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風起雲湧
趙家樓內,一眾山東綠林豪傑群聚,坐在上首位的赫然是聚賢庄大莊主單鼎,二莊主單信。
「老單,憑什麼讓那個什麼狗屁法主做首領,俺老程只服你!」
程知節一手扣着腳底板,一手扣著鼻孔。
「對,二叔,怎麼也輪不到他一個外人做首領吧。」單真開口,言語之中充滿氣憤。
他們出人出力,憑什麼給別人打仗。
單鼎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所有人安靜了下來,下意識屏住呼吸。
「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你們誰有異議?」
一雙眸子掃過在座的一群豪傑,見着無不低頭。
唯有程知節是個混不吝,一點不害怕的看着單鼎。
「大莊主,俺老程是個粗人,向來有話直說,那個什麼李法主,俺老程不服。要是你單大哥做首領,我沒意見,要是李法主,我不同意。」
單鼎看着程知節也有些無奈,這個夯貨打不得罵不得。
「程兄弟,這件事曲讓大哥也是贊同的。」
單鼎鄭重道:「諸位兄弟且放心,咱們尊李法主為首領,並不是說他真的能命令我們,他只是兄弟們共同推舉出來的,發生什麼事情,還是兄弟們商量著來。」
單鼎都這麼說了,在座的自然是沒什麼意見。
畢竟他們服氣的只是單鼎兄弟,而不是什麼李法主。
待眾人散了之後,單真不明白道:「父親,二叔,咱們起事,為何要找一個外人做首領,這不是讓他摘桃子么?」
單信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單真肩膀。
「小真,你真以為我與你父親一意孤行嗎?」
「什麼意思?」
單鼎與單信對視一眼,單鼎道:「這個李法主來歷非凡,此次我們起事的兵甲,糧草,這個人拿出了七成!」
「這麼多。」單真也吃了一驚。
他當然知道為了這次起事,他們準備了多少,沒想到七成是李法主拿出來的。
單信點點頭,「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們,還有曲讓大哥都同意他來坐這個首領了吧。再者,人還是在咱們自己手下。」
原來如此,單真明白了。
單鼎道:「小真,你馬上去一趟齊郡雙赤庄,將這裏的事情告訴赤舉,問問他的意見。」
「父親,赤舉大哥此前一直都是不表明態度的,我現在去有用嗎?」單真疑惑道。
單信自信一笑,「你儘管去,這次赤舉一定會同意。」
帶着疑惑,單真匆匆離去。
單信嘆息一聲,言道:「要是孫半仙,魏玄成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就好了。」
「還有秦玉京,此人若是願意起事,山東豪傑定會雲集響應。」
單鼎搖了搖頭,「難,此人有官職在身,定然不會願意與我們合流,倒是赤舉,一定要將此人爭取過來,哪怕讓他成為三當家也沒關係。」
「大哥所言不錯,赤舉身家巨富,奴僕商隊眾多,若是他願意追隨我們,大事可成。」
單信惋惜的搖了搖頭,轉而說道:「大哥,你可知道李法主的來歷?」
單鼎早年間也是遊歷天下的人,頗有些見識,沉吟道:「此人輕而易舉便拿出這麼多的兵甲糧草,只怕是出身不凡,要麼是趙郡李氏,要麼是關中李氏。」
另一邊,李法主與獨孤羅相對跪坐。
「世兄,我想知道獨孤家主願意拿出什麼樣的誠意支持我。」李法主注視着獨孤羅,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那要看你能做到什麼樣子了。」獨孤羅淡漠道。
「還請世兄言明。」李法主鄭重拱手。
獨孤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誰說偏房庶子無大志?
「攻下洛陽,獨孤家全力支持你!」
攻下洛陽?
李法主驚了,這可不是開玩笑,那可是帝都所在,十二衛大軍皆在,憑他手上的綠林豪傑,想要拿下洛陽,那是在痴人說夢。
「怎麼,做不到?」
獨孤羅嗤笑,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李法主臉頰漲紅,雖然很想表示他完全能做到,但是想到雙方的兵力差距,他忍住沒說話。
「既然你心裏明白,那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如果你願意為之努力,說不定真的會成功。」
空口說白話,誰都會,李法主聽了也就算了。
「世兄說笑了。」李法主暗自攥緊了拳頭。
洛陽,琅琊郡王府。
這座王府是皇帝特地為姜承梟修建的,亭台樓閣,復道相連,碧水清池,樣樣齊全。
內書房,姜承梟立在『天下堪輿圖』前,目光盯着山東之地。
「主上,神舉那邊傳來消息,山東綠林豪傑齊聚魯郡博城,商量謀反之事。」
黑拾叄拱手稟告。
「都有哪些人?」
「聚賢庄的單鼎,單信兄弟,高密郡的曲讓,還有一人來歷比較模糊,名叫李法主。」
「李法主?」
姜承梟咀嚼著這個名字,而後道:「去,查清楚這個李法主的跟腳。」
「是。」
黑拾叄下去,方柒走了進來。
「山東那邊的消息一直是交給你的,說說看這次他們要是謀反,兵力將會有多少?」
姜承梟轉身看着方柒。
方柒想了想,說道:「聚賢庄廣施仁義,一旦起事或可聚集三萬人左右,曲讓出身高密郡望族曲家,或有四萬人。」
「這麼說來,加上神舉那邊的人,能聚齊十萬人了。」
姜承梟輕笑,似乎一點沒放在心上。
方柒點點頭,「應該差不多,而且還有一點,若是他們起事,山東諸郡的流民必定會響應,屆時人數只怕是更多。」
姜承梟低着頭走了幾步,吩咐道:「去告訴神舉,讓他配合單鼎等人,不過有一點,東萊郡不準讓那些人進去!」
東萊郡的位置很重要,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能丟。
「是!」
方柒下去之後,姜承梟悠悠的嘆息一聲。
他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會將山東的百姓推進萬劫不復的境地,但是沒有辦法,就算神舉不起事,山東諸郡的情況也不會有多好。
快刀斬亂麻吧!
便在此時,傳來了尉遲熾繁的聲音。
「夫郎,該用膳了。」
郡王府用膳的時候都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飯,而且是一張大桌子。
長孫清漪將恆兒哄睡着之後,才走到姜承梟左手邊跪坐下,右手邊是尉遲熾繁。
無難與常樂就在她們各自母親的身邊,白氏也坐在一旁。
「爹爹,今日三姑姑和樂平姑姑帶着我和妹妹去吃了糖球,可好吃了。」
無難拿着姜承梟給她做的小木勺,搖頭晃腦的說着,似乎還在回味糖球的味道。
常樂跟着點點頭,「嗯嗯,好甜的。」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長孫清漪與尉遲熾繁同時抬起手敲了各自女兒一記。
「為娘怎麼教導你的,食不語,忘了?」
這是長孫清漪說的。
「大娘說得對,你也忘記了?」
這是尉遲熾繁說的。
兩個小丫頭抱着腦袋,苦着小臉。
「阿娘最壞了。」無難嘟囔著。
長孫清漪又好氣又好笑,正準備敲她腦袋的時候,姜承梟伸手拉住了她。
「好了,我一天也陪不了她們幾個時辰,用膳的時候就免了吧,能多說說話我也開心。」
「不行!」
長孫清漪一口回絕,「夫君,女兒家的禮儀豈能輕廢,必須從小教導,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疏忽。否則將來嫁出去,會丟夫君的臉。」
尉遲熾繁贊同的點點頭,「這次我聽大姐的,夫郎,可不能慣着女孩。」
左右看了看,兩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都虎著臉。
「小芷認為呢?」
姜承梟看向白氏。
白氏正默默吃着飯呢,忽然被點名有些恍惚,隨後道:「我也聽大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