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勾決(求訂閱)

第232章 勾決(求訂閱)

次日上午,謀逆偽主一家于丹徒興寧暴薨的奏書經中書通事舍人遞到了景陽閣南書房,尚書省、門下左右侍中僅署名表示批閱,未作任何批註,吉翰與何承天、徐豁還沒到衙執筆,中書監江夷十分無奈地另上一道奏章夾帶,只說明治喪大概所需要花費。

這下劉義符就要自己斟酌,人選自然是舊官,荊州帶來的官員們不可能接下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劉義符思之再三,立即下詔以南兗州司馬臧質為禮部侍郎、並下詔以禮部尚書王徽之、南徐州刺史劉思考三人前去,以宗王之禮附葬興寧陵。

不到一個時辰,中書擬詔遞進宮用璽,再下發到禮部,王徽之接到詔書一臉懵逼,可想到王氏的處境,只得硬著頭皮奉詔,並上奏修建陵墓所需人力與財力,以及應上謚號,奏書很快就遞進宮。

花費二十萬緡錢,這個沒問題,謚號為「思愍」,合起來中謚,很有點同情的意味,看得劉義符心中大怒,馬上駁回,勒令再給司馬皇後上謚號。

結果到中午快散值時,王徽之竟十分執拗,那謚號還沒改,給司馬皇後上謚號為「貞昭」,這是個美謚,劉義符簡直不能理解王徽之腦子裏都是怎麼想的,差點氣得吐血。

給司馬皇後上美謚,那偽主的中謚算什麼?在劉義符看來,應該將「思」字去掉換成「厲」,濫殺無辜曰「厲」,這樣就貼切了,不然難道自己的太后、皇后被害是正義行為?

是可忍,孰不可忍。劉義符當即下詔,斥責王徽之不分是非,不習禮法,不能再任禮部要職,貶為交州武平郡太守,即日赴任。隨之詔以太常卿周嶠會同臧質劉思考一同善後。到了下午,周嶠就識趣多了,果然改謚號為「厲愍」,其餘不變。

劉義符如願以償地再下詔,以荊州太常卿王懷業出為梁州刺史,以龐山民轉州牧,調索邈來朝遷吏部尚書,以殷穆為禮部尚書,這樣人事大權就回到自己人手上了。其實舊制七部,每部只設尚書、侍郎各一人,並不設左右。

隨後幾日裏,荊州太府寺與朝廷合併,這幾乎不需要再改動,就是品級秩祿規範一下就行了。度支尚書袁渝的履歷一翻看,沒什麼劣跡,度支理財尚可,是從東揚州任上調回京的,景平二年的事沒沾邊,頂多就是同族侄孫女袁齊媯帶點故,還可以用一下。

就在劉義符接手朝政,逐步將荊州中府來的官員安插到朝中省、部與諸監寺之中時,在刑部衙署大堂上,御史大夫尹沖、刑部尚書傅隆、廷尉謝述三人主審居中而坐,右上首是還在待職的黃湛、鄭續、秘書監張維三人旁聽,並做筆錄。

首先帶上堂的是近日押解回京的羊玄保、王曇首、王球、王惠四人,都算是高官,既未用刑,也沒苛待,甚至還提供了坐席,就是當眾錄個口供而已,但必須是真實的。

三位主審以眼神交流了一陣,兩位年老的自認家世不及,又位尊一級倚老賣老,都把目光盯着謝述,這下謝述無奈,乾咳一聲,目光在下首四人身上掃了一陣,先盯着羊玄保。

「羊長史!你是偽號元嘉元年冬貶為南兗州長史,雖與前司徒王弘有些關係,但說到底你是先帝舊臣,為前南昌侯舉薦,希望你不要忘本,如實說明,你為何要收留逃犯。」

「無他爾,還報舊恩!」羊玄保顯得有點情緒過激,自西晉以來,羊氏也算高門了,或是淪為階下囚讓他感羞辱,別過臉又道:「先帝亦與某有恩,死則列爾,羊某何懼?」

謝述轉頭詢問:「尹公!傅公!羊長史所言基本屬實,你看……」

尹沖與傅隆又是一陣眼神交流,傅隆抬手道:「先帶下去吧,不能冤枉了良吏!」

傅隆這算是決定了羊玄保的命運了,兩名刑部小吏將羊玄保帶走,繼續收押看守。謝述又道:「二位侍中,你們的罪證其實已經有了,為了族人,你們最好還是交待一下吧,也別讓我等為難。」

「沒什麼好說,謝景先,你今日能高居堂上,來日總如王某的一天,你且等著吧!」王曇首一臉不屑道。

謝述大怒,狠狠一拍條案,厲聲呵斥:「大逆不道!王曇首,你就那麼想被滿門伏誅嗎?」

「滿門伏誅?量你們也不敢!」王曇首一臉輕蔑,又道:「琅琊王氏做事,何需向爾等解釋?」

這下三位主審官頓感老臉被打得啪啪響,氣得面色鐵青,謝述斜眼打量著右側幾位旁聽的,卻不好說什麼。黃湛、鄭續、張維三人小聲交談了幾句,半晌,張維起身,語氣不慍不火道:「帶下去!按序別來!」

接着是檀道濟、顏師伯、茅亨被帶上大堂,這三人的老底,其實謝述早就知道了,偽主上位為了穩定朝局抓穩兵權,不但沒有追究三人,還加以拉攏,除掉徐、傅、謝三公還是迫於王弘、蔡廓的壓力,不過蔡廓已病逝。

這次謝述都懶得問,朝旁邊聽候的跑堂小吏招了招手,低聲吩付幾句,隨之便有小吏備了筆墨紙硯和小方案,分別端到三人面前,讓他們自行陳述。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於人,但凡有一點希望都不會放過,顏師伯、茅亨幾乎同時開始動筆,檀道濟卻未動手,仰頭望着大堂屋頂,面露追憶之色,良久長嘆一聲,也提起筆書寫。

不多時,三份自述被遞上案頭,三人各持一份看完,相繼提筆寫下意見和處置建議,轉交到旁聽手中,接着是到彥之、劉遵考、劉榮祖、段宏、蕭承之、蕭思話,也是提供紙筆各上一份自述,審核確實便批註。

當日這些案卷口供都遞進了宮中,劉義符以硃筆對着一疊名錄細細尋思著一個一個勾決。他只要打個叉,一些人次日就會在獄中秘密處死,然後通知親族收斂,人一死也就再救不回來了,不能不慎重。

對於主犯,劉義符沒有再過多考慮,王弘全家與王球、王惠一家全部處斬,同一房系與謝晦房系流放川西嘉梁羌地,讓他們去向羌人傳播玄學,有沈叔狸、管義之盯着,他們不可能再作亂了,被牽連的羊玄保,再貶為天水郡丞。

檀道濟、顏師伯、茅亨不但都是參與宮變,且與王弘都有着或明或暗的關係,可他們並不是主謀,劉義符思之再三,斬其滿門而不牽連全族。統帥之才,劉義符現在根本不缺,隆中營里的「萬里長城」要多少有多少。

若這樣的謀逆大罪都寬大為懷,那讓勤王諸文武眾臣情何以堪,以後皇位還座得穩嗎。自古厚黑者,網開一面那是要看其人有沒有更大的利用價值,沒有了那就註定會被拋棄。

劉遵考削除爵位,貶為庶人,勒令還籍居住,不得再居京中,這兩人都是再難以獲得忠誠的。到彥之、劉榮祖、段宏算是不得不奉命行事,沒有派系傾向,周籍之也是如此,不然那些戰場上被俘而投效的也不安心,只能先革職。

蕭氏叔侄加庶支蕭貞,這問題就大了,他們是主動向王氏靠攏而投效偽主,雖人犯未全部到京,劉義符已默默地在心裏給他們判上了滿門,頂多法外開恩,與事無關的庶支留個后維繫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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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漢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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