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0章 廬山真面目

1050章 廬山真面目

「是嗎?」

溫瀟的聲音很輕,給中野一絲異樣的感覺。他回過頭,就看到溫瀟對他微微一笑,「那如果我說我不想再往前走了呢?」

中野的面色微僵,然後笑道:

「您這是——」

溫瀟打斷他的話說,「這個小徑的深處有個涼亭對不對,雖然站在這裏有視覺死角,看不到涼亭,但我想一定有人在那裏等我。既然有人想見我,為什麼不讓他多走幾步出來見我呢?」

中野心裏一沉就知道她是發現了什麼。

可是,這不可能啊,溫瀟是剛來齋藤公館,怎麼會知道前院的構造?

按照他原本制定的計劃,是把溫瀟騙進涼亭,那裏燃著人吸入就會昏睡過去的熏香,這樣溫瀟就會在不知不覺間失去意識,而等在涼亭里的男人提前吃過解藥,不受熏香影響,就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當然,中野管家也知道那個男人不是想趁這個機會對溫瀟做會有損名譽趁人之危的事,否則就算對方開口,介公子也不會讓下屬幫這個忙,那就太不成體統了。

看到中野怔住說不出話來,溫瀟雙手抱胸,目光沉下道:

「所以,左愈也根本就沒在這裏面,對吧。你們是在騙我。」

中野勉強地笑道:

「左夫人,您誤會了,其實——」

「其實她沒有說錯。」

這時,沉穩的男聲凌厲地響起。中野愣住,就看到不知何時左愈竟朝這裏走來。

而在左愈身後,是眉頭皺緊的齋藤介。

「介公子——」

即使人生閱歷豐富如中野,此刻也徹底怔住,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左愈站到溫瀟身邊,將她上下打量了個遍,確定了她毫髮無傷之後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齋藤,今天你的賜教,我領教了。」

他將溫瀟緊緊摟在懷裏,對齋藤介冷笑道,「如果不是我臨時感覺有異,我夫人現在會面臨什麼,你敢告訴我嗎?」

齋藤介目光閃爍,而溫瀟也朝他望來。

他從她眼裏看不到失望,只有冷靜的審視。

這樣的冷靜更讓他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就好像他是一個很糟糕的人,之前的種種溫柔好處都是偽裝,而她一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就等着他暴露,現在他終於暴露了一樣。

不知為什麼,左愈誤會他,他並沒有什麼難過。但他卻想讓溫瀟知道,他也沒有她想的那麼壞。

「就算你不來,左夫人也不會怎麼樣。」

齋藤介沉下聲音,看向小徑的深處道,「只是有個人想見她一面罷了。」

「哦,你偷偷摸摸地策劃這麼多,就是想讓我夫人見一個人?」

左愈嗤道,「那究竟是什麼人,要你費這麼多心思,他是逃/犯嗎,就不能正大光明地露面?」

齋藤介沒有出聲,而這時,小徑深處卻悠然走出一道人影。

溫瀟的目光頓住,就看到那額頭上有胎記,穿着袈裟的男人緩緩走到她面前,對方好像一點沒受到尷尬的氛圍所影響,嘴角仍然噙著一抹笑,看着卻不是出塵的曠達,而讓人覺得他很危險。

「初次見面,請容我介紹。」

男人對他們行了個僧侶才行的禮,笑道,「我姓不死原,沒有法號,你們可以直呼我的姓氏。」

左愈看着不死原禪師,冷冷道:

「就是你想見我夫人?」

不死原禪師看向面色不善的他,口吻和善地說,「左先生何必這麼大的火氣,你不是早就預料到今天的事了嗎?」

聞言,左愈的目光一頓。

「如果不是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你怎麼會和左夫人一起來參加沙龍,又怎麼會願意離開她,和介公子一起去別的地方?你是和左夫人商量好了來演一出將計就計的戲吧。」

不死原淡然地說。

齋藤介聽完垂下眼眸,從剛才左愈忽然折返時的那一瞬間,他就想到自己是反過來被算計了,但聽到不死原如此直白地講出,他還是心裏咯噔了一下。

「你很聰明,能猜到我們是配合好了在演戲。」

左愈盯着不死原,臉上仍然沒有絲毫笑意,咄咄逼人道,「那麼,你現在敢出面就是不害怕被揭穿你的別有用心了?齋藤介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找機會接觸我夫人,就是你授意的吧,你們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說到最後,他已然憤怒。

身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他的底線就是溫瀟,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再三算計他最想保護的人。

「你在東京的時候不都一直藏着掖着,從不在公開場合露面嗎?」

他放開溫瀟,把她交給跟上的便衣保鏢,然後扯了扯領帶,就朝站在不遠處的不死原禪師走去,冷笑道:

「到了倫敦,你反倒有勇氣了,這也是好事。今天你既然敢露面,那我們就把話說清楚。」

左愈毫不掩飾他的怒火,而他走過去的姿態就如同逼近獵物時的獵豹,矯健又帶着強大的壓迫力,凌厲無比。

一旁的齋藤介看了立刻道:

「左先生,不死原禪師是我的貴客,有話好說,不要動手。」

左愈回過頭,一道目光將齋藤介盯住,居高臨下道,「你覺得,你攔得住我嗎?」

齋藤介還要說話,不死原禪師卻笑道:

「左先生,我知道你練過散打,我也學過柔道,如果我們打起來,估計誰都討不著好,何必白費力氣呢?」

左愈看着他,拳頭已經攥緊,但終究沒有揮出去。

「如果你能告訴我接近溫瀟的原因,並向我保證,放棄你的意圖,我們不是不可以談判。」

他的聲音仍然是冷靜的,可溫瀟卻聽出,他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她有些擔憂地望過去,卻沒有出聲說什麼,因為她相信左愈,這種時候他有能力處理好一切。

「很抱歉,現在還不能。」

不死原禪師輕嘆一聲,緩緩道。

他話音落下的那刻,左愈的拳風已經照着他的臉揮去,他沒有避開,而是伸手握住帶着不可小覷的力度的拳頭,盯着左愈的臉道,「你衝動了。」

「我知道你作為和/尚,修習的是佛法,而在你們霓虹的詮釋中,尤其注重戒驕戒躁。但對我來說,有時候該暴躁就得暴躁,為了所愛之人衝動,我很樂意。」

下一刻左愈猛地發力,甩開了不死原禪師鉗制着他拳頭的手,對着臉又是一拳。

這次,不死原禪師皺眉躲過,被拳風擦亂了額邊的發。

眼看着左愈又要上前,他沉下身體,已經做好了給左愈一個過肩摔的準備卻被對方突然踹起的腿掃過,往後趔趄一步,但還是站穩了腳步。

「夠了!」

齋藤介擋在兩人中間,對左愈道:

「溫瀟還在看着你。」

左愈冷笑一聲,「她在看着我,這不讓我更有動力收拾你們?」

話是如此說,可他終究沒有繼續動手。

齋藤介比他矮了小半頭,此刻仰起頭看着他,清秀的臉上多了陰鬱的忌憚,「左先生,今晚是我冒失了,你要怨恨我可以,但不要因此遷怒不死原禪師。」

「你還幫他說話,他是你什麼人,對你就這麼重要?」

左愈垂下眼眸俯視他,眼裏的高傲和冷冽一覽無遺。

齋藤介的右手攥緊,沉默一會兒才道:

「不死原禪師是我請來幫忙的貴客,他會想見左夫人,也完全是因為我的拜託。至於我到底為了什麼,現在不能告訴你,你帶着左夫人走吧。」

左愈皺着眉,覺得他的態度很奇怪。

今天晚上齋藤介的舉動和反應,倒讓他有些許意外。他略過齋藤介,看向已經恢復到之前氣定神閑站姿的不死原,目光沉了沉,在齋藤耳邊低聲道:

「你請來的幫手卻像是主導者,而你就好像被他牽着鼻子走的信徒,你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我的眼睛。」

這句話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齋藤介目光一閃,先是有些驚愕,隨即又沉下臉,陷入沉默。

溫瀟覺得他們的對峙有了緩和,她在這時上前,摻住左愈的胳膊,對他道:

「我們走吧。」

她倒不是擔心左愈再留下來會把人怎麼樣,她知道左愈是有分寸的,但她就怕那個禪師會還留有什麼後手,或是要借今天左愈動手這件事做文章,那左愈就吃虧了。

不知是出於身為女人的直覺,還是什麼原因,明明今天是頭一回見到這個禪師,但溫瀟就是覺得對方比齋藤介還要危險。

「我讓中野管家送你們。」

齋藤介沉聲道。

左愈看了他一眼,又對不動聲色的不死原禪師說,「你是怎麼取得那些人的尊敬,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本事。但如果你再對我老婆有任何動作,我一定竭盡我所能對你不客氣。」

溫瀟看着他的側臉,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左愈真是帥極了。她的心跳加快,摟着他臂彎的手加重了力度。

路過主屋時,溫瀟聽到裏面的喧鬧聲,若有所思說:

「雖然齋藤介辦這場沙龍的意圖並不單純,但能提供給這些藝術家一個交流聚會的機會,還是挺好的。」

這場沙龍辦得還真是不錯,如果不是有這些風波的話,那一定會是很愉快的記憶吧。

就像齋藤介這個人一樣,如果他能坦誠相待,那他一定是能讓人愉快的朋友。

「你在裏面交到朋友了?」

左愈看着溫瀟,眼裏已經褪去剛才面對不死原和齋藤介時的戾氣,滿是深沉到骨子裏的柔情。

「我留了很多藝術家的聯繫方式。」

想到這件事,溫瀟還是挺開心的,笑着道,「我的畫作能得到他們的認可,這還要感謝你。」

「感謝我做什麼?」

左愈挑眉道。

「因為是你出資幫我在世界各地辦個人畫展的啊。」

溫瀟笑得爛漫,毫無陰影,「所以,我不謝你謝誰。」

「是我要謝你才對。」

左愈看着她,嘴角上揚。

「你謝我什麼?」

聞言,溫瀟真有些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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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總裁替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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