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危殆
看着離開的姜承梟，公孫無極不解的看着李安民，「他到底什麼意思，為何兩次提起家父？」
一旁的李濟世淡淡道：「虎父犬子。」
聞言，公孫無極頓時臉刷的一下脹的通紅，低着頭半晌說不出話。站在一旁的竇氏打圓場道：「行了，事情都過去了。」
李安民拍拍公孫無極肩膀，說道：「無極，別放在心上。」
公孫無極冷哼一聲，撇頭不說話。
另一邊，鄭氏三人坐在車中正在回府的路上。
「阿娘今日似乎看見並國公夫人心有怨氣？」姜承梟問道。
鄭氏解釋道：「你不知道，那並國公府的李濟世先前與鄭氏定有婚約，但是為娘不久之前聽你外祖母說，並國公似乎有反悔的跡象，有一次上門就提過悔婚的事情。」
「這是為何？滎陽鄭氏女子，天下多少人都想要追求，他李家憑什麼挑三揀四的。」姜承梟皺眉道。
不是他這話自滿，而是事實。滎陽鄭氏乃是天下望族，傳承幾百年的大家族，族中女子等閑根本不會嫁給別人。能娶到世家女子的，無一不是世家子弟。
李家雖然也是關中貴族一員，但是根本排不上號，無法與獨孤氏，竇氏，魏氏相提並論，甚至都不如宇文述的宇文氏。今日出言不遜的公孫無極所在的公孫氏就更是家道中落，不值一提。
關中貴族並不是單單指那麼幾個家族，而是一個集團，這個集團現在領頭的是獨孤氏，竇氏，魏氏，其餘的李氏，宇文氏，公孫氏，於氏等等都是圍繞着他們的小貴族。
而大晉的皇家姜氏，曾經也是關中貴族，而且是勢力最大的那一支，所以代替北魏，化家為國的是姜氏。
是故，李家能和滎陽鄭氏聯姻，不僅是門當戶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高攀了。
所以鄭氏在知道李家有悔婚的跡象才會如此生氣。
鄭氏道：「為娘也是因為這個才生氣的，我鄭氏都沒嫌棄他李家，現在反倒是李家嫌棄了鄭氏。」
「理由呢，李家悔婚總得有個理由吧。」
鄭氏蹙眉道：「這個為娘倒不是很清楚，只是聽你外祖母說過，與李家聯姻的鄭氏女似乎被賊人擄走過，而且過了十幾日才逃了出來，李家質疑她身子已經不是完璧之身。」
姜承梟本想說找個人檢驗一下不就行了，但是轉念一想事情可能沒有這麼簡單，李濟世是李家嫡子，他取的鄭氏女肯定也是嫡女，在這件事情上兩家不可能因為這個就要悔婚。
這其中肯定還有什麼深層次原因，導致李家不願意承認這門親事，不然娶一個鄭氏嫡女，將來李濟世的仕途一帆風順不敢說，但是最起碼前途光明倒是真的。
「外祖父怎麼說？」
鄭氏嘆息一聲，道：「這些日子因為漢王謀反的事情，他老人家哪還有空管這些，無暇分心啊。」
......
「大哥，你真準備與那個鄭氏女成婚么，她可是被人擄走十幾日時間，誰知道......」殿外，李安民對着李濟世道。
李濟世眉頭微蹙，「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說了。」
「可是，今日那代王妃如此欺壓阿娘，難道大哥真的要娶一個鄭氏女回來受別人白眼么，我可聽說，這件事長安不少人都知道了。」李安民道。
李濟世為之一塞，現在不管那位鄭氏女是否真正被人壞了清白，而是輿論已經讓她沒了清白。他若是娶了鄭氏女，恐怕會變成貴胄子弟圈子裏面的笑料了。
「等父親回來，讓父親定奪吧。」李濟世只能這麼說，這門親是長輩定下的，不是他一個小輩說不娶就不娶的。
李安民哼了一聲，道：「那位世子也不是個簡單人物，羞辱無極還得帶上晟公。」
.......
魏郡，漢王大營。
這幾日漢王腦子裏面始終在思索究竟該怎麼辦，是在魏郡與楊太素決一死戰，還是退守齊郡，亦或者是按照崔琦所說，南下健康。
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動。或者說，從一開始下毒謀殺皇帝失敗之後，自己就已經處在被動之中。如果說前一件事是手底下人辦事不利，那麼東郡大敗，該如何分辯。
這時候，親兵宋金剛走進大帳，單膝下跪，「王爺，蕭將軍回來了。」
「傳。」
宋金剛得令而去，不一會兒，一名身穿戎裝的五十多歲大將進入大帳。
「參見王爺，屬下兵敗而回，甘願領罪。」蕭道衍一臉羞愧。
漢王對蕭道衍也是滿腔怒氣，若是蕭道衍能在長平郡擊敗宇文述，現在佔據主動的就是他，或許此刻他們已經兵圍洛陽。
「蕭將軍，本王對你委以重任，你就是這麼報答本王的？」漢王語氣不善，眼中閃爍著殺機。
見此，蕭道衍單膝下跪，自責道：「王爺，此番兵敗確是屬下之過，不敢求得王爺饒恕，還請王爺給屬下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哼。」漢王道：「機會？如今我軍剛剛大敗，如何能是楊太素的對手，再過幾日，我們都要被綁去長安，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沒有在長平郡打敗宇文述！」
這些日子，漢王無處發泄，他不能承認是自己在正面戰場上輸給了楊太素，只能憋著鬱氣。現在蕭道衍回來了，他找到了出氣簍子，一股腦的將其痛罵一頓。
罵了將近半個時辰，漢王終於停下。
蕭道衍道：「屬下罪該萬死，不敢奢求王爺饒命，但求王爺讓我死在戰場上。」
說完，他五體投地跪在地下。
漢王看着蕭道衍，心中雖然怒氣仍在，但是他也明白，現在情況危急，不能再殺大將，留着蕭道衍還有用處。
「起來吧。」漢王冷冷道：「本王給你這個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本王失望。」
「謝王爺，屬下定當效死。」
蕭道衍起身，拱手道：「王爺，屬下在來的途中接到消息，宇文述率軍進發齊郡，現在齊郡危在旦夕。」
漢王頓時沉默，而後走到堪輿圖前，看着齊郡，武陽郡，魏郡，目光一轉看向南方的濟陰郡，東平郡，梁郡。
「本王記得，蕭將軍從前是陳朝大將蕭通的族弟吧。」漢王忽然說道。
蕭道衍一頓，隨後滿頭大汗解釋道：「屬下從前確是偽朝大將從弟，但現在屬下對王爺絕無二心。」
漢王道：「沒事，本王不過是問問，蕭將軍，本王現在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屬下聽令。」蕭道衍正色道。
漢王道：「你速速率領三千騎兵趕回齊郡，將本王家眷接出來。」
蕭道衍一愣，這什麼意思，漢王是準備放棄齊郡了么。
「怎麼？你做不到？」漢王目光嚴厲的盯着他。
蕭道衍搖搖頭，堅定道：「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