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騎兵的劣勢

第263章 騎兵的劣勢

夏陽之西,少梁山地東南,漫山遍野的宋軍步兵大隊緊追着魏軍散卒狂追不舍,向東北十來里后,宋軍追兵一分為三,一支去搶奪魏軍大營,另一支則撲向夏陽縣城,那裏還有五千守軍,只要圍城就能逼降,收穫戰果的時候,士兵們跑得比兔子還快。

左冀中軍陳珍所部羽林右衛正位於東北側,敵軍一崩潰就追敵跑在了最前面,但這時戰場人群紛亂,敵我雙方都是將大旗倒伏,很難找到敵軍中軍大將的位置,就是看哪裏的逃兵多就往哪裏追。

眼見着鄧龠追敵途中已抓住了一名魏軍大將,這又跑去搶大營,恐怕繳獲不少,而胡崇之卻帶隊跑去夏陽城,那裏也屯集了不少糧草。陳珍一陣鬱悶,帶着親衛騎兵隊一路追殺,一面招攏各軍的士兵向自己靠攏,這追敵的大功萬萬不能再讓人搶了。

再追殺十來里后,離媧谷水越來越近,陳珍心中一陣興奮,只要搶佔河岸要地,後面逃來多少魏軍都能被攔下,若自己抓的俘虜最多,這同樣是個大功。

「將軍將軍……快看!」

一名親衛都伯指著右前方里許之外,那裏正有四五百騎魏軍甩下大群逃卒跑得飛快,大軍奔逃途中還能有戰馬且保持隊形的,一般都是牙從護衛著大將逃跑,陳珍雙目一亮,雙腿一夾馬腹,手中長槊一揮,低喝一聲:「追!」

在三百餘親衛的跟隨下,陳珍打馬飛奔,不想那隊魏軍騎兵也看到他們了,立即加快了馬速,並分出百餘騎調頭過來阻擋,陳珍大喝一聲「分兵」,親衛營侯瞬間就明白,也帶着百餘騎衝過去迎戰,陳珍則帶大隊繞開繼續追擊,那隊魏軍無奈,倏然調頭反衝。

「殺!」這時背上短槍早就在追敵時投擲完了,雙方同時持槊放平,在即將接陣時,陳珍一手帶韁探向腋下握住槊柄后尾,在手在前挺槊迎向最前一名敵騎,倏忽之間雙手用力一抖,崩開對方刺過來的長槊后又瞬間回位,陡感一股巨力湧來,陳珍雙手握槊猛地斜向朝天一挑,敵騎士兵剛刺穿就甩飛了出去。

如此連挑三騎突入敵陣,側前方一名紫袍甲服的魏將混在藍色軍服的士兵中,陳珍一眼就認出,探手拔出腰間佩刀猛地投擲過去,陡然大喝一聲,雙手持槊揮起狠狠抽擊。

那名魏將也非常機警,但剛起槊挑飛他的佩刀,來不及防備,腰肋空門大開,被陳珍一槊抽得翻倒下去,但他馬術過人,滑落時腳尖勾住了馬鞍高橋,反藏於戰馬一側。

就在快要錯馬而過時,陳珍與身側一名親衛同時出槊刺中那魏將馬腹並迅速抽離,那戰馬一下發狂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吊在馬側的魏將被甩飛上半空,但此時坐下戰馬奔跑出老遠,陳珍卻夠不上,轉頭回望中,后隊幾名親衛們同時出槊高舉,那魏將落下來,胸背被刺成了蜂窩狀。

這一連串的戰鬥快如電光火石,魏軍士兵們發現,發出一聲聲驚呼大吼,發瘋般搶奪那名魏將屍體,馬隊後方亂成一團,待陳珍透陣而出,勒馬調頭再沖回來時,已有百餘騎魏軍奪走那戰死的魏將打馬飛奔而去。

「將軍!末將搶到一條玉帶……」

一名都伯手舉著一條黑色皮革鑲金嵌玉的大帶飛奔過來獻上,陳珍見敵騎跑遠,也就放棄了緊追的打算,接過鮮血淋漓的玉帶一看,帶扣背面有一行鎦金小字,不由狂笑起來。

「這可是魏國右三品大將延普啊,兄弟們!賺到了!快隨某繼續追……」

馬隊前行衝上一道小山崗,山腳下一條玉帶狀大河在西垂的殘陽下反射著金光,那河上竟然還搭建有浮橋,橋頭處約兩千騎呈倒八字狀排列,另有一千騎在外游戈,而大片的魏軍逃卒衝到橋頭,有不少還拉着戰馬,你推我擠中人喊馬嘶,狂奔向對岸,一些士兵擠落下河水中,撲騰著被沖向下游。

而在河北岸邊里許遠的平地上,一面藍底紅邊的「魏」字和一面「奚」字大纛迎風獵獵,已有三四千步卒彙集在旗下整隊,後續還有更多敗兵正從河橋上通過。

「他娘的……這老匹夫還跑得挺快,陳某今日就追定你了,看你能跑多遠!」

陳珍叫罵了一聲,轉頭一望,身後跟上來的士兵除三百騎親衛只有一兩千步兵,衝下去奪浮橋沒什麼把握,便命士兵分散成每兩百人一隊沿山崗佈防攔截,待後續追上來的兵力多了,再下山崗一戰。

媧谷水西南二三十里的戰場上一片狼籍,后軍大將賀愔正在調派士兵打掃戰場,高道謹則嚴守中軍將台,派士兵收容戰俘押往西北處的大營看守,這時鄧龠和胡崇之已分別奪下魏軍大營和夏陽城,派傳令兵過來回稟,但要點清物資,統計出戰果還要一兩日。

劉義符帶着一隊班劍侍衛騎着馬在戰場外圍巡視,他是在察看騎兵主戰場,這一戰下來,一萬五千騎兵才剩下五千五百餘騎,且基本上是人人帶傷,后軍兩肋的騎兵幾乎傷亡殆盡,只剩下一些逃散的,重騎兵剩下一個旅還多點。

這損失比想像中的還大,主要是魏軍重騎兵配置高達五千,在後軍方向是各五百騎,東南兩千騎,步陣正面也是兩千騎,給步軍前陣也造成巨大的損傷,若非重步兵頂上去,整個前軍都可能被打崩了。

三處場地轉了一圈,劉義符很快就發現,禁軍騎兵大多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脖頸或面門臉額、眼睛中箭者最多,這全都是脆弱部位的致命傷。

許多士兵的身體已被戰馬踩踏得慘不忍睹,但魏軍是藍色軍服,用的是白羽鵰翎箭很好認,而禁軍士兵們是紅袍黑甲,用的箭矢除弩矢之外,統一都染成了紅色,顏色上就不一樣。

劉義符心情沉重地打馬走向中軍將台,心裏尋思著,重騎與重步存活率較高,多半是因為有面甲,脖頸防護也更好,而輕騎兵們都是普通禿脊鐵盔,並沒有配面甲,在正面對上以騎射起家的魏軍時就很吃虧,而馬術上更是天生的劣勢,難以彌補。

游牧民族一向以騎兵見長,從娃娃起就在馬背上玩彈弓、玩弓箭,而禁軍騎兵一般才訓練兩三年,這還是打回建康后合併了北府兵老班底,精中選精重編的一萬五千騎,在荊州時練出來的騎兵,被篩掉一半編為荊、揚、淮三州騎兵。

騎兵的選編與訓練,數量是很難代替質量的,一支垃圾騎兵與精銳騎兵對陣,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屠殺乾淨,要想練出一支可匹敵鮮卑人的騎兵,看來還得從仇池、宕昌、鄧至羌、氐中選取兵源,似乎東漢、三國曹魏、蜀漢都這麼干,只是後來內附的羌氐太多,到西晉被司馬氏玩脫了。

至於關中羌、氏那基本上已經養廢了,已經與漢人騎兵差不多,以裝備精良的禁軍對戰胡夏騎兵還能穩勝一籌,那都不用考慮。

但這些都是後事,接下來劉義符準備停駐夏陽幾天,給這場戰事善後,並分兵打下黃河三渡口,在奚斤主力被殲滅后,河東應該很空虛,而且中條山北面的解縣大鹽池,柳谷、平陸兩大鐵礦一併收復,到時讓拓拔燾拿牛羊戰馬來換,想想都有點小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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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漢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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