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了結

趙元佑派人送來的親筆信讓木南國心裏頭有了主張，接下來許多事自然就好辦多了。

次日，木南國便派人去平陽侯府抓了潘群的母親蔣氏身邊的幾個心腹以及潘群跟前的幾個心腹，這些人里就包括周婆子和孫二牛。

這次主要就為抓他們母子二人，然抓其他人不過是在欲蓋彌彰罷了。

這些人被抓到大理寺以後木南國便親自來審訊。

人是早晨被抓到大理寺的如今都日落西山了還沒有被放回來，這讓蔣氏有些焦急不安。

雖然被抓走的都是一些侍女，婆子，小廝，可那些人都是蔣氏的心腹啊。

平陽侯府里作主的是平陽侯的大兒媳潘定國家的，也就是蔣氏的妯娌，過去婆婆作主的時候她的日子過的好些，如今妯娌當家了她自然得活的小心翼翼，特別是唯一的兒子潘群死了她就更加沒依靠了，若不是她剛剛獲知潘群的一個通房有了身孕的話蔣氏真的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蔣氏小心翼翼的呵護著那個有了身孕的通房，生怕被旁人給算計了去，故此她自然害怕身邊那些心腹有個好歹了。

就在蔣氏焦急不安時平陽侯身邊的人過來了：「二娘子，侯爺請您過去一趟。」

來人沒說因何要蔣氏過去，她也沒有多問。

她尋思著會不會是公爹平陽侯要不行了，叫自己過去交代後事啊！

平陽侯自上殿告御狀回來人病情更加嚴重了，之前還能下床的，這會兒床也下不得了。

平陽侯夫人五年前故去了，伺候在身邊的是他的寵妾朱姨娘。

蔣氏到了平陽侯病榻前深施一禮：公爹，您叫兒媳過來可有甚吩咐？」

平陽侯看着二兒媳婦緩緩道：「二郎家的，適才大理寺卿木南國來過了，他留下了這個。」

說着平陽侯就抖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侍奉在身邊的朱姨娘忙從他的袖子裏取出來了幾張紙交給了蔣氏。

紙上的內容是蔣氏以及蔣氏的兒子孫二牛的供詞。

自然這份供詞不是原始的那份，而是被抄錄的。

看罷了母子二人的兩份供詞以後蔣氏亦是滿臉的疑惑：「公爹，這真的是周青兒和孫二牛的口供嗎？群兒之死真的是他們倆人造成的，兒媳不相信，兒媳對他們母子速來不薄啊，群兒有個好歹對他們是沒有好處的。」

面對蔣氏的疑問平陽侯謂萬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朱姨娘。

朱姨娘緩緩的看向蔣氏：「二娘子若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親自去跟周婆子和孫二牛對峙啊。你是對他們母子二人不錯，然當年周青兒想給二郎做妾你不但不成全，還把她配給了個小廝，她可一直都是不甘心呢。」

她雖然不甘心，但也不能奈你何，為了讓自己日子過的好些只能繼續依附在你身邊，對你言聽計從，為你出謀劃策。

她對你的怨恨可沒有因為你這些年對她的厚待而變少。

她精心籌劃下成了潘群的乳母，然後把潘群教唆成了個紈絝子弟，這些年潘群做的那些荒唐事跟周青兒以及她的兒子孫二牛拖不了干係。

潘群跟李如松的糾葛也是孫二牛從中作梗。

蘭芳也是孫二牛引薦給潘群的，當潘群對年輕貌美的蘭芳動了心思后亦是孫二牛慫恿他跟李如松相爭的。

當日潘群在樊樓宴請賓朋，蘭芳作陪是孫二牛悄悄給李如松送的信，若不然的話李如松斷然不會恰好在那日趕去樊樓撞到了自己花錢包下的蘭芳再次侍奉在潘群身側。

當日平陽侯同意跟李家私了，蔣氏便慫恿你來跟侯爺鬧，不同意私了把這件事鬧大，從而讓潘家跟東宮就此對立。

日後太子作主了自然會記得今日侯爺上殿告御狀之事，即便不直接奈何潘家，但平陽侯府的子孫往後恐怕很難出頭了。

一切的緣起便是你二娘子不顧整個平陽侯府的利益，逼侯爺上殿告御狀而起，你便會被眾人記恨，眾叛親離，下場可想而知。

你若下場悲苦的話自然那周婆子也就達到了她報復你的目的。

朱姨娘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對蔣氏娓娓道來，一時間蔣氏有些回不過神來。

蔣氏原本就是個單純的女子，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沒有看出伺候自己的周青兒對她積怨甚深。

朱姨娘看到蔣氏半天沒吭聲便又開口：「二娘子，侯爺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群哥兒沒了，他媳婦就生了個閨女，那通房是有了，但也不知是男是女。你往後還是得指望大房和三房四房照應着啊。如今你因為那周婆子的緣故把潘家的前程給斷送了，侯爺在自然沒有人奈何你，可是有朝一日侯爺要是不在了你覺得你還能好好的過現在的日子嗎？」

蔣氏雖然單純，但也不是完全不會瞻前顧後的，適才朱姨娘的話那是戳中了她的心窩子。

蔣氏撲通一聲跪在了平陽侯病榻前：「公爹，兒媳知錯了，求您給兒媳指一條明路。「

話落蔣氏便朝平陽侯磕了個頭。

平陽侯再嘆了口氣：「罷了，你先起來再說。」

待蔣氏起身平陽侯才繼續道：「雖然群兒是李如松打死的，然李如松也絕非故意為之，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周婆子跟孫二牛從中作梗，大理寺既然把這件案子查清楚了，自然李如松也無需被判死罪，頂多是判個充軍發配，只要咱們不追究到底的話李如松充軍發配幾年就回來了。我會親自向官家寫一份上表，言明當日上殿告御狀的始末緣由，而你暫時離開平陽侯府一陣子，等這件事平息了以後再回來。群兒沒了你終究還需要一個依靠為你養老送終，不管群兒那通房肚子裏懷的是男是女我都會從潘家第三代里挑選一個合適的來延續你們二房的香火。定邦是為國捐軀的，他的香火不能斷。」

本朝不限制寡婦改嫁，平陽侯更是不反對二兒媳改嫁，然蔣氏這些年為夫守節，恪守本分，奉養公婆，哪怕之前做出了糊塗事平陽侯也願意原諒她，願意為她設身處地的着想。

平陽侯的這份寬容和關照讓蔣氏慚愧不已。

當晚蔣氏見了周青兒，主僕之間算是徹底的坦誠相見了。

既然在大理寺已經招供了，這會兒面對蔣氏的質問周青兒也就沒有藏着掖着了。

「當年我那般愛慕姑爺，若你願意咱們主僕共侍一夫的話安能有今日之禍！」周青兒毫不掩飾她對蔣氏當年打碎了自己少女美夢的怨恨。

蔣氏坦然的迎上周青兒那要殺人的目光：「我若早知你是這等黑了心肝的當年我就該在娘家時就把你隨意配個老家丁。當年官人若是稀罕你我自然也不會非得阻攔你，可官人根本就瞧不上你，你若硬往上貼的話不光你沒臉我這個做主子的也沒臉。」

周青兒冷哼一聲：「只要你有心要我伺候姑爺的話姑爺自然稀罕我。你非得霸佔著姑爺不許旁人近身，明明是你善妒，若姑爺還活着我就不信他身邊就只有你一個。就是因為你善妒，故此才早早的做了寡婦，如今連給你養老送終的兒子也死了，這就是你的報應。是，我是沒有嫁給我心愛的男人，但我有兒有女，我老了有親生骨肉伺候我，死了有子孫給我上墳燒紙，你呢？」

本就不善言辭的蔣氏被囂張的周青兒氣的渾身顫抖，一口氣沒上來便暈了過去。

潘群之死雖然跟周青兒母子有關，但他們畢竟沒有直接殺人，故此律法也拿他們沒辦法。

孫二牛被長責五十后轟出了大理寺，周青兒則被平陽侯府直接掃地出門了。

自然周青兒的丈夫子女也一起被平陽侯府給打發了出去。

一個背着奴籍而且被主家掃地出門的人往後是很難立足的，沒有一個府敢用這樣的人。

平陽侯上了一份表至御前，與此同時又給東平伯寫了一封親筆信。

他希望潘李兩家的恩怨能到此為止，往後即便不能友好相處，但也能相安無事。

既然案情已經查清楚了大理寺很快給了李如松最終判決。

按照大宋律令李如松被判充軍發配三年，發配地是滄州。

平陽侯不拿着父子兩代為大宋出生入死的功勛來作為人情向今上討要李如松一條命，自然李如松的最終歸宿就完全由大理寺按照大宋律令來執行了。

大理寺卿是東宮的人，自然在判李如松的充軍發配之地時會寬容很多，發配至滄州距離開封不算太遠，最要緊的是滄州不是嶺南這樣的窮山惡水之地。

按照大宋的律令犯人一旦定罪了那是要臉上刺字的。

李如松那張俊美的臉上被此上了字，這輩子也就不可能消失了，這是他一生抹不掉的污點。

好在是命保住了，臉上被刺字就刺吧。

潘李兩家的這場糾紛隨着李如松被發配充軍也就此了結了。

有些人原本想着利用這件事對東宮做些文章的，可自始至終東宮那邊都沒有給他們要做文章的機會。

就在李如松被發配的第三日東平伯出現在了太子書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