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孫十常（30/105）
幾個月前，吳山惠告訴他孫十常去了遼東尋找山參，當時他便讓在北方負責商貿的『紅桃』打聽孫十常的下落，終於在幾個月後的今天找到了他的蹤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
這是一間光線暗淡的屋子，對外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住宅，屬於方貳等人的臨時據點。
之所以是臨時據點，那是因為『方塊』在成立的時候，姜承梟就下過死命令，絕對不準據點固定化，必須每過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地方。
屋子中靠牆角的位置蜷縮著一名頭蒙黑罩的人，其體型略顯消瘦。
吱呀一聲，門打開，蒯嗣羽先進來，其後跟着姜承梟、南霽雲等人。
「怎麼弄成這樣？」
姜承梟看着蜷縮在牆角的孫十常不由得蹙眉，這人可是他請過來給自家夫人看病的。
現在孫十常的模樣到像是被綁架過來的。
回答他問題的是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他的名字叫紅陸。
「主人，孫道長武藝不凡，請的時候出了些許誤會。」
誤會？
只怕是孫十常不願意跟過來，紅桃那邊因為自己命令將其強行綁過來的。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我與孫道長單獨談談。」姜承梟吩咐道。
南霽雲道：「主人，讓我留下吧。」
顯然，剛剛紅陸說孫十常武藝不凡，他有些擔心。
「不用，相信孫道長不會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動手的。」
「是。」
一眾家奴奉命退下，屋子中僅剩下姜承梟與孫十常。
姜承梟走過去，取下孫十常頭上的黑面罩，一張看起來顯得有些黝黑的臉頰出現，兩撇小鬍子掛在嘴角顯得他有些精明。
加上其一身的破爛道袍，整體看起來倒也像是個『道人』裝扮。
孫十常並沒有昏睡，從黑面罩取下那一刻，他就睜開了眼，看見了一身華服的姜承梟。
眨了眨眼，稍微適應了暗淡的光線，孫十常打量著姜承梟，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姜承梟也沒有說話，而是蹲下身子將綁着孫十常手腳的繩子解開。
繩子鬆開之後，孫十常活動活動了手腕，腳腕關節，然後盤腿坐好，靠在牆上，開口道：「貴人將老道擒來要做什麼？」
他顯得很鎮靜，神色也很平靜。
姜承梟二話沒說，先是恭恭敬敬，九十度彎腰，拱手行了一禮。
這倒是讓孫十常微微有些驚訝，他原以為這個人應該會立即提出自己的要求，讓后強迫他去完成。
沒想到上來就是行禮，這算是賠罪嗎？
「手底下人不知輕重，我在此向先生賠罪了。」姜承梟抬起頭一臉的歉意。
孫十常微微沉默，而後道：「你為何要尋我？」
在遼東時，一夥商隊找到他，點名要他去長安辦一件事情。只不過當時他拒絕了，因為他還有幾味藥材只能在遼東的山裏面才能找到。
然後，那伙商隊的人二話沒說就動了手，之後他就被綁來了這裏。
姜承梟解釋道：「素聞老先生妙手回春，乃是當世神醫，我愛妻身患重疾，只有老先生才能醫治，這才將老先生請來。」
孫十常嗤之以鼻道：「神醫算不上，不過一山野道人罷了。再者，在你眼中，所謂的請就是將人打暈綁過來嗎？」
聞言，姜承梟哪能不知道孫十常這是對於自己被綁過來還是耿耿於懷呢。
「青雀在此向先生賠罪，實在是愛妻病重，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老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說着，姜承梟又行了一禮。
「要是人人看病都像你一樣出此下策，老道這輩子乾脆別活了。」孫十常撇撇嘴，「你找別人去吧，老道不是什麼神醫。」
見此，姜承梟嘆息一聲，「先生這是還沒消氣嗎？」
「嘿嘿，老道修身養性這麼多年，區區小事何曾放在心上，不過老道確實不是什麼神醫，貴人還是另尋高才吧。」孫十常道。
姜承梟微微沉默，而後道：「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那是禪宗的說法，與老道何干。」孫十常一臉的平靜。
「先生真的不願相助？」
「不是不願，老道並非神醫，如何能救？」孫十常道。
他心中確實帶着絲絲惱怒，你想想，你吃着肉餅，背着簍子，自由自在的準備進山採藥，突然就被人給劫了，然後就是一路顛簸的被送到了這裏。
換成誰也咽不下這口氣吧。
「那好吧，看來我只能平了大林寺！」姜承梟話鋒一轉，突然怒氣沖沖的說道。
孫十常一怔，這怎麼和大林寺扯上關係了？
「你等等，這與大林寺有什麼關係？」
姜承梟怒氣不減的說道：「當初我與愛妻一同去大林寺進香，得寺中一名老僧指點，言終南山妙應真人孫十常可救我愛妻。但是孫先生既然身無神醫之術，那自然就是那老和尚為了香火錢欺騙於我，不平了大林寺，我豈能出了這口惡氣！」
「大林寺？」孫十常道：「敢問那老僧法名？」
「嘉能！」姜承梟回答道：「既然老先生並無神醫之術，那我也不會為難你。」
果然是嘉能這個老禿驢，他就奇了怪了，怎麼忽然就有人知道他是神醫了，還不遠千里的去遼東綁架自己，原來是嘉能這個禿驢泄密的。
「你平不了大林寺的，雖然那不是皇家寺院，但也是先帝親自下旨建造，無論你身份有多貴重都不行。」
這一點，孫十常還是很篤定的。
姜承梟意外的看了一眼孫十常，沒想到這人還知道大林寺的來歷。
「無妨，平不了大林寺，我可以上奏請求陛下將寺中僧人全部逐出，總之我不會放過嘉能這個騙子！」姜承梟咬牙切齒道。
孫十常微微一愣，沒想到這人這麼執著。不過他還是說道：「後生，你還是莫要做哪些事情為好，縱然你身份貴重，可是今上怎麼會任由你因為一己之私就胡來呢。」
他才不相信眼前這年輕人真的能見到皇帝，肯定是嚇唬他的。
姜承梟呵呵一笑，他豈能聽不出來孫十常不相信的語氣，遂解釋道：「先生，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能是誰？難不成是皇族？」孫十常略感好笑，這年輕人還真是會嚇唬人啊。
姜承梟沒說話，只是平靜的點點頭。
孫十常：「......後生，這種玩笑可開不得，仔細你的腦袋。」
「先生認為我在開玩笑嗎？」姜承梟說道：「我父親乃是趙王，今上是我堂兄......」
說到這裏，姜承梟轉而道：「罷了，先生一定是覺得我在騙你，那麼就此別過，待我平了大林寺，先生再去看看便是。」
「你等等！」孫十常出言叫住他。
「你真是皇族？」
「如假包換。」
聞言，孫十常臉色變得複雜。他一開始是不信的，但是現在又有一點相信了。
因為嘉能那個老傢伙早就退隱人世，身份一般的人還真是不一定能見到他。
這個年輕人知道嘉能，還知道他孫十常，很有可能確實是見過嘉能。
而他的身份......也很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他真是皇族，那麼平了大林寺也不一定是一句空話，就算是空話，但是尋個由頭將寺中僧人逐出去還是有可能的。
「嘉能還說過什麼？」孫十常問道。
聞言，姜承梟嘴角莫名一勾，這傢伙果然還是在乎嘉能的。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但從這一點上來看，只有這個能拿捏孫十常了。
「嘉能所言不多，僅僅一句終南山妙應真人或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