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湛淵（2）

進了大門，繞過屏門，再進外院的二門，只見楚宅是四進的大院，東西兩處廂房，正房兩旁還分別有兩個耳房。

只是這偌大的宅子裏，沒有看到一個僕人。

為此，馨兒和敖廷珏還感到奇怪。

敖亭玉雖然之前聽父親敖狄說過，表叔楚升和夫人庄氏十分的節儉，甚至節儉到了吝嗇的地步，但是也從來沒有想到，楚宅竟然會為了節省開支，連一個丫鬟、管家都不雇。

敖亭玉是個女孩子，好歹還有些矜持和不好意思開口詢問。

可是，敖廷珏卻不管這些，心中有疑惑，自然說出來。

「表叔家這麼大的一個宅子，沒有個管家、下人幫忙打點一下嗎？」

楚升被敖廷珏一個小孩子一問，臉上笑的有點尷尬。

「也不知沒有。前兩天管家回了老家奔喪還沒有回來。家裏本來有兩個丫鬟侍候着，誰知道，人卻笨手笨腳的不說，手還不幹凈，家裏經常不是少了這個就是少了那個的！所以，被我發現了之後，就被我辭退，打發出宅子了！」

敖亭玉聽說了，特意囑咐了敖廷珏，不要東張西望，也不要隨便碰楚宅內的東西，以免被表叔楚升和表嬸庄氏誤會。

楚升帶了敖亭玉和敖廷珏他們來到了前廳，讓他們三個人落了座。

「你們父親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唉！命運弄人吶！你們姐弟兩個也節哀順變！」

敖亭玉和敖廷珏聽聞這裏，不由得鼻尖有些酸楚。

「你們走後，我曾經派人去邊城打聽過你們姐弟兩個人的下落，可是有的人說你們失蹤了，還有的人，說你們姐弟兩個人可能已經遇難了，總之，始終沒有找到你們姐弟兩人的下落。今天，終於見到你們兩個平平安安的活着，你們不知道，表叔我這心裏，有多高興！」

楚升邊說，邊看了庄氏兩眼，想示意庄氏去給敖亭玉、敖廷珏他們倒水。

可是，庄氏卻紋絲不動，就當沒看見一樣，繼續陪坐着。心想着，面前這姐弟兩還不知道，來這裏是做什麼的呢！興許，坐一會兒，就打發走了，哪裏還用得着浪費自己家的好茶！

楚升不好明說，只得由著庄氏去了。

楚升一直詢問著敖亭玉和敖廷珏姐弟兩個這段時間去了哪兒，如何生活的。

敖亭玉和敖廷珏一一回答了。

庄氏見楚升問了許久，不見問到正地方，於是着急，自己搶聲開了口。

「既然你們姐弟兩個千里迢迢的來驂州找你們表叔，一定不是簡單的問候一下，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楚升急忙暗中拉了拉夫人庄氏的衣襟。

庄氏全然不去理會楚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敖亭玉和敖廷珏姐弟兩個人的身上。

敖亭玉雖然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但是為了讓弟弟敖廷珏放心，敖亭玉還是咬咬牙，放下了臉面來說道：「我們這次來，確實是有事，想要請表叔幫忙！」

庄氏一聽，嘴巴一撇，心裏就知道，這家破人亡的姐弟倆找上門，絕對沒有好事。

楚升搶先笑着問敖亭玉和敖廷珏。

「你們姐弟兩個是不是在生活當中遇到了什麼難處？手頭的錢緊缺？」

楚升說着，自己還先嘆了一口氣。

「本來你們兩個千里迢迢的過來，找表叔幫忙，表叔是你們兩個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理應幫助你們一把。可是你們兩個也知道，現在什麼生意都不好做。就說表叔我這酒庄，外表上好像賺了不少的錢，但是實際上，卻還欠著外債呢！在宅子裏面，從上到下，所有人的吃穿用度，哪一種不需要精打細算？！不過，既然你們姐弟倆已經找到了我這裏來，好歹，也不能讓你們兩個空了手回去。」楚升隨手從懷裏掏出來十兩銀子，起身，遞到了敖亭玉和敖廷珏姐弟倆的手上。

「雖然錢不多，但好歹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一會兒你們兩個走的時候，我讓你們表嬸去拿了幾套宅子裏的衣服來，你們拿去禦寒。」

楚升回身對夫人庄氏說道：「我記得上個月，好像給小翠做的一套新衣裳，她沒來得及穿，就被得趕出去了。你一會兒也把這套衣服拿出來，給亭玉她們拿去吧。」

馨兒識貨，見了楚升右手大拇指上黛戴價值不菲的玉扳指，又瞧了瞧庄氏一身的綾羅綢緞，珠圍翠繞，心下就明白，眼前這敖亭玉和敖廷珏姐弟二人的表叔、表嬸，一定是把敖亭玉和敖廷珏當成了要飯的了。

馨兒看不過去，有心想要開口，卻因為這是敖亭玉和敖廷珏的家務事，所以也不好插言。只靜靜地看着楚升和庄氏，要如何收場。

敖亭玉推辭道：「這錢我們不能要！」

「實不相瞞，這次我們姐弟兩個人冒昧來找表叔，是希望表叔能收留我！」

敖亭玉終於鼓起勇氣，對錶叔楚升開了口。

楚升一聽，愣住了。

庄氏更是差點坐不住。

「亭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打算和你弟弟留在我們這裏的生活，讓你表叔收留你們？！」

敖亭玉和敖廷珏看得出來，庄氏已經開始動了肝火。

還沒等敖廷珏進一步開口解釋，就聽楚升尷尬的笑笑，回應道：「原來你們兩個是來投奔我的！其實按照道理來說，我是你們兩個的表叔，好歹也有一些血緣的關係。你們兩個孩子現在漂泊在外，無家可歸。既然你們兩個來找了我，開了口，我這個做表叔的，應該將你們兩個接近楚宅來，提你們亡故的父母，好好的照顧你們！只是現在表叔手裏面實在也是不寬裕，你們表哥又是個不務正業，不著調的敗家子兒！表叔天天和你表嬸，操心你們表哥和酒庄的生意，都還來不及，只怕照顧不好你們，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和條件來照顧你，我現在如果答應了你們兩個，把你們兩個接進宅子裏面來，到時候卻沒能照顧好你們，我這心裏肯定會自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