着道。
聞言,長孫清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妾身有什麼怕的。」
「對了夫君,此番回洛陽,咱們是不是以後就住在哪兒了?」
姜承梟笑問:「那你喜歡住在洛陽嗎?」
長孫清漪搖搖頭,「妾身還是想念長安的琅琊郡公府,聽逃難的人說,洛陽這幾年奢靡成風,妾身不太喜歡。」
便在此時,馬車南霽雲的聲音響起。
「主人,有消息傳來。」
緊接着,一封信遞了進來。
姜承梟接過信件打開觀看。
上面只一句:宗室姜師彥任遼東郡守。
姜師彥?
皇帝還真是疑心病很重啊,讓一個在宗寺待了幾年的人去任職一郡郡守。
「挺有意思的。」
姜承梟淡漠的笑了。
「夫君,怎麼了?」
「沒事,只是心裏面的石頭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