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圍堵
夜色中,辛勒開着一輛吉普車回到他的臨時住處,就在他準備把車停在路邊時,忽然,他打方向盤的動作一頓。他的目光透過車窗,望向熄了燈的房間,卻是遲遲沒有動作。
而躲在不遠處的幾個便衣外勤都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生怕有什麼風吹草動驚了這條要咬鈎的大魚。
但他們等了幾秒,卻忽然看到那輛吉普車的車燈一閃,竟是直接掉頭。
「糟了,我們已經暴露,立刻追擊!」
在場的指揮員立刻下令。
幾個外勤飛快地上了停在旁邊的車,然後開始追趕辛勒。他們都是出外勤的老手,是經過訓練的最精英的隊員,開車的技術自然也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水平,可即使這樣,仍然被開起車來好像不要命的辛勒甩開一截。
「這個黑豹開這麼快是不想活了吧?根本就是個瘋子!幸好這裏不是市區,要不然肯定要出事故!」
開車的外勤眼見着追不上,破口大罵。
「他的車絕對是改裝過,不然普通吉普車的引擎打不到這個速度。」
坐在副駕駛位的另一個外勤沉聲道。
而指揮員的聲音透過無線對講機傳進他們的耳朵,「你們不用再追了,直接把車開到下個路口,在那裏圍堵。」
指揮員也是臨時做出判斷,猜測辛勒一定會走那個路口,而所謂的圍堵,也就是把幾輛車停在路口,徹底堵住辛勒的去路。這些外勤自然也不會留在車上,而是直接下車。
雖然這麼一來這好幾輛車都要報廢,但如果能抓到辛勒這個通緝名單上級別很高的危險分子,也算是值得。
「明白。」
另一邊。
辛勒看了眼後視鏡,見到沒有車輛再跟着他,卻沒有放鬆的表情,而是眉頭一皺。
他和國際刑井組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知道這幫條/子追起人來有多狂熱,沒道理他們就輕易放棄。所以他們應該是繞道埋伏在了哪裏,等著封他的去路。
想到這兒,他嘴角微微勾起,嘲弄地笑起來。
這幫傢伙也不想想,如果他這麼輕易就會落網,不是早就被抓到了?
因此,他在瞬間改變路線,放着大路不走,反而拐上羊腸小道。
看着附近所有路段監控錄像的指揮員見到辛勒變方向,面色一沉,又道:
「之前的圍堵方案起不了作用,辛勒走了小路!」
正在繞道的外勤聽到忍不住道:
「什麼?那條小路的盡頭不是湖邊嗎,他是準備把車開進水裏?還是說,他提前備好了快艇?」
湖邊。
辛勒把吉普車一橫,就直接下了車。在夜幕的掩蓋下,周圍寂靜又安詳,這裏就好像一個不受打擾的聖地,沒有人煙。但他手裏卻握著一把槍,警惕地往前走,好像隨時都要和人槍/戰一樣。
而他在黑夜中走路的姿態也確實符合他的外號,真就像是黑豹,彷彿蟄伏着在等待獵物。
下一刻,手電筒的燈光一閃。
辛勒的反應極快,他在瞬間開槍,但這一槍放出去卻沒有任何回應,他就知道自己是失手了。
「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槍,投降吧。」
片刻后,一個低沉如大提琴的女聲緩緩響起,就好像夜色中的一抹嘆息。
辛勒目光一沉,沒有說話。
他用過人的耳力判斷了說話的女人的位置,槍/口一轉,對着那裏又是一槍。
但仍然是落空。
這讓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那說話的女人肯定是躲在了什麼障礙物後面。
「即使殺了我,你也逃不掉的。你準備的那艘快艇,我的人已經發現了,你今晚沒有可能坐着快艇逃離我們的追捕。現在放下槍,還能算你自首。」
女人不緊不慢,好像一點都不感到危險。
辛勒忽然笑了一下,終於出聲道,「既然你帶了人手在這裏等我,那為什麼還不對我開槍呢?為什麼只有你一人在說話?難道,只有你自己在這裏等我?」
說完,他就等著那女人判斷出他的位置,走出障礙物要對他開槍,而他就可以搶先一步讓對方成為自己的獵物。
「因為比起帶着你的遺體回去,我還想試試能不能留個活口。」
聽到他挑釁般的言語,女人輕笑着道,情緒絲毫都不受到影響。她話語間那種出人意料的冷靜,讓辛勒心裏一冷,這女人恐怕是個狠角色,絕對不是一般的組員。
「你一個女人,大晚上的在這裏和我*的相處,不覺得危險啊?」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許輕浮,好像故意要激怒對方:
「其實,我本來有一條原則是不殺女人,但你們這些女警員就是女**,根本就算不上女人。上次我在冰島就殺過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女警員,她好像還是實習生,我折磨了她很久才要了她的命。你知道她當時是怎麼求我放過她的嗎?」
隱匿在暗處的姜朝雲目光沉下,她知道辛勒這是在用激將法逼她露出馬腳,可她很難不對這種事情共情。
她曾在二十多歲時失去過她最好的戰友,也是她一輩子的摯友,她和那個女孩之間的感情是最深刻的感情,甚至要超過一般的親情。當時也是執行任務,對方也是被人折磨致死,那一幕永遠烙印在她心裏,是她永遠的噩夢。
當時她沒辦法救自己的戰友,但現在,她有辦法去救其他的無辜女孩。
幹掉這個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惡魔,世間就會少了很多悲劇。
「呵,如果那個女孩不是女警員,我或許會願意留她一命。畢竟,她的聲音還挺好聽的,而她的滋味——嘖嘖,我到現在都還懷念呢。只是冰島的警局也太笨了,那個女的就是我殺的,可他們卻因為找不到證據,不能給我判刑,你說她死得冤不冤啊?」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枚子彈擦着他的臉邊而過,如果不是他依靠本能的反應迅捷地偏過頭,就被打中了。
這娘們的槍法真准。
而辛勒也迅速開/槍回擊,姜朝雲身手利落地躲過,和他開始在黑夜中博弈,雙方都是你死我活毫不留情。
剩下的組員也都在往湖邊趕。
岸上戰況激烈,而平靜的湖面上卻悄悄駛來另一艘快艇。辛勒的目光瞄到那艘船,嘴角一勾竟是對姜朝雲的方向扔出了一個小型的包裹,姜朝雲翻身躲開,迅速遠離那個包裹,但還是慢了一步。
砰的一聲,包裹炸開。
那赫然是辛勒自己製作的炸/彈。
「前面爆炸了!」
趕到現場的外勤吼道,「趕緊叫救護車,再來個人跟我一起去找姜姐!剩下的人給我追辛勒,不能讓他再跑了!」
但就在他話音落下,辛勒又是對身後幾個外勤趕來的方向扔出另一個炸/彈。
幾個外勤本能般朝後躲開。
而辛勒趁著現場的混亂快速往湖邊跑去,直接跳上了那輛新來的快艇。
爆炸過去之後,除了去扶姜朝雲之外的人,其他的外勤都跑到湖邊,直接對着辛勒所在的快艇連開數槍,但因為夜色太黑,這幾槍都沒能留下人。
只有最後一槍射中了辛勒的手臂,他捂著受傷的胳膊目光狠厲,狠狠地盯着岸上,他現在受的傷以後都要報復回來。
一個半小時后。
溫瀟只匆匆披了一件外套,穿着睡衣就上了車,在車上換了衣服就趕到醫院樓下。
這家醫院的急救處。
姜朝雲正對醫生說完謝謝,就看到快步跑到她面前的溫瀟,笑了笑道:
「你怎麼大半夜的就來了?」
見到姜朝雲粗略看上去沒有大礙,溫瀟心裏的內疚仍然沉重。如果不是自己把姜朝雲牽扯進這個案子來,她也不會去參加圍堵辛勒的任務,更不會受傷。
其實姜朝雲根本就沒必要管這攤子事,她早就退役,待在家裏歲月靜好也是她的自由,可她卻一直在幫自己的忙。
「你身上的傷怎麼樣?」
溫瀟低聲詢問道。
姜朝雲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緩緩道,「我沒事。大概是吉人自有天相吧,爆炸時我剛好滾到障礙物後面擋了一下。而且那炸/彈本來就是辛勒臨時自製的,沒什麼威力。」
說着,她又頓了頓道:
「溫瀟,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我參與進辛勒的事,是我自己的決定。你別妄自菲薄啊,覺得我受傷都是你害的,和你沒關係。你是叫我幫你打探消息,可你也沒讓我半夜去圍堵辛勒,這是我自作主張。」
溫瀟皺着眉還想說什麼,又被姜朝雲制止:
「以咱們的交情,再多說就是生分了。我本來就是干這行的,辛勒那傢伙做的事讓我看不下眼職業病又犯了,就是想捉他歸案,誰不讓我這麼做我和誰急。」
說到這裏她的臉上有幾分凌厲的怒意,「就沖他今晚對我說的那幾句話,我就不會放過他。」
溫瀟一愣,忍不住問道:
「他和你說什麼了?」
姜朝雲垂下眼眸搖了搖頭,「其實也就是些激將我的言語,那故事都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是他現編的。但他話里話外對女警員的不尊重,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與此同時。
凱瑟琳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流眼淚,她已經待在房間里一整天,連晚飯都沒下樓去吃。她的房門沒鎖,可卻沒人來敲門詢問情況。
走廊外。
管家看着照顧凱瑟琳長大的保姆,淡淡道,「這是老爺的吩咐,要讓小姐自己想清楚,你還是別進去了,不然老爺知道後會怪罪你的。」
那保姆嘆了口氣說:
「小姐的性格您也不是不知道,她那麼高傲的人,忽然讓她去道歉,她一定受不了。」
聞言,管家皺了皺眉,低聲道:
「但她指使犯/罪團伙去盜竊珠寶的事確實太不像話,道歉也是應該的。老爺現在也是想辦法讓左氏集團那邊消氣,能不起訴就不起訴,不然真鬧上了法庭,該怎麼辦啊。」
保姆是看着凱瑟琳長大的,只知道幫親不幫理,聞言就道:
「凱瑟琳小姐能做出這種事,肯定是對方有錯,那個什麼左夫人就是飛上枝頭的麻雀,以為嫁給一個富豪就可以目中無人了,我們小姐生氣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