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結局篇【七】

孟祁然抵達醫院的時候，江牧崢正在打包行李，一副要出院的樣子。

「去哪兒？」

江牧崢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並未注意到孟祁然此刻的異樣。

頭也不抬，「去抓姦。」

「先放一放。」

江牧崢怔住，抓姦也能放一放？

這還是男人？

抬起頭來，江牧崢現在很是煩躁，滿臉寫着，誰都不要惹我。

「你找我什麼事情？最好是有重要的的事情。」

想到藍心愿這會跟那個大馬猴在陽光沙灘看着太平洋的風景，江牧崢沒有辦法保持冷靜。

孟祁然抿了抿唇角，眼眸深處流露出一絲焦慮，「時時被綁架了。」

「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

孟祁然並沒有說實話，也不存在說欺騙江牧崢，只是把鄭度要求見到江民山的事情給隱藏了去。

要江牧崢把自己的父親拉進來，這是一道難度太高的人性考驗題。

孟祁然知道，一邊是自己的外甥女，一邊是自己親生父親，江牧崢的情感上，更有可能偏向自己的父親。

以防萬一，孟祁然不想節外生枝，乾脆就不跟江牧崢說這些。

他雖然人看上去冷靜，但其實內心被焦灼啃噬，只是理智壓抑着他的情感。

這個時候，恐慌是無用的。

為了救出時雨，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江牧崢聽完這些，放下了手裏的東西。

甚至是問都沒有問上一句。

就對孟祁然說，「走吧。」

江牧崢對時雨的疼愛不是說說而已。

「這麼多年，我有我自己的事情，在外面東奔西跑完成各種任務，就給了時時很多錢，讓她衣食無憂就好。那套房子也是我送她的禮物，覺得以後女孩子嫁人之前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就是最好的保障，以後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也有個退路。但我沒有想到她會遇到你，相比你給她的，那套房子倒是不足掛齒了。」

江牧崢知道了孟祁然給時雨贈送了很多財產，這些是真正意義上的贈與，即便是以後打離婚官司，孟祁然後悔也不能夠要回去的那種。

孟祁然握著方向盤，看上去很平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握著方向盤的力道有多大。

「時時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即便是她那麼努力，也還是受着上一代人的影響。」

江牧崢忽然感嘆說。

「有些人分得太清，有些人拎不清。」孟祁然說話的時候帶着一股冷意。

江牧崢沒有接他的話，看着窗外閃過的風景，遠離城市的地方，外面的景色也越來越荒涼。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江牧崢在看手機。

孟祁然專心開車。

因為時雨被綁架的緣故，所以這會兩個人都沒有心思說笑，本身也都不是性格熱絡的人。

「等會就先委屈你，坐着輪椅出現，對方並不知道，你現在康復的情況。那個叫鄭度的人，心思很深，小心細節上不要被他發現了。」

「放心。」

江牧崢這麼長時間的康復，裝不良於行不是一件難事，本身他就很有經驗。

「先委屈你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後續的事情，我會跟鄭度那邊聯繫。看他那邊安排在哪兒見面。」

江牧崢被送到一棟別墅裏面獃著。

房子外面看着平平無奇，但推門進去，上上下下都是保鏢。

這麼大的陣仗，孟祁然給了一句解釋：保護你，不出意外。

江牧崢笑了一下，他坐在輪椅上，拒絕了別人的好意，自己推輪子。

「到底是保護我，還是囚禁我？」

像是開玩笑的一句話，但孟祁然在江牧崢的臉上並沒有看到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江牧崢其實應該一早就猜到了。

這才像江牧崢，以他豐富的偵查經驗來看，應該是看得出來，鄭度提了一些讓人不愉快的要求。

江牧崢雖然什麼都沒問，但不代表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孟祁然：「委屈你了。」

「不說什麼委屈不委屈。孟祁然，我二話不說跟着你來了這裏，我表達的誠意還不夠嗎？你為什麼不肯跟我說一句實話。鄭度應該是還提了什麼要求，他不會莫名其妙要求見我。這說不過去。我人都跟你來這兒了，就算是我想跑也跑不了了，你大可以跟我說實話，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孟祁然覺得隱瞞下去也不是辦法，既然江牧崢選擇坦誠，那就乾脆把話說開了。

「鄭度要求見到的人是你爸爸。他認定了，沈家的案子，幕後黑手就是他，所以要找他算賬。」

江牧崢嘆息一聲，「我就知道是這樣。其實上次季菲出事，我找了同事細細了解過整個案子的細節。我就想到了這一點。季菲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還會有更多的麻煩。鄭度要讓我們家都付出代價。」

孟祁然看着江牧崢的眼神變得不一樣。

他原來都知道這一切，難怪當時，他連一句話都沒有多問，直接跟着走了，就好像是對這一切都已經認命，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才會那麼從容和平靜。

「關於這件事我隱瞞你，是我的不對，你可以怪我。因為我沒有選擇。每個人都有一個最在意的人，時時就是我的命。我願意為她付出我的生命，也無所謂被人怨恨。我知道，那是你的父親，雖然我實在討厭這個人，但我知道，他對你的意義，不管怎麼說，都是不一樣的。我覺得還是什麼都不告訴你比較好。」

告訴了江牧崢，又讓他如何做選擇呢。

這道人性的選擇題，不如讓孟祁然一個人背上所有的錯誤。

把江民山叫過來就等於是冒着生命的危險。

江牧崢自己可以來，他不怕，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警察，有自己的信仰。

但江民山就不會這樣了。

江牧崢自己也很了解自己的父親，他不會來的，這種事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過來。

孟祁然心情很不好，但理智還是讓他說了一句道歉，這是他欠江牧崢的，雖然這個時候說，完全失去了意義。

並不能夠帶給江牧崢任何寬慰。

「祁然，綁架時時的那個人是個瘋子，只要有一絲希望救她出來，那也是要試試的。要我眼睜睜坐視不理我做不到，我會說服老爺子到場，盡我所能。」

只是這話說起來未免太理想化。

江牧崢自己都覺得可笑，「你現在不用管我，按照你的計劃去做吧。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跟我說。我也希望的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要瞞着我。我也是可以盡一份力的。」

接下來就是用一切辦法把江民山給騙過來。

時雨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只能從縫隙里透進來的細微的光判斷，應該還是白天。

她感覺渾身沒力，手腳也是被綁着的。

低低痛吟一聲。

忽然從身後響起一道森冷的聲音。

「睡了一個好覺吧？」

隨即，房間燈亮起，明晃晃的光線直直照下來，刺的時雨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鄭度笑吟吟地站在時雨的面前，打了一個招呼。

他臉上那種神經質的笑容，讓時雨想到了恐怖片《小丑回魂》，永遠掛着笑臉的小丑，實際一嘴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