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章 聯繫
因為齋藤邦彥的事,再加上紫沒有交代一句就忽然離開,這頓晚飯吃得是所有人都食之無味,心事重重。
「阿介,左愈和他夫人還留在東京,他們對齋藤家來說是很重要的合作夥伴和朋友。這些天你不要光顧著追查社團的事,也要分出精力來招待他們。」
齋藤俊戶放下筷子,囑咐道。
聞言,齋藤介笑着道,「您放心。前幾天左愈和他夫人的結婚周年日,我還以您的名義送上了一份賀禮,心意算是盡到了。」
「我都不知道前幾天是他們的好日子。」
聽到這裏,齋藤俊戶沉吟著說,「幸好你替我送了禮,不然我就是失禮了。」
一旁的菜月吃了口飯,心不在焉地說:
「不過他們的感情真好啊,都結婚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冷淡,也沒有矛盾——」
說着她猛然頓住,抬頭就看到兄長對她投來不贊成的一瞥,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父母正吵架呢,她說這個就像含沙射影一樣。而她本意也完全不是要諷刺誰,畢竟那是她自己的爸媽,她當然是盼着他們好。
齋藤俊戶咳嗽一聲,又把話題岔開道:
「邦彥馬上就回來了。」
在場的這些人中,只有齋藤菜月不知道這個叔叔身上有什麼事,她還很高興地說,「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可以去接他。」
看着她,齋藤俊戶又是一聲咳嗽,然後說:
「菜月你吃完了就先去玩吧。」
齋藤菜月眨巴了幾下眼睛,趕在她父親開口之前噘著嘴站起身,臨走時還嘟囔著道:
「不就是你們要說話不想讓我聽嘛。」
等她離開,齋藤俊戶失笑着搖了搖頭。他雖然不喜歡紫,但對菜月還是很喜歡疼愛的,因為她古靈精怪又很是嬌憨的那一面。
「父親,是我沒管教好小女,讓您見笑了。」
「看到家裏的小輩撒嬌,倒是讓我覺得自己也更年輕了。」
但齋藤俊戶臉上輕鬆的笑意沒有維持多久,他心裏又想到齋藤邦彥,臉色重新沉下,「這次邦彥回來,把他給我直接帶到宅邸里,我說什麼不能再放縱他了。」
他話音剛落下,忽然有人走進餐廳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齋藤介看到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你說什麼?」
他不敢相信般質問道。
進來說話的人是齋藤俊戶以前的司機,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齋藤介知道,這個人就是齋藤俊戶派去調查家庭內部成員的組長。
這名手下又在他耳邊重複了一遍,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確定不會弄錯?」
「老先生,這肯定錯不了。」
齋藤俊戶沉默了許久,然後一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待人走後,他看着望向自己的父子兩人,沉聲道,「我的人在調查邦彥涉及的走/私案時,查到了那個叫健三郎的男人。」
聞言,理光整個人都一怔,「您說的是——」
「就是他。」
齋藤俊戶望過來,目光變得凝重至極,「就是和你的妻子在這段時間頻繁見面的初戀情人。而且有證據表明,這個健三郎的背景並不一般,他和社團之間也有經濟上的瓜葛,恐怕就是為他們做事的人。」
理光一時說不出話,然後他猛地搖頭,起身激動地說:
「這不可能!這——」
「你吵嚷什麼,先坐下。」
齋藤俊戶一拍桌子道,「現在還沒說那個出賣消息的內奸就是你的妻子。」
理光卻仍然站着,望着父親道:
「如果紫就是透露消息給社團的內奸,那她為什麼要讓菜月被綁架?再狠毒的人,也不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身陷危險,被當成籌碼。我和紫生活了這麼多年,不敢說完全了解她是什麼樣的人,但也知道她絕非如此沒有人性的怪物。」
齋藤俊戶眸子沉着道:
「現在還沒人認為你妻子就是內奸。問題都集中在健三郎身上,她確實也有可能是不知內情地被牽扯進來,被那個男人利用。」
但如果她真是被利用,那也是有什麼把柄在對方手上。
而齋藤介卻想到了什麼,他開口道,「紫阿姨之前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府邸,她去了哪裏?我們把她叫回來,起碼也要讓她在我們的保護下。」
如果紫真的是和那個社團有了關聯,還知道了什麼事,那以社團的手段,讓她永遠地閉嘴恐怕是首選。
這個時候,她在外面很危險。
理光也很快想到了這一層,他皺着眉趕緊叫人,又拿出手機給紫打電話,打了好幾次卻都沒有人接聽。他怒道,「她這時候還跟我置氣,真傻!」
齋藤介在一旁看着,卻是在想,如果紫不是賭氣不接電話,而是接不了電話那就糟糕了。
「給她的司機和保鏢打電話。」
齋藤家的每個成員出行都會帶着司機保鏢,這不是為了擺架子,而是出於安全考慮。
但這一次,就連紫身邊的人都聯繫不上。
如果說紫有可能賭氣不接電話,但這些人是絕對不可能不接電話的。
那現在只有一種解釋,就是他們真的出了差錯。
意識到這一點,齋藤理光整個人都頹然得癱倒在椅子上,看着他黯然的模樣,齋藤俊戶想說什麼,卻還是止住。這時,又有人匆匆進來道:
「警方在健三郎的寓所里找到了他的遺體。」
「遺體?」
理光的身體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他睜大眼睛道,「那個男人死了?怎麼死的?」
手下道:
「據初步判斷,很可能是自盡。」
「不,這不可能。」理光激動得不行,「他怎麼可能死得這麼巧,這一定是那個社團的陰謀,還有紫也失蹤了。他們就是想把知情人都——」
這話到了嘴邊,他自己都說不下去,明明他都已經想到最大的可能性。
「東京警局的熟人說,他們在健三郎的寓所里找到了他經過加密的手機。」
那名手下有些擔憂地看了理光一眼,然後又接着道,「這男人的手機被破解后,上面顯示的和紫夫人聊天記錄里提到了菜月小姐。」
「提到了菜月,這是什麼意思?」
齋藤俊戶不禁問。
手下又隱晦地看了齋藤理光一眼,才道:
「健三郎對紫夫人說,老闆需要一個籌碼來威脅您和介公子,讓你們妥協。如果你們再繼續追查下去那社團的很多事都會暴露,包括她和社團私下進行的交易。
所以他們瞄上了當時身在滬城的菜月小姐。健三郎還在短訊里向紫夫人保證,說一定不會傷害菜月小姐。而紫夫人給他的回復是答應幫忙,還說會幫着買通菜月小姐身邊的保鏢。」
聞言,手下低着頭都不敢看在場三人的臉色。
齋藤理光雙手捂著臉,奔潰般不停搖著頭,「這不可能,紫不會是這樣的人。」
而另外的兩人對視一眼。
齋藤介沉下心,想的卻是這所謂的聊天記錄很有可能是偽造的,就是為了把內奸的身份定性成紫夫人。
紫夫人真就那麼心狠,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出賣?她又不是傻子,對方說保證菜月的安全,但她肯定清楚,以他們的行事作風是不會遵守諾言的。
更何況,紫夫人有什麼理由為社團做到這一步,她這麼做就等於是完全把自己和社團綁到了一條戰線上生死與共,即使是她有把柄在對方手裏擔心被揭露,這也說不通。
沒有哪個女人會放着體面的貴婦人不做,而去和一群亡命徒勾結在一起。齋藤理光已經滿足了紫夫人的所有要求,她為什麼要幫助夫家的敵人?
「一定要找到她。」
良久,齋藤俊戶沉聲道。
商場里。
溫瀟打了個哈欠,終於忍不住催促道,「左愈,你好了沒有?」
還在挑選珠寶的左愈回頭看向她,「你心可真是夠大的。我這是在給你挑禮物,你還不耐煩了。」
聞言,溫瀟聳肩道:
「那行,你慢慢挑我去找家飲品店坐會兒行了吧。」
「不行。」
左愈雙手抱胸,看着面前提不起興趣的女人冷哼一聲說,「你不試戴我怎麼知道哪個最適合你?」
導購小姐這也就是聽不懂他們用中文進行的對話,這要是聽懂了,一定被他們的狗糧喂到明年都不餓。
「我看都挺適合我的啊。」
溫瀟實在是腿都站酸了,「那個粉鑽的胸針就挺好的。而且粉鑽很稀有,這一個的成色又這麼好,一定很值錢。你要是不心疼錢,那我就要這個了。」
「粉鑽啊。」
左愈摩挲著下巴,想着粉鑽的寓意。導購小姐見他好像在思考,趕緊用英文道:
「您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我,我會為您解答。」
「幫我介紹下這款粉鑽胸針吧。」
左愈問。
導購小姐一聽,立刻道,「這一款胸針是店裏的珍品,您注意看它的紫粉色非常鮮明,又不失純粹。
一般的鑽石都是以純色為最佳,但粉鑽不同,在粉鑽里普遍來說是紫粉最受歡迎,也最有收藏價值,因為帶着淺紫副色的粉,這種混合的顏色看上去更為高貴夢幻。」
停頓片刻,她又笑着看向溫瀟道:
「您應該注意到,這胸針設計成了一朵花的形狀。這象徵柔和女性美和浪漫不渝的愛情,和您的夫人非常相配。作為男士送給女士的禮物,它的寓意絕對是非凡的。」
那一句浪漫不渝的愛情,還真讓左愈有些動心。他看着在精緻的打光下閃爍著如夢似幻的光芒的粉鑽,以及胸針美輪美奐的形狀,頓了頓道:
「我夫人喜歡它,那就是它了。」
說着,他遞出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