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當梁山乞活帥

第164章 當梁山乞活帥

均水發源於熊耳山西南麓與伏牛山交匯處的深谷內,熊耳山與伏牛山之間有伊水,山北則有洛水,皆流經洛陽匯入黃河,而盧氏縣就在洛水之北,北距弘農郡三百餘里全是山路,西南距商縣則不過兩百多里,有洛水支流河穀道路相通。

盧氏縣處於險要位置,卻一直是屬於弘農郡,南方劉宋如果奪取盧氏,則可以此為據點北擊弘農和洛陽,至不濟也可以作為邊防要塞。

就在龐咨攻取商縣,李德元打通富水關的前兩日,宋騏由伏牛山西南均水河谷北上,這天下午也抵達了朱陽關東南二十里,全軍五千餘人藏匿入一片溪谷地里,分派斥侯刺探敵情,並派人聯絡外援襲取朱陽關。

因為據兵聲曹提供的情報,在此處山道之南的青銅山中,有一大型露天黃銅礦,名銅青冶,有胡夏設置的冶監署,以及四餘千兵監督三四萬關洛流民組成的鐵官徒採礦冶鍊。

另在山道之北有一道橫亘數十里的當梁山,盤踞著關洛流民五六千人,其中有河東南逃的流民帥凌公亶(音同膽)自號乞活帥,擅使一桿單刃戟,非常勇悍。

凌公亶麾下有兩大猛將,銅錘將夏侯豹有萬夫不當之勇,年三十餘歲,曾是從銅青冶逃亡出來的鐵官徒,領有一支飛熊軍;黑槊將太史博文武雙全,有勇有謀,年二十餘歲,領有一支鷹揚軍;凌公亶的謀士名叫伏遐,字允明,據說是秦州天水人。

夏秋之交,黃昏時溪谷地里多蚊蟲,士兵們駐營仍不敢放煙火驚動守軍,宋騏在轅門外徘徊踱步,翹首張望,溪口外的羊腸小道上終於傳來一陣馬蹄聲,百餘人牽着馬步行迤邐而來。

隨從簇擁著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年約五旬,鬚髮花白的老者,一身黑色粗布衣袍,腰間革帶斜掛環刀,頭上束髻未戴冠。其側后一人中等身材,虎背熊腰,後背倒插著兩柄黃澄澄的大銅錘,看上去一柄約有五六十斤。

與那老者在前并行的,正是宋騏派出的都督府右參將陶宗萬,宋騏見他滿臉喜色,想必是招降收編的事情談妥了,心中一喜便主動迎上前行禮。

「景平元年春,河東太守薛定與其弟薛輔率蒲坂五千餘戶降魏,有號為凌公者另率流民散兵渡黃河南遷,莫非此凌公便是這位凌帥?」

「正是凌某!卻不敢當宋都督稱公!」那老者手按環刀,一手撫須微笑,連忙躬身抱拳還以大禮,又道:「今年春聽聞有荊州使者赴魏,迎還前司州毛使君,凌某早有心南下,奈何被部民所羈而不得輕離,如今卻正是時候啊!」

「哈哈……如何當不得呢?就憑凌公義舉,也足以當得晚輩以公稱之,不過此地卻不是敘話之地,但請凌公入宋某軍帳相談。」

宋騏引著一行人步入營內,見那銅錘將寸步不離,似有戒心一般,不由贊道:「想必這位便是凌公麾下飛熊將吧?果然忠直!」

「原是銅青冶一鐵官徒,博擊過人,宋都督廖贊!」凌公亶指著身後另一名頭戴黑介幘,約四十來歲的文士介紹道:「這位便是某之參軍伏遐,曾仕後秦為郡參軍,前些年從河東南歸,多賴其智屢屢退敵。」

宋騏笑道:「伏氏出自伏羲氏風姓,又曾為漢末外戚,可謂久遠大姓,而今陛下巡幸荊州,志在北伐,正需要伏參軍這樣的智謀之士多多出謀劃策啊!」

「伏某與凌公本有南歸之意,只要朝庭不嫌我等人微卑陋,自當效盡綿薄之力。」

宋騏大喜,轉頭看了幾眼跟在人群后的兵聲曹都伯,那是寵咨的親隨,他打算事後再召見了解詳情,當即帶着幾人直往中軍大帳,各分賓主落坐。

侍從親兵給幾人上茶后,宋騏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輕咳一聲,直入正題道:「這天色已晚,諸位先用茶,稍後再宴飲,我軍初到次須稍加休整,而凌公大寨中怕也是要準備一二吧?」

「寨扼控了一條直通盧氏縣的小路,不宜輕棄,共有兵兩千五百,收留來自各處的流民三千餘人,只是夏、魏邊軍防範嚴密,難以劫掠到糧草,所以望宋都督補給,或遷居他處駐防亦可。至於銅青冶,需要宋都督率本部拿下,朱陽關與盧氏縣,由某來奪取。」

宋騏一楞,心中恍然,六千多軍民藏身於山中,日常衣食所需甚大,必然與附近塢堡鄉豪有所交換,由他們來打的確事半功倍,當即點頭道:「好!但斥侯未歸,尚不知銅青冶兵力怎生佈置,凌公必有知情吧?」

「這是當然,便讓夏侯豹助宋都督一臂之力,攻打城寨之前,可先派夏侯豹潛入寨中聯絡舊屬為內應,某這裏還有一張銅青冶佈防草圖,銅青冶規模可比紅崖冶大多了,也多有雜胡摻雜其中採礦,不似紅崖冶奴役商縣幾千庶民!」

凌公亶取出一卷羊皮草圖呈上,宋騏依照地圖與其商議一番,很快議定用兵細則,次日一早派人跟隨凌公亶回當梁山大寨,待到下午按約定分頭行動,自率本部出溪谷,以優勢兵力直撲朱陽關西南的青銅山。

。。。。。。。。。。。。。

武關城坐落在南部商山、北部少習山之間的丹水河道「S」字形轉彎處,三面環水,一面依山,城池東西寬,南北窄,周長不過六七里,劣土坂牆高達三丈二(8米),僅開有南、北二門,皆修建有敵樓、角樓。

因事先探知關城內有五千胡夏兵駐守,且富水關到武關城還有一百二十里,山路崎嶇難行,最窄處不容並騎,又不能丟下輜重,是以這天下午,李德元率兵一萬走了三天才到城南十里處搭建浮橋,渡過丹水南岸,逼城五六里一處依山嘴坡地下較為開闊,又地勢稍高的地方紮營下寨。

可要攻城,又要逼近城郊兩三里處再搭浮橋,到北岸少習山腳下河岸邊山道上才能攻城,因此處丹水南岸平地較寬,北岸一條山道直接就開在陡峭的山壁下,且迫近城東南只有一片可容一兩千兵力展開的三角地形,人多了根本騰挪不開。

要收復八百里商於,武關就是核心要點,早在戰前,李德元就再三研究過戰術,但臨實地,還是不免為其雄偉氣勢所驚嘆,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不過攻堅戰,玩命攻城是下策,首重攻心,次為誘敵出城加以殲滅,實在不行還可等寵咨、宋騏兩部偏師會齊夾攻,李德元雖然還沒收到兩部的戰報,卻也不打算拿士兵性命當兒戲死磕,當日分派士兵紮營后,親自率數百騎親兵,抵近城南隔着丹水河岸視察城防。

丹水因自高向低,順丘陵谷地而下,水面寬窄深淺不一,在關城南郊寬達七八里,水流不算很湍急,可如此之寬,要搭建浮橋卻是很不容易,但李德元意態從容,一點都不急。

次日,李德元調兩旅士兵從南面繞河到城郊空地上罵戰,另調四旅士兵大張聲勢,分散開來,漫山遍野地登上南山伐木,絡繹往來不絕地搬運到城南河岸堆放,當天就堆放了十幾大堆的木料,作出要渡河攻城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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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漢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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