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夏陽之戰

第261章 夏陽之戰

洛川縣城(今之洛川北)位於洛水之東,此時王景度率兵駐營在城東南二十里,與倚城紮營的赫連乙斗、赫連地代於處於休戰對峙狀態,自夏使赫連助興前來求和請援后,雙方來往頻繁,已毫無戰意。

或是料想劉義符會同意請和,赫連乙斗甚至已派部將北上金明郡(延安之北)集結部眾及兵員,而赫連地代於也往中部、鄜城召集部族,在做撤歸前的準備,對此,王景度默許了。

夏陽距洛川七百餘里,快騎晝夜狂奔,一路換馬不換人也需要三天半,這天午後王景度終於收到了劉義符的手諭,立即派親兵將夏使赫連助興、副使赫連紕,以及東平公赫連乙斗請來商議。

此時,拓拔燾的主力已經在統萬城北黑水之南紮營,派兵四處大掠,並砍伐木料打造攻城器械,都城的情況已經非常危急,當王景度依照劉義符的意思逐條提出時,三位夏使幾乎沒作什麼考慮便同意了。

於是雙方愉快地簽訂了和約,互相交換文書一起宴飲,當日下午,赫連助興仍留在洛川,等著和赫連地代於一起北上,而赫連乙斗率兵一萬趕赴黃河岸邊的永寧,一路東行只有兩百五十里,而永寧到夏陽還有三四百里,奚斤自然也還沒到。

而夏陽之西,自送走王景度派來的信使,劉義符一連三天每日派三五千騎挑戰魏軍,主力卻駐營不出,而奚斤其實也想等洛陽或統萬城兩方的消息,自宋軍取長安后,奚斤已經很難達成戰略目的,雖然宋軍主力已到來,但奚斤心知勝算不高,故行破釜沉舟之策,並一直在觀察宋軍的破綻和弱點,以尋找勝機。

可這個時間不能拖得太久,士氣可鼓不可泄,全軍也只有十天的乾糧,每拖一天,斷糧和逃卒的風險就逼近一分,如果天氣一變下起雨來那就玩完了,好在九月底天氣晴得比較穩,是以到第四天,奚斤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這日一大早就率步騎五萬五千出營八里列陣,可等了一早上宋軍還是沒出戰的意思,這讓奚斤有些着急,派騎隊不停地逼近宋軍大營叫罵,行各種羞辱之能事。

劉義符計算過路程和行軍時間,本來還想再拖過這一天,可再這麼苟著奚斤可能會起疑,於是才到上午巳時,就下令全軍士兵提早用餐,休息一個時辰,剛好到午後率軍出營,按戰鬥次序列陣,然後行軍五里,在魏軍步騎大陣西北方向排開。

此時雙方之間還隔着七里,因魏軍騎兵就有兩萬,步軍才三萬五千,這個騎兵配置非常高,不能不離遠一點,防著魏軍先派騎兵突襲。

宋軍是步、騎、車多兵種協同,鷹揚、羽林四衛各配有兩個旅,虎賁右衛一旅,加上荊州邊軍騎兵四個旅,另加重騎三個營,共一萬六千餘騎分成三部分,照例以八旅為左、右肋,拱衛后軍兼顧兩冀,剩下加重騎六個半旅七千二百餘騎佈於戰場南側,作為獨立的機機力量。

步軍一共二十四個精銳作戰旅,重步兵被龐咨帶走一旅仍有一個軍,加車騎重弩兩個軍,加配輔兵一個軍就有近五萬人,賀愔還只帶了五千人隨軍而來,而且臨晉又留守了一個軍。

這次作戰不同往常,劉義符對自己一手打造的禁軍很有信心,直接選擇了平地佈陣,以兩旅班劍環衛將台,外圍是高道謹的右司馬府與禁軍都督府四個旅的牙兵,加虎賁右衛四旅的步卒形成中軍。

前軍是五旅槍矛櫓盾手排成五橫列,再以一個軍的重步在二梯次排五橫列,兩冀各一個軍的車騎重弩在前,後繼各五旅排成各十個方陣形成緊密一體,剩下五個旅與賀愔所部共編成后軍。

整個大陣自東北到西南橫向三四里之寬,幾乎是人的視野目力極限,而東南到西北則有四五里之長,旌旗招展,槍矛如林。

因宋軍不願挨得太近,魏軍便以騎兵在側前警戒,步陣在後緩緩推進到三里之外停駐整隊,相對於宋軍陣勢複雜,魏軍就簡單多了,兩萬騎兵在前分左、中、右三軍,三萬五千步軍基本上是以漢將帶兵指揮,在後也只是以三軍跟進,前後相距不過兩百步。

魏軍一開到戰場,分派斥侯騎兵四面游戈觀敵瞭望了一會兒,其前軍騎兵立刻分出五千騎列成錐形陣,頭部位置竟也有一千重騎,迅速奔向南面,兩支騎兵很快在遠處的荒地上來回廝殺。

接着又是兩支三千人的騎隊沖向戰場,卻遠遠迂迴繞開步陣前方兩冀,倏然調頭沖向後軍兩肋方向,這下那兩脅各四千餘騎不得不全力迎戰,后軍南北兩三裏外又成了戰場,騎兵奔騰起來蹄聲如雷,灰塵漫天。

當己方的騎兵全被牽制,一時難分結果時,魏軍剩下九千騎竟不作任何試探性進攻,直接就是左、右各二千騎,中間分前一千騎,中、后各二千騎,一次性全壓上。

劉義符立於將台上一望,只見戰場之南面、西北面儘是灰塵瀰漫擴散,接着東南面又是鋪天蓋地的騎兵如怒濤般狂奔而來,氣勢驚人之極。

高道謹站在將台前方以四輛馬車拼接,頂上鋪以木板的指揮台上遠望,眼見東南方向的騎兵快衝到了一箭之地,便高聲大喝。

「擊鼓!前陣準備接敵!兩冀起弩!」

一陣咚咚的鼓聲響起,劉義符站在將台後側,離鼓手比較近,直震得耳朵嗡嗡作響,便立即起身跑到將台前沿,惦起腳遠望。

將台也是一堆大木箱鋪木板拼搭起來的,範圍只有兩個房間那麼大,放些擺設器具,空地也並不大,高度也只到立於地上的士兵們肩膀。

前方兩里多遠處,一陣砰砰砰的巨響聲中,敵騎前鋒馬隊似乎有重騎,而且臨時挖的壕溝很淺也很窄,雖有不少跑在前的重騎翻倒,但後續衝過來撞上步陣前的拒馬大槍,巨大的衝擊力一下就撞得陣線彎曲,敵騎挨槍翻倒的同時,也把綁接在一起的拒馬陣線撞斷,人喊馬嘶中形成一個個的突入混亂點,如波浪狀向內部擴散。

重騎一波衝鋒就打開了多個小缺口,但他們自身也陷在了陣內,後續兩個大梯隊四千騎隨之湧上來,前一個梯次五橫列只抵擋了一會兒就被打穿,許多散騎衝出前五排,繼續奔向第二個梯次。

一陣呼呼呼的破空聲響中,一些重步兵們舉手過肩,拔出背上倒插的三菱形小鐵槍猛地一拋而出,藉助重力飛行的小鐵槍,短距離內極具穿透性,許多散騎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連人帶馬翻倒,在地上翻滾掙扎,發出凄厲的哀嚎。

隨着被打開的缺口越來越多,擴散面也越來越大,驤威郎將張弼一聲大喝,五橫列重步兵齊齊拔出短槍起步前行,但見敵騎便紛紛投擲,三四十步之內中者立斃,當真是無一槍之敵。

每人六支短槍幾下就投完了,前二排都是身披明光甲,雙手持握六尺六寸長斬馬刀,中二排都是長槍手,后一排則是錘斧手,當騎兵馬速已盡時,重步兵出擊就正合時宜,長刀如牆推進,闖進陣來的騎兵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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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漢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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