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就叫熊貓吧

第18章 你就叫熊貓吧

劉粹終於站起,腳步仍微微有點踉蹌,劉義符扶他步上台階,這才往回走,不想還沒到門闕下,劉粹很快又在府衙門前招手喊他回去。

劉義符伸手撫額,滿心無奈,只好又走回,就見劉粹卻面帶微笑,目光灼灼地好一陣打量,像是剛認識一般,半晌也不出聲。

劉義符心中一陣納悶,只好問道:「皇叔還有何事,但請直說就是!」

「車兵!老夫忽然想起,你從建康來此,太后、皇后嬪妃一個也沒帶吧?」

這一問,讓劉義符措斤不及,該不會是指責我不孝吧,這可難辦了,當時情況危急,若是接她們帶出來,那就被叛臣一窩端,一個都別想逃了。其實只要自己逃出來,就有機會解救她們,但這道理該怎麼說呢。

「無妨無妨!車兵別想多了!」劉粹看出他的窘態,擺了擺手,連忙又道:「老夫別無他意,太后之尊駕,想來也無人再敢冒犯。至於你那個司馬家的皇后,不用理會她了。此乃你父當年為了北伐後秦,以圖朝中安穩,這才不得不為你求娶恭帝之海鹽公主,如今看來這真不是一門好婚事,有大害而無一利,以致傅亮此等忠義也不敢安心輔佐,你可明白?」

原來如此……劉義符頓時一臉糾結,不知該說什麼好,難道朕要離婚?這這這……

「是以……老夫打算為你再尋一門良嬡,以便照顧你起居,為你安穩後方,你意如何?」劉粹笑眯眯地問。

劉義符伸手撫額,又撓撓頭道:「這不太合適啊,難道封兩個皇后,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待會兒老夫讓沈叔狸將檄文潤色一二,直接在討檄中宣佈廢后,不必再給王謝之流面子了,亂臣賊子必須伏誅,如今乃劉氏漢祚,大宋之天下。司馬氏不過是遺害無窮之鼠輩,連他們自己指斥為贅閹遺丑的曹魏都不如,與你為皇后,有污我劉氏之皇室血脈。」

說起這些,劉粹臉面脹紅,一時頗為激憤,與剛才摔倒時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讓劉義符也覺得深以為然,卻無言以對,腦海不禁浮起那個遠在建康的皇后模糊容貌。

這位皇后名叫司馬茂英,初嫁時曾深懷忌憚恨意,對原主總顯得溫婉中帶着冷淡,卻不算是心機深沉的女子,對父輩之間的恩怨顯然也無法釋懷,多半時間都在華林園內西北角的皇家寺院,也就是在同泰寺內吃齋念佛。而原主也對她很是嫌棄,從沒給過她好臉色,也從不去她的弘訓宮,是以婚嫁數年並無一嗣,這門婚事確實悲哀。

「老夫作為長輩,今日就給你做個主,陳郡、南頓二郡太守高道謹為渤海高氏之後,其家雖非嫡支,卻也是北方士族高門,且帶家眷在任,其妻早年病故,再納了一繼室,老夫之前巡視州郡見過他元配之女郎,婷婷玉立,頗有國色,更難得是事父母以至孝,知書明理,處理家事無微不至,為你良配再合適不過,你不得推辭!」

高道謹此人,據說也是文武全才,劉義符剛才見過,約莫四十來歲不到的樣子,現在這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的確是急需的一大助力。至於愛情,朕還要談什麼戀愛?當然,薄情寡義也是極為不好的。

劉義符尋思片刻,有些發愁地回道:「既如此,但憑皇叔做主!若能說成,名號暫時沒辦法冊定,只能讓婦家受些委屈了,不過禮儀還是要儘可能大辦,將來之事也是難說,朕只能保證不離不棄吧!」

「嘿嘿……這事包在老夫身上了!再沒其他事,你自去忙吧!」劉粹戲謔地笑了笑,轉身進府衙去了。

苑義夫領着百名侍衛牽着馬,在門闕牌樓邊不遠處等了許久,似乎擔心劉義符再轉回去,急忙牽着他的座駕主動迎了上來。

「咦?怎麼換了一匹馬?還不錯的樣子!」

劉義符之前沒注意到,這會兒細看,見這匹馬的頭和身都是烏黑色,腹部和腿的毛色卻是雪白,這個品種一般被稱為「烏雲蓋雪」,而且其四腿修長,細長的脖子揚起比一般的戰馬高出大半頭,已裝上馬鞍的脊背也要高出一尺多(南朝一尺24。5厘米)。

「府衙廄嗇夫說是使君讓送的,一共五匹都是河曲馬,那邊還有,卑職給這匹上鞍,據說這匹騎著作戰最好。」

「呵呵……是嗎?那就試試!」

劉義符知道好的戰馬都有個特性,一般生人都不給騎,得與它熟悉了才能更好地駕馭。於是走過去接過馬韁繩,才伸出手試圖安撫其脖頸,那馬兒立即挪步甩頭,「咴咴」地輕哼,打着響鼻,很是抵觸抗拒。

「不要躲著嘛!我會對你好的,來吧!讓我抱抱你!」

劉義符一說完,侍衛們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一個個忍得很難受的樣子,劉義符想想這話說有點噯昧,也是好笑。

他把韁繩拉緊拽近了,一個跨步靠過去,一把將馬脖子夾在腋下,為免這馬兒發彪,不松不緊用力死死地控制住,待其左右掙紮實在無奈了,這才放鬆撫其馬臉,這回不怎麼閃躲甩腦袋了。

「不錯!你給我聽着,服侍主人要忠順,上了戰場要狂野兇橫,聽到沒有?烏雲蓋雪這名字有點長,你長這個樣子,叫花花不太好,還是叫熊貓吧!」

劉義符自說自話,也不知馬兒聽懂沒有,拉着走到正街上,見行人不多,這「熊貓」也乖乖跟着,沒有踢蹄子,劉義符再小心冀冀地翻身上去坐穩了,感覺到「熊貓」還是有點惱,背一拱一拱的似乎很不舒服,還好沒發瘋撒野,慢吞吞地走着一路回營了。

到大營外問當值的士兵,聽說朱景符剛率兵出營沒多久,就接應到趙伯符回來了,被安置在東營區,然後又去接應走芍陂大澤內北上的船隊去了,還沒回來。而西營區步兵營地倒是很熱鬧,大概是士兵在訓練單兵作戰技巧,會操的話,裏面空地就不夠大了。

在值守士兵帶路下,劉義符帶着苑義夫等數名侍衛越過行在院牆外的操場,進入東營區過道往北不遠就到了一座大帳前,頓時就聽到一陣極力強忍着的哼哼聲。

那士兵老遠就喊了一聲「官家到」,那帳前親衛也忙不迭地拉開布帘子門,就見趙伯符正赤著上身撲在矮榻上,嘴裏叨著一卷白巾,臉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兩名隨軍郎中正在手持小刀割開傷口,不時擦一下烏黑的淤血,看也不看劉義符一眼,自行低頭忙活,很快就取出一支三角形帶有倒刺的箭頭來。

劉義符只好坐在一邊等著,待敷金創葯抱紮好傷口,趙伯符幾近虛脫,暫時也動不了,劉義符便道:「外叔且躺着休息,以你觀之,謝晦麾下禁軍戰力如何?你是如何俘虜敵將的,人呢?」

「車兵啊!咱們麾下怕只有小豐城侯的部屬可與之一戰,其餘只可以多打少,以逸待勞,否則怕是頂不住幾次進攻。我能回來全賴在歷陽帶了三百輕騎,就是這樣也是被窮追不捨,若非僥倖一槊刺穿那賊將周超的戰馬脖子,使其翻倒俘獲,怕是回不來了。他娘的,那賊倒是好端端的……現交吉參軍審著呢。」趙伯符嗓音沙啞,有氣無力地回道。

「陛下!伯符將軍中了三箭,右大腿一箭,後背兩箭,都入肉很深,沒有一個月是下不了地了,還請勿擾他歇息才是。」

劉義符見郎中有些不滿,便點點頭安慰道:「外叔勿憂,外叔祖一家在京中不會有人敢拿他如何,不要擔心,且安心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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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漢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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