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胡錦表情自然，語氣輕鬆，就好像是偶遇多年不見的朋友一般。ｗｗｗ．niubb.net牛bb小說網可是我確定現在的「我」和她，一點都不熟。
「不用了，不麻煩胡董了。這裏打車去機場挺方便的。」
我拒絕胡錦的邀請，這車可做不得。
「這裏的計程車可不多，要是運氣不好，等半個小時也是有可能的。」胡錦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
「我今天運氣好的很。」我一下子脫口而出，帶着些怨氣。
「我看就坐胡董的車好了，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卜雨趁我分心，一把掙脫我，小跑着到了胡錦的車那裏，拉開後車門，鑽了進去。
皮蛋趴在車窗上，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拖着舌頭，歪頭看我。
胡錦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方向盤。她沒有看着我，眼微微垂著，神情淡淡的，讓人很難捉摸。
卜雨已經上車了，我左右為難。
「再磨蹭，就趕不上飛機了。」這是卜雨搖下車窗，探出頭對我喊了一句。
該死！我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真的是不能再拖了。
最後一咬牙，我也上了車，和卜雨一起坐到了後座。
胡錦沒說什麼，默默的發動車子，往前開去。
皮蛋扭過頭，很安靜的盯着我看。我是喜歡這傢伙的，現在它就在我眼前，我沒忍住心裏的喜歡，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脖子，輕聲說了句：「好乖！」
皮蛋湊過來，聞了聞我，又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手。下一秒，它突然變得興奮起來，掙扎著要往我身上撲，尾巴搖個不停。
我怕它影響到開車的胡錦，心裏一慌，下意識的訓了皮蛋一句：「皮蛋~別鬧！」
話音剛落，我就後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雖然我的聲音不大，可車裏很安靜，我叫皮蛋的名字，有耳朵的都該聽得到。這不是不打自招嗎？我一個外人，怎麼可能知道胡錦養的寵物的名字！
果然，本來還正常行駛的車子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胡董~這可不是賽車遊戲，要停車也不是這麼個停法！」卜雨沒注意，頭磕在椅背上，不滿的抱怨。
「你剛才說了什麼？」胡錦扭頭問後面。
「我說你這樣做很危險。」卜雨以為胡錦問的是她。
可我知道，這問題，胡錦問的是我。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就像是一道火焰，要把我燒個洞，燒出我的真面目來。
「回答我，你剛才說了什麼？」胡錦又問了一遍。
「先把車停到路邊！這樣擋在路中間，很危險的。」我們的運氣好，急剎車的時候，後面並沒有跟着車。現在後面來車了，不停的按著喇叭催促我們挪地方。
胡錦卻不為所動，似乎我的答案比什麼都重要。
「不動是？好，我下車。」我採取主動，做出開車門的動作。
「你給我坐好，別亂動。」卜雨卻一把抱住我，不讓我動。
「你給我放手！」我真是氣死了，瞪大了眼睛，放聲大吼。
這一吼，把皮蛋嚇到了，縮在座椅上，發出「嗚嗚」的聲音。
「都給我安靜點。」胡錦皺着眉低喝。
我和卜雨正在大眼瞪小眼，被胡錦這麼一說，火氣都有點壓不住，於是同時看向她，異口同聲：「開你的車。」
有時候，默契這東西總是來得不合時宜又莫名其妙。
胡錦本來該板着臉，再次展現她的威嚴的。可是她沒有，她乖乖的重新發動車子，慢慢的靠邊停了。
等她拉了手剎，我壓低了嗓子沖卜雨來了句：「跑。」
卜雨愣了愣，手鬆開了點。我瞅准機會，就去拉車門。可是我悲哀的發現車門怎麼都打不開。
「你是笨蛋嗎？有中控鎖的，你以為可以走的了？」卜雨直搖頭。
我這才想起這個功能的存在，默哀起自己的智商來。
「都鬧夠了沒有？莫夜~你還要裝路人到什麼時候？」胡錦像是沒了耐心，直接點了我的名，揭了我的底。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可我面上卻還是冷靜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什麼路人，我是卜欣然。還有，請不要再說我是莫夜了，這樣的話你們說的不膩，我聽得倒是膩了。」我是死鴨子嘴硬了。
「還說不是莫夜？那你怎麼知道皮蛋的名字？」胡錦不緊不慢的提問。
「它也叫皮蛋？那真是太巧了。我法國的朋友也養了條金毛叫皮蛋，所以我剛才是下意識的喊了這個名字。請不要誤會了，胡董~」我迅速的找出個貌似合理的理由，希望可以應付過去。
「虧你能想出這種理由，不覺得太蹩腳了嗎？」胡錦明顯不相信我的說法。
「秋昨晚說你可能是莫夜，說你今天要回法國，讓我不要再錯過。說實話，我是懷疑過你，可是又覺得不像。現在的你，更像是一個影子。我花了一晚上思考，要不要來。」胡錦說到這裏，閉了閉眼睛，神色有點疲憊。
「我來了，可是我還在猶豫，不敢去確認。如果你不說出皮蛋的名字，也許我會什麼都不問，送你上飛機的。可是，你說了，這就是天意。你明白嗎？」胡錦重新睜開眼，自信滿滿。
「我沒時間和你討論這個，我們要趕時間的。如果你不能繼續送我們，就請放我們下去打車去機場。」我聽着胡錦的話，暗自懊惱自己幹嘛要多事，和秋告什麼別！這下子，又是沒事找事，給自己添麻煩了。掏出手機，瞄了眼時間，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你總是逃避問題，什麼都不說就一走了之。我要是再讓你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我就不是胡錦。」胡錦沉着臉，一字一句說的狠狠的。
「我要是會聽你的，我就不是卜欣然。」我沒打算承認，也不能承認。
她說我逃避？說我一走了之？簡直就是笑話！我是被誰逼的離開這個城市甚至是離開自己的祖國？我是被誰害的被人綁架還差點送命？現在，這個罪魁禍首，正滿身正氣的指責着我！不是笑話，又是什麼？
不打算再糾纏，我只想離開這該死的車，遠離這個讓我滿心怨恨的人。
「開車門，讓我們下去。」我盤算著怎麼出去，胡錦那裏怕是沒商量的餘地了。
「是你告訴秋秘書我們要回法國的嗎？」原本安靜的卜雨忽然出聲問我。
我遲疑着，不知道怎麼樣的回答算是好的。
「說啊！是你告訴秋秘書的？為什麼要這麼做？」卜雨的眼裏全是疑惑和不安。
面對她的疑問，我卻解釋不了。我為什麼這麼做？我只是想說聲再見。可是這個解釋，似乎沒說服力。
「你討厭我，你恨我是不是？你沒打算和我回法國，你是想和胡錦在一起，是不是？」卜雨突然大聲的吼道。
我懵了，卜雨為什麼會得出這種結論？我想和胡錦在一起？怎麼可能！難道她以為，我是故意放風聲給秋，讓秋通知胡錦來路上攔我的嗎？
「不是，我怎麼會想和胡錦在一起？你不要亂想。」我捧住卜雨的臉，強迫她看着我。
「我亂想？你明知道秋秘書知道你的身份，卻不願意讓我去處理。你說放棄計劃回法國，你說不想再糾纏，可是你卻告訴秋秘書你的行蹤。難道你想不到秋秘書會怎麼做嗎？不管怎樣，她都是胡錦的人，是她的心腹。」卜雨掙脫我的手，神情陰冷。
「我沒想那麼多，我以為她不會說。」是的，我總是自以為沒事。到頭來，卻總是事與願違。這一次，我又做錯了。
「你果然是莫夜！」聽了我和卜雨的談話，胡錦更加肯定我的身份了。
我頭疼，我煩躁，這個時候，這種狀況，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了。
「是，沒錯。她就是莫夜，是你想找的莫夜。」卜雨突然笑了起來，對胡錦說道。
「卜雨~你別說了。」我想捂住卜雨的嘴，卻被她一下子抓住雙手，壓制在身下。
「胡錦~你想找她做什麼？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完成你的願望也不一定。」卜雨像是在誘惑胡錦，柔聲細語，眼神迷離。
「我要她。她是屬於我的，永遠都別想再逃走。」胡錦一個字一個字的宣佈對我的所有權。
「混蛋~我就是死，也不會跟着你。」我憤恨的開口罵了胡錦。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自私自利的人？隨便一句話就可以去決定一個人的命運。胡錦~你以為你是上帝嗎？
「死？你休想！」像是觸動了什麼回憶，胡錦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差。
我這才想起韓紫涵，那個美艷無比的女人。胡錦應該也是想起她了！想起走得匆忙的愛人，臉色又怎麼會好！
「胡董~你的願望恐怕不能實現了。知道嗎？我很喜歡莫夜，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是我和你一樣，都犯了錯，讓她傷心難過了。以我對她的了解，我們是不會被原諒的。所以，我要為她做最後一件事情，也是為我做最後一件事情。」卜雨的臉上始終帶着淺淺的笑意，她的手，冰涼。她壓在我的身上，在我的耳邊呼吸，吐出熱氣。
「我要你永遠都記住我，莫夜！記住我卜雨是如何對你的。如果我要不到你的心，我就在上面划傷一道傷口，一道永遠都不會癒合的傷口，時時刻刻提醒你不要忘記。」卜雨湊到我的耳邊，溫柔的語調，卻殘酷到極點。
我不知道卜雨有什麼打算，等我看到她手裏出現的東西時，我腦中再度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