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誰都不是笨蛋
方雲墨之所以會這麼直截了當的向丁磊遞出橄欖枝，當然不是因為他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賄賂對方，讓對方在橙天院線的併購案上動什麼手腳，出什麼力之類的……
就算對方主動提出這種想法，方雲墨也會把它摁死在萌芽狀態……
哪怕是方雲墨不摁死，其他坐在旁邊的公司高管們也會出手幫忙把他摁死的。
這不是便宜不便宜多少錢的問題，這根本就是一家公司的歷史記錄上是不是會存在誤點的問題。
哪怕墨雨傳媒不是一家正在啟動上市流程的公司，也不是什麼業內知名企業，只要它還打算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並且還打算着想要把公司做大做強，上面這種事情就是絕對碰都不能碰的禁區。
哪怕不是在談判過程中當面提出，而是使用各種亂七八糟的方法明示暗示，這種事情也是一樣不能碰的。
在灰色地帶走過的人，不管以後再怎麼洗白，只要拿到放大鏡下面，總是能夠被人找得出來不幹凈的地方的，後世的華藝兄弟在發跡以後，很多當年的黑歷史就被人扒出來過，方雲墨既然已經立志要把墨雨傳媒做大做強，這樣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自然是不可能去踩雷的。
但……
他卻還是向丁磊發出了邀請。
原因也很簡單！
因為方雲墨發現，這個丁磊是個聰明人。
準確的說，丁磊是一個有野心的聰明人。
通常來說，一個有野心的人做起事情來一般都會比較大膽，敢於能人所不能，而且通常會做出來一些讓人感覺意外的事情，但這樣的人通常也有一個比較共通的缺點，那就是他們經常會很容易踩過線。
而聰明人則和他們不一樣。
通常來說，一個聰明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首先思考的是應該如何保全自己，其次才是怎麼想辦法從自己即將要沾手的事情當中為自己謀好處。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一個有野心的聰明人通常都會在很多人面前表現出一種既有能力，又有足夠進取心的形象。
據方雲墨的觀察，丁磊毫無疑問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說他有野心，是因為他能夠抓住機會，在這個時候成為橙天嘉禾的執行總裁；
而說他聰明，也正是因為他能夠抓住機會，在這個時候成為橙天嘉禾的執行總裁；
…………
看上去，這兩條似乎是一回事？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大家試想一下。
當一家公司曾經一度輝煌，但由於高層決策失誤，再加上對於一些行業風向判斷失誤，最終導致公司走入了低谷，並且有極大的可能會落得個拆分財產度過困境的下場，那麼後人在評價這家公司的時候，首先會把問題歸結到誰的身上呢？
毫無疑問，當然是資產拆分出售時的負責人。
不管這個負責人是一直履行職責的還是臨時空降代理職務的，總之公司的資產是從你手上賣出去的，合同是你代表公司簽的，那這口管理不善，能力不足的鍋就該你來扛着。
平心而論，橙天嘉禾的前任負責人吳克波之所以會這麼痛快的交權下台，未必就沒有這方面的考慮。
就算公司這幾年是在他的手上每況愈下的，但是只要資產出售合同上代表公司簽字的不是吳克波，那麼他的履歷就算有所難堪，那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吳克波的這種心思，估計就算是和橙天嘉禾無關的局外人都不怎麼瞞得住，更別說是他們公司內部的人了。
雖然橙天嘉禾近些年來的確是業績不佳，但說一千道一萬，哪怕是在這個時候，能夠有資格成為代理總裁的，也一樣是屬於在整個公司里都是極少數的高層人士。
既然能夠爬到高層，而且還在這種時候有資格被列為代理人選之一，至少從通常角度來說，丁磊是個笨蛋的幾率着實不大。
都是千年的狐狸，誰的心眼也不比誰少一個半個的。
但是最後丁磊還是成為了那個「收拾爛攤子的人」。
雖然從表面上看，他是因為資歷最淺，被人甩鍋推上去的，但方雲墨卻從宗帥那裏聽到了另外一個版本的說法——這貨根本就是算準了自己十有八九會被拖出來頂缸，於是才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接下這個認命的。
方雲墨當時就斷定，如果這個版本是真的，那這個丁磊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而經過剛才的見面和談話之後，方雲墨從丁磊的反應當中，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雖然這傢伙在坐上代理總裁的位置之後，既沒有破罐破摔，也沒有選擇做點出格的事情來博出位，但這傢伙絕對是另有圖謀。
說老實話，丁磊今天的表現既是最大限度的維護到了橙天嘉禾的利益，而且同時也表現出了對於達成這次與墨雨傳媒合作的足夠誠意。
反正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傢伙之前一直都是在完美的扮演着橙天嘉禾代理總裁的職位……
但是，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丁磊剛才所有的表現的話，那麼呈現出來的將會是另外一個故事……
丁磊維護了橙天嘉禾的利益是沒錯，但這種事情也同樣可以解釋為他在用這種方式向自己的老東家做最後的道別和償還；
這不僅是在向方雲墨展示自己的品行與職業操守，同時也是在展示自己的能力。
而向墨雨傳媒展示合作誠意就更好說了——這傢伙明明就是在向潛在東家納投名狀嘛……
至於說要是談判的另一方在整個收購過程中完全領會不到丁磊的所有用意，完全不接招……
說老實話，這種情況不僅有可能發生，而且可能性還不小，但話說回來，就算談判的另一方沒有領會到丁磊所有行動里的潛台詞，那對他難道又有什麼損害么？
答案當然是沒有的啊。
作為一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打工人，丁磊臨危受命，做好了是意外驚喜，做不好是前任留下的爛攤子積重難返，跟他丁某人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在聽到方雲墨的話以後，丁磊的眼睛裏還是露出了一閃而過的驚喜……
「業內誰不知道貴公司一向善於提拔用人，我雖然之前身在橙天嘉禾，但方總您年輕有為的名聲也是聽得如雷貫耳，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一定還有機會好好跟您交流的。」
「那我就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