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青州造反
魯郡，博城。
博城只是一座普通的縣城，東南十里的地方有個屯兵營，大約有五百人。
博城的城牆並不高大，低矮的土夯牆。在城牆根下，幾個人走了過來。
「怎麼樣，害怕嗎？」
程知節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邊含着青草，一巴掌拍在單真背上，打得單真抖了一下，心裏暗罵程夯貨不知輕重。
「一點不緊張。」單真摸了摸藏在衣服裏面的兵器，臉色如常的回復程知節。
一旁的樊虎哈哈一笑，說道：「我倒是有些緊張了，不過我不怕，這些狗官都該死。」
掀開衣襟，露出了裏面森白的刀刃。
單真連忙給他遮上衣服，提醒道：「還沒信號呢，你急什麼。」
「我不急，只是我的刀急了。」樊虎道。
程知節道：「樊老二，你說秦二哥怎麼不來跟我們一起干一番大事業呢，窩在歷城做什麼，那鬼地方什麼也沒有，餓都能把人餓死。」
樊虎撓了撓頭，無奈道：「秦二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讓他跟隨我們一起干大事，除非是被逼上了絕路。」
聞言，程知節細想一番，發現還真是這樣。
正在這時，一支響箭忽然鳴起。
「他們動手了！我們也動手吧！」
單真三人迅速站起身，拿出藏在衣服裏面的刀刃。
今夜的博城是不寧靜的，聚賢庄的一千人在城內造反，當夜殺了博城縣令以及所有差役，願意投降的不殺，頑強抵抗的全部就地格殺。
單鼎，單信兄弟倆人迅速在博城整備，而後聚集了七千多人撲向魯郡的郡治瑕丘。
一路上，流民暴匪紛紛依附，僅僅三日時間便達到了三萬多人！
他們一路上燒殺搶掠，每路過一個村子，屠殺村民，欺凌婦女，搶奪糧食，白骨皚皚，千里赤地，青壯年紛紛被迫加入他們。
一列長長的隊伍行駛在路上，領頭的赫然便是單鼎和單信兄弟二人。
「父親，我們不是要去瑕丘么，怎麼現在要去打梁父縣？」單真騎在馬上，手中握著長槍，不解的詢問自己父親。
單信輕輕一笑，道：「小真，魯郡的兵力全部集中在瑕丘，我們這樣過去找他們決戰未免有些倉促，先打下樑父縣，到時候魯郡的郡尉肯定坐不住，他們一定會自己送上門的。」
「所以，父親才會讓程知節和樊虎先一步去魯郡兵支援的必進之路上埋伏。」
「沒錯。」
在魯郡爆發這樣大規模叛亂的同時，北海郡、高密郡和東萊郡同樣傳來了噩耗。
高密郡的曲讓在諸城起兵，三日之間連克數縣，規模迅速擴大，兵力超過五萬，很快佔據了整個高密郡。
北海郡李法主在臨淄起兵造反，占城屠殺朝廷官員，烽火席捲整個北海郡。
東萊郡赤舉在掖縣起兵，幾日之內聚眾三萬，佔領數縣。
短短的十幾天功夫，青州陷落一大半，僅剩下齊郡和琅琊郡還未被侵佔。
這次的陷落與從前的陷落意義不一樣，從前的暴匪只是佔山搶劫，但是這次的造反卻是占城！殺官！
凡是不願意投降的朝廷官員全部殺頭，凡是朝廷士卒不投降的同樣屠殺，他們佔據城池，宣佈起義。
青州發生的事情，遠在江南義陽郡羅山縣的姜承梟並不知道。
雖然之前黑拾叄已經告訴他，神舉他們近日就會動手，但是他可不知道具體的信息，更不知道這次造反的規模會這麼龐大。
樓船的甲板上，姜承梟立在船頭，看着兩岸的青山，眸中似是在思考着什麼。
這一路走來，他一會兒走陸路，一會兒換成水路。
原因有兩個，一個是為了擺脫身後南梁會和南陳會的人，一個是為了盡量拖延回去的時間。
一陣風吹來，南霽雲走了過來。
「主上，這次是南陳會的人。」
姜承梟眸子逐漸變得冷厲起來，「他們就這麼覺得一定能將我留在這個地方么，窮追不捨也要有個限度吧。」
這一路走來，這樣的暗中追蹤，刺殺，在他身邊已經發生了好幾次。
南霽雲道：「主上，他們在江南的暗子太多，我們的行蹤不好隱瞞，再過幾天進入中原就行了。」
姜承梟蹙眉道：「船上都檢查過了嗎？」
「檢查了，船中只有我們的人。」
「不一定吧。」姜承梟轉身，看向不遠處那道白色的身影。
幾乎在姜承梟話音落下的同時，那道身影已經撲向了河中。
但是她的速度終究是太慢了，在她動身的同時，南霽雲也跟着撲了過去，轉瞬間一隻手死死的抓着那人腳踝，而後將其硬生生拖了上來。
不由分說，倆人扭打在一起。
姜承梟也是略有興趣的看着雙方交手，總的而言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招式，倆人幾乎招招對準了對方的要害攻擊。
打了幾息的功夫，南霽雲抓住破綻，一腳揣在那人腹部，緊接着一拳打斷她的鼻樑，捏着她細嫩的脖子，將其抓了起來。
嗯，就像拎小雞一樣。
南霽雲抓着刺客走了過來，姜承梟這才看清她的樣貌，還是個面容姣好的女子。
她的鼻子被南霽雲打斷，鼻血流入了嘴中，為了防止她咬舌自殺，南霽雲的手勁掌握的很好，既讓她難以喘氣使不上力，又不讓她窒息而死。
「她嘴中應該有毒囊，打掉她的牙齒。」姜承梟淡漠的說道。
說實話，他有點煩了，這些刺客來了好幾撥，這麼多次的刺殺，換成誰都有點精神渙散。
按照主上的吩咐，南霽雲另只手捏著女刺客下頜，手指略微用力，將其藏在嘴中的毒囊取了出來。
旋即，護衛們趕來，將女刺客綁在木樁上。
嗯，繩子捆的很有藝術感，正好凸顯了女刺客傲人的身材。
「說說吧，你是南梁會還是南陳會的。」姜承梟問道。
回應他的，是來自女刺客不屑一顧的冷哼。
對此，姜承梟一點兒也不意外，他也不是沒有活捉過這些刺客，一個比一個嘴硬，但是有什麼用呢，他手中的酷刑就是專門給這些人準備的。
「你聽說過刮骨療毒嗎？」姜承梟又問了一句。
女刺客仍然昂頭挺胸，絲毫沒有回答姜承梟的意思。
姜承梟道：「我給你普及一下吧，所謂刮骨療毒是源於關二爺...」
一邊說着，姜承梟一邊伸手捏着她的臉頰，脖子，再...往下。
女刺客面色潮紅，咬牙罵道：「惡賊，你休想從我口中得到消息。」
「無所謂。」姜承梟收回手，放在鼻尖聞了聞，還挺香的。
姜承梟打了一個響指，背着身子走到船邊，看着下面的江水，身後傳來女刺客的慘嚎聲。
凄厲，怨毒。
不多時，聲音停下。
「主上，嘴硬的很。」南霽雲說道。
姜承梟伏在木欄上，漫不經心道：「那個木馬你們做好了嗎？」
聞言，南霽雲面色頓時古怪起來。
「做好了。」
「那就讓她玩一玩木馬好了，那正是梅肆做出來專門伺候她們的。」
姜承梟撒了一個慌，『木馬』刑是他給的梅肆草圖讓他製作的。他畢竟是老大，心胸要光明一點，『木馬』刑這種東西，實在惡毒了些，這個惡名他不背。
正好，梅肆就喜歡這種調調。
南霽雲支支吾吾的，一時半會沒說出話來。
「怎麼了？」姜承梟奇怪的回頭看着他。
南霽雲遲疑一會兒，慚愧道：「主上恕罪，屬下實在是...不會！」
是的，那種『木馬』刑雖然聽過主上講解，但是他自己卻不會。
聞言，姜承梟頓時愣在原地，而後難以置通道：「霽雲，你不會還是個初丁吧。」
南霽雲罕見的紅著臉低下了頭。
主上這話說的，莫名感覺很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