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死無生（12/15）
「我們有信心！」秸利一口答應。在他看來早就該這麼做，憑什麼他們犧牲自己來成全伊剎邪，什麼狗屁的突厥聯合計劃，哪有搶到手的部族奴隸實在。只是他從沒想過處羅會這麼爽快的採納他們的意見，之前他們兩個不是沒有對處羅的計劃表示不贊同，但是都被處羅拒絕。
現在想想，這些難道都是父汗的計劃？一念至此，秸利悄悄看向處羅，正好對上處羅充滿笑意的眸子。處羅道：「我知道你們此前一直不贊同由我們出兵牽扯晉軍，給伊剎邪製造南下機會的計劃。現在你們明白我為什麼在犧牲了四萬突厥勇士的情況下還要出兵嗎？」
都藍再傻，現在他也懂了，點頭道：「父汗是為了取得伊剎邪的信任，向他表明我們的誠意。」
處羅滿意的點點頭，敘述道：「不藉著晉朝的力量，單憑我們是沒法子吞併伊剎邪的，如果我們在草原上一直內鬥，最後便宜的還是晉朝和草原上其他的部族。現在我們損失確實很大，我們現在也確實非常的虛弱，但是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等天氣好轉，肥美的牛羊會重新遍佈草原的每一處。吞掉伊剎邪的部族之後，那些女人會為我們生下健壯的突厥戰士，等我們恢復元氣，就能再度統一草原，帶時候我們將再次南下，將今日的恥辱百倍還給晉帝。晉朝的男人將全部成為我們的奴隸，晉帝的妃子將會在我們腳下痛苦的哀嚎，晉朝的皇宮將會成為阿史那家族的領地，這些，你們記住了嗎！」
都藍與秸利眸子中爆發出亮光，兩人同時重重點頭，「記住了，晉朝一定會拜服在偉大的突厥腳下！」
得到處羅的金箭，秸利與都藍二人先後離開王帳。處羅看着大祭祀，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連自己的同胞都不放過。」
大祭祀蒼老的臉頰沒有絲毫波動，他淡淡道：「狼王之所以是狼王，那是因為他的兄弟都死在了他的手中，他是狼群唯一的強者，也是狼神唯一眷顧的王。」
「你說的沒錯。」處羅目光森冷的看着帳外，似乎穿透了千山萬水，看見了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看見了王座上坐着的人。
晉帝，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頭顱砍下來製成酒器，盡情的享用你的女人，屠戮你的子民。
「可汗，你讓兩位王子帶走了十萬大軍，我們只剩下五萬軍，如何脫身？」大祭祀問。
處羅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見晉軍主帥了。我開出的條件，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定襄郡，原陽鎮，這裏曾經是一座晉軍廢棄的軍鎮。原陽鎮向北三十裏外就是從陰山山脈分裂出來的大青山脈，一條發源於陰山的河流貫穿這座軍鎮。向南六十裏外就是大利城，伊剎邪的二十萬大軍就駐紮在這裏。
「可汗，處羅部確實已經深入了晉朝內部，根據消息，他們已經快要打入了晉朝京城。」一名傳信兵在王帳內稟告。
話音落下，一名西突厥貴族當即嚷嚷起來，「可汗，動手吧。處羅這次沒有騙我們，他確實是真心實意與我們聯合進攻晉朝。聽說，為了給我們牽制兵力，他的兒子秸利所有部族都死在了并州。現在處羅出現在晉朝內部能夠極大的為我們牽扯晉朝的精力。」
「是啊可汗。」那人說完，另一人趕忙起身，「可汗，憑我們二十萬大軍，什麼晉軍殺不掉，要是處羅先進入晉朝京城，裏面的好東西可都要被東突厥搶光了。」
「動手吧可汗！」王帳中，所有的突厥貴族都要求伊剎邪立即發兵。
伊剎邪微微沉默，這次處羅確實誠意滿滿，不僅先出兵，而且還讓自己兩個兒子做了誘餌，現在他自己更是做了誘餌，確實夠意思。伊剎邪命令道：「執思骨利，交給你一萬勇士，立即去給我拿下大利城，我要在處羅之前攻入中原！」
一名魁梧的黑漢子站起身，向他施了一禮，「偉大的可汗請您放心，執思骨利會將所有阻礙您的人全部剷除！」
嗚嗚........
隨着原陽鎮響起一聲聲高亢的號角，一隊隊突厥騎兵衝出陣營直奔大利城而去。在暗中，幾雙眼睛將這些看在眼裏，他們正是晉軍派過來的斥候騎兵。
「走，快回去告訴將軍，千萬不要進駐大利城，現在有數萬突厥人正在襲來！」幾名斥候騎兵當即翻身上馬，馬鞭狠狠抽下，快速離去。
執思骨利率領一萬兵馬絲毫沒有阻攔就拿下了大利城，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守軍，晉軍早在一個月前就被秸利部的突厥給打退了。但是執思骨利並不知情，他當即傳信伊剎邪，晉軍畏戰，已經全部逃走了。
伊剎邪當即命其為先鋒，全力南下。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姜承梟與趙蛟率領的五千步卒剛剛踏過紫河進入定襄郡，幾名斥候騎兵飛奔而來。一名斥候騎兵急忙稟告：「驃騎將軍，前方出現數萬突厥兵馬，現已拿下大利城，正在準備南下！」
「什麼？！」趙蛟驚怒之下一把抓住斥候衣襟，喝道：「你在發什麼癔症，秸利部的突厥兵馬已經全部被殲滅，處羅大軍在延安郡，前方怎麼可能還會有數萬突厥大軍？！」
不怪他如此失態，要知道他們此刻手中可只有五千步卒，要是前方真的有數萬突厥大軍，那基本上就是十死無生。
那名斥候騎兵哭喪著臉道：「卑職不敢欺騙將軍，吾等奉驃騎將軍之命前往大利城以外三十里探查訊息，發現原陽鎮中至少駐紮着十萬以上的大軍。大利城是一座空城，卑職等回來之時，突厥已發兵數萬拿下了大利城，現在應該正在準備南下！」
趙蛟張了張嘴，緩緩鬆開斥候衣襟，有些失魂的望着大利城方向。原本他還在慶幸沒有跟隨大將軍去支援延安郡，沒想到前方居然有着數萬突厥大軍，難道真的是命中合該有此一劫，他註定在此殞命嗎？
姜承梟緩緩閉上眼睛，隨着眼帘合上，夕陽的光芒也在眼中消失，進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先前一直有種不安的感覺，沒想到是出自這裏。到現在，他基本上明白了突厥的戰略，不管是先前的秸利還是都藍，他們兩個其實都是魚餌。
他此前一直奇怪的事情終於清楚了。用秸利和都藍當作吸引朝廷的視線，當所有人目光都被這兩股突厥兵馬吸引，朝廷進而兵分兩路之時，處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榆林郡，打得晉軍一個措手不及。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處羅身上，所有人都覺得這就是處羅的全部戰略，但是沒想到，真正的殺招悄然而至，另一股突厥兵馬故技重施，再次從定襄郡南下，這個時候，誰又能及時察覺呢？
他現在奇怪的是這股突厥兵馬究竟是誰在率領，處羅既然出現在延安郡，那麼這邊就不太可能會是處羅的人。斥候的消息是數十萬突厥人，秸利部已經被全部消滅，所以不太可能會是秸利的部族。
這麼一來，只有一個可能，這股在定襄郡出現的數萬突厥兵馬是西突厥伊剎邪的部族！
想到這裏，他豁然開朗。沒錯，如果東西突厥不聯合在一起，處羅怎麼敢放心南下，又怎麼敢深入延安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