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悔婚
聽聞姬月有了身孕,還是秦王盪的孩子,天子姬延心中羞惱不已,恨不得將嬴盪大卸八塊。
不過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姬延能有什麼法子?總不能逼着姬月把孩子墮掉吧?
按照姬月的脾性,肯定能跟姬延拚命!
沒辦法,姬延對於太子嬰與姬月的婚事只能一拖再拖。
幸好成親的禮節頗為繁瑣,須有六禮。
六禮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其一納采,即男方欲與女方結親,男家遣媒妁往女家提親,送禮求婚。
其二問名,即男家行納采禮后,再托媒人詢問女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及時辰,以便男家卜問,決定成婚與否,吉凶如何。
或以為問名是男方遣使者問女方生母的姓氏,以便分辨嫡庶。后問名範圍擴展到議門第、職位、財產以至容貌、健康等多側面。問名也須攜帶禮物,一般用雁。
其三納吉,即六禮中第三禮。是男方問名、合八字后,將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並送禮表示要訂婚的禮儀。
而在這個時代,納吉也要行奠雁禮。
其四納徵,是為「六禮」中的第四禮。亦稱「納成」。即男家納吉往女家送聘禮。
其五請期,俗稱送日頭或稱提日,六禮之五。即由男家擇定結婚佳期,用紅箋書寫男女生庚(請期禮書),由媒妁攜往女家,和女家主人商量迎娶的日期。
其六迎親,即新婿親往女家迎娶新娘的儀式。通常是男家將婚期通知女家后,到成婚日,由新郎親自到女家迎接新娘,也有由男家派遣迎親隊伍迎娶,新郎在家等候。
民間的娶親尚且這般繁瑣,更何況是王室?
太子嬰要是真的想娶到姬月,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絕不可能!
不過,現在姬月已經有了身孕,還是秦王嬴盪的孩子,太子嬰還能接受姬月嗎?有了這檔子事,太子嬰還能信守承諾,愛屋及烏,在即位之後能把姬月立為王后嗎?
姬延揪心不已,於是將顏率找來議事。
「顏卿,看樣子月兒是鐵了心的不願嫁給太子嬰,為之尋死,寡人憐之,能否悔婚?」
顏率聞言,頓時頭皮發麻,垂手道:「陛下,此時悔婚,就是對太子嬰莫大的羞辱,對韓國莫大的羞辱。韓王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再者,陛下先前已經悔過一次婚了,得罪了秦王,再悔婚,又得罪韓王,恐周室在中原將無立錐之地也!」
姬延滿臉痛苦之色,說道:「可是寡人不能看着月兒尋死!今日她能自縊,改日就能跳河,就能自刎!寡人就這麼一個妹妹,於心何忍?」
「陛下若有悔意。臣倒是有一個折中之法。」
「請講!」
「先將月公主與太子嬰的婚事拖一拖。坐觀函谷關戰事的變化,若秦軍能勝,則陛下可悔婚於韓,若秦軍不能勝,則陛下可悔婚於秦,一個龜縮於西隅的小國,如何企及韓國?」
「善!」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事到如今,秦王盪與姬月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姬延反倒是希望秦軍能擊退六國聯軍,如此一來,周室就能得到秦人的庇護,不至於在夾縫中求生!
就在雒陽發生這般變故之時,遠在函谷關的秦王盪,將自己的右丞相彌子夏迎來了。
中軍大帳之外,秦王盪急匆匆的下了四方台的石階,一見到彌子夏搭乘的戰車進來,他就張開雙臂,喜笑顏開地道:「哈哈哈哈!子夏,寡人終於將你盼來了!」
看到秦王盪這般作態,彌子夏大驚失色,忙跳下戰車,快步迎了上去。
「臣彌子夏,參見王上!王上萬年!」彌子夏作揖道。
「子夏不必多禮。」秦王盪扶著彌子夏的胳膊,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
「王上,臣奉命運送糧秣輜重,計糧草二十萬石,箭矢、盾牌等輜重一應到位,請王上核查。」
「稍後再說。子夏,先跟寡人入內。」
「諾!」
隨後,秦王盪就挽著彌子夏的胳膊,一同進入中軍大帳之內。
對席而坐后,秦王盪意味深長地道:「子夏啊,寡人可算把你盼來了。這幾日函谷關的戰事出現了極大的變故。六國聯軍已經暫退到三舍之外的少梁山去了,且分兵宜陽、武遂方向,對這兩座城池圍而不攻,宜陽城與武遂城內的糧秣輜重並不多,不宜出戰,坐困亦是不成。寡人如何破解此危局,還請子夏教教寡人。」
不懂就問,這是秦王盪作為人君的良好習慣。
聞言,彌子夏蹙眉道:「關於這場戰事,其實王上不該往武遂、宜陽二城派遣這麼多的兵馬駐防,更不該調集這麼多的軍力與六國聯軍作戰啊!」
「此為寡人之過也。」秦王盪懊悔不已,說道:「其實嚴君、甘茂等人都曾勸說過寡人,只是寡人見六國聯軍只有三十萬的兵力,實在不足為懼,寡人希望能一舉殲滅其於函谷關之外啊!」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彌子夏眯着眼睛道:「王上,其實你分兵於宜陽、武遂並無大錯,只可惜沒有考慮到時間上來不來得及。因為聯軍來勢洶洶,根本不給咱們囤積糧秣輜重的時間。」
「正是。寡人也是過於貪婪了,昏了頭。」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彌子夏深深地看了秦王盪一眼,說道:「王上,你的本意是想將六國聯軍耗死在函谷關之外,等他們不攻自破,再一舉合函谷關、宜陽、武遂三處之兵,將其殲滅,以達到震懾天下的目的,確無大錯。只是王上你未免有些急功近利了。尋常將領或許看不出其中的缺陷,但是王上切莫忘了,聯軍當中,可是有着齊國名將匡章的啊!」
秦王盪聞言,一時之間臉色忽明忽暗,說道:「子夏,你是說,為我秦軍設此困局之人,是匡章?」
「不錯。王上與薛公接觸多時,薛公的才能幾何,王上應該比臣要更清楚。縱觀聯軍諸將,能看得出我軍這一破綻的寥寥無幾,而唯一能讓薛公信服,並採納其諫言的將領,就是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