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3章 為什麼執著

1023章 為什麼執著

一覺醒來,溫瀟看着微亮的天空,有片刻失神。正當她眺望窗外的景色時,有人將她攬入溫熱的懷裏,聲音低沉慵懶:

「在看什麼?」

溫瀟回過神,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左愈,看了眼自己右手手心,竟是在剛才的睡夢中出了一層薄汗。

「做噩夢了?」

左愈也注意到這個細節,皺起眉頭道。

溫瀟笑了一下,搖頭道:

「我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麼容易做噩夢。」

但左愈皺起的眉頭卻沒有鬆開。

他還記得溫瀟剛嫁給他時,時常在早晨醒來被噩夢驚醒,她一個人坐在床邊蜷縮著身體,忍不住發抖的樣子,他現在都印象深刻。

往昔的一幕幕,溫瀟的痛苦,他都忘不掉。回憶就像是懲罰,提醒着他曾經犯下過怎樣的罪。

在溫瀟面前,他是她的愛人,也是永遠的罪人。

「幹嘛這個表情?我可告訴你啊,你都是兩個孩子的爸了,別和我來矯情這一套。」

溫瀟回過頭就看到左愈的表情,不滿地撅嘴道,「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左愈無奈一笑,卻是將她摟得更緊,緊到她的心跳聲都和他的重合在一起,她的呼吸就是他的呼吸。

「我會一直陪着你。」

直到他死在她之前。

「一大早上就這麼肉麻。」

溫瀟推了他一把,口吻聽着很嫌棄,可她的目光閃爍卻透露出她內心的情感,不像表面看上去如此簡單。

她走進衛生間,想到昨晚做的夢,忍不住再次皺起眉頭。

真是奇怪,她居然會夢到齋藤介。

這是為什麼?

她夢到的雖然是齋藤介這個美男子,但她做的這個夢可一點都沒有旖旎愉快的情節。

夢中的齋藤介就像她身下的影子,一個陰暗的念頭,總是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窺探着她,時刻糾纏着她但她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讓她感到窒息。

而在夢中,她數次想要尋找左愈的身影,卻連左愈的影子都沒見着,說過要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找不到左愈,她感情的一角悵然若失,就像是心臟缺了一塊肉。

那種缺失的感覺太糟糕了。

不過,她到底為什麼會夢到齋藤介?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夢裏的齋藤介好像對她十分執著,那他執著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難道說,真就是左愈平時老把齋藤介掛在嘴邊,說他要對自己圖謀不軌,她這是被影響了,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苦笑着搖了搖頭,溫瀟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怎麼也看不出自己究竟有哪裏好,能值得齋藤介冒着不道德的風險去喜歡?

這也不可能吧。

天涯何處無芳草,齋藤介是傻了才會就要吊在她這棵樹上。

衛生間外,左愈看着關上的房門,也是一臉沉重。

憑他對溫瀟的熟悉程度,這女人肯定是昨晚夢到了什麼,但卻不想告訴他,要瞞着他。

難道她是夢到了什麼不該被夢到的人?

想到這裏,他危險地眯起眼睛。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左先生,我這邊調查清楚了,找人去騷擾季雲子母親的不是齋藤介,而是季太太,這件事應該和齋藤介沒有任何關係。」

宋特助溫潤的聲音傳來。

左愈隨意地嗯了一聲,沉默半晌,忽然道:

「我問你個問題。」

聞言,宋特助打起十二分精神,以為左愈是要問什麼了不得的事,卻聽對方有些遲疑道:

「你覺得我比起齋藤介怎麼樣?」

宋特助怔住,不知道BOSS這是哪跟神經搭錯,怎麼忽然想到問這個,難道是中年危機感發作了?

可怎麼想左愈這樣的大魔王也不是會迷茫的人啊。

他靈光一現,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說:

「要是論商業能力,您比起齋藤介當然是只會好不會差。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要說個人魅力嘛,這就要看做比較的人是誰了。」

頓了頓,他十分篤定道:

「要是夫人來做這個比較,那您和齋藤介根本就不用比,因為除了您之外,還有哪個男人能入她的眼,齋藤再好也不過是一個路人,而您可是她的愛人。」

不得不說,宋特助真是特別會說話。這個回答讓左愈非常滿意,他笑了笑道:

「你要是能在私人感情問題上拿出這等功力的話術,還愁找不到對象嗎?」

這話就像是晴天霹靂,宋特助被打擊得鬱悶極了,但又敢怒不敢言。

「等最近的事情忙完了,我給你放個帶薪假吧。」

左愈心情轉晴,笑道,「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是時候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你已經是大齡剩男了,再拖下去就,嘖嘖,我都不忍心說那個詞,。別讓外人說你給我左愈工作這麼多年,我卻待人太苛刻,讓你忙到連對象都沒時間找。」

宋特助悶聲說是,左愈就掛斷通話。

另一邊。

準備辦理退房手續的白藍雪剛到酒店大堂,就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查爾斯先生?」

她有些訝異地說。

黎倩舉辦音樂交流會時,也請來了再青年鋼琴家中演奏水平一流的查爾斯,所以當時白藍雪在後台和他見過面。她們聊了幾句,白藍雪提到她這段時間為了更方便排練,搬到了離劇場很近的這家酒店,因此,查爾斯知道她住的酒店她不奇怪,只是她想不到,他為什麼特意來找她?

查爾斯看着她,頓了頓之後說:

「我原本是想在大堂里給你打電話,請你出來的,卻沒想到正好就碰到你了。」

白藍雪疑惑地問:

「你真是來找我的啊,是有什麼事嗎?」

查爾斯環視了一下四周,似乎是覺得大堂里走動的人太多,對她道:

「我們找個適合談話的地方再說吧。」

走進酒店旁邊的高檔咖啡廳,白藍雪問服務員隨便點了兩杯咖啡,慢慢喝着,查爾斯也做好心理準備開口道:

「昨天晚上我約秦情一起去參加朋友的聚會,參加完之後,呃,我們兩個就——」

他頓住,好像有些難以啟齒。

白藍雪猜到什麼,目光微微沉下,問他道,「你們兩個整晚都在一起?」

查爾斯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髮。

他不想讓白藍雪覺得他是個急/色的人,因為他也確實不是那樣的人。他對秦情有很認真的好感,而不是沖着她的身體去的。

雖然在倫敦,成年人之間在約會時就那個什麼是很正常的事,但他顧及到秦情是東方女孩,身體情況又比較特殊,所以他也就真沒想和她怎麼樣,但昨天晚上,卻是秦情主動說要和他在外面開房間。

他當時拒絕過她,怕她是沒想好,或者沒做好準備,可是秦情卻很認真地告訴他:

「我考慮了很久才會和你提出這樣的要求。你也知道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樣長命百歲,明天和死亡不知哪一個會先來,所以我已經做好準備,列了心愿單要在有生之年完成每件我想做的事。」

說到這裏,秦情停頓了很久才道:

「和喜歡的人一起體驗生的歡愉,這才不負青春啊。如果等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還什麼都沒體會過,這才是遺憾。」

他被秦情眼裏的堅定打動她是那麼青澀也是那麼動人。

但今天一早秦情就在他不知情的時候離去,只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謝謝你,以後請忘了我吧。

查爾斯看了紙條之後都要抓狂了。

他給秦情不停打電話,但對方沒有接。他不明白,她是為什麼。

「所以我只能來找你了,白小姐。」

皺着眉頭,查爾斯低聲道,「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就沒和你說什麼嗎?」

白藍雪沉默了半晌,然後搖頭說:

「沒有。」

其實這幾天她和秦情一直都有聯繫,黎倩的交流會舉辦時,秦情更是到了現場應援。

但是,今天早上秦情還真沒給她打過電話,也沒發過短訊。

白藍雪托腮想了半天,對查爾斯道,「我給她打個電話,看看是什麼情況。」

說完她就撥通秦情的號碼,可卻是無人接聽。

「連我的電話都不接嗎?」

她在心裏呢喃著,忽然很替秦情擔心,總覺得對方是有什麼事瞞着自己。

想到這裏,她又沉下心來寫了一段話發給秦情。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論發生了什麼都要一起應對。阿情,不要躲着我啊,即使你不想開口,我也不會勉強你開口的。但我希望你看到消息后能儘快回我電話,我想知道你是否還好。」

這條短訊發送後過了二十分鐘,這期間里白藍雪和查爾斯也無話可說,就在查爾斯喝完咖啡心事重重地要告別時,白藍雪的手機一響,她拿起一看是秦情回了消息。

秦情發的消息很長。

「藍雪,對不起,現在這種時候,我竟然沒有勇氣面對你。比起你的勇敢,我其實一直都是很怯懦的人。遇到什麼,我只想躲開在意我的你,因為我不敢看你為我擔心的表情。」

白藍雪每讀一個字,心就更沉一分。

「其實是我不配當你的朋友吧,我是膽小鬼。

藍雪,但我真的很高興我這輩子能遇到你,沒有你,我的人生會有多貧瘠失色呢?

就連查爾斯,都是因為你帶我去參加喬治爵士的聚會,我才有機會能認識他。」

「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其實在查爾斯頭一回對我主動搭話時,我就喜歡上他了。

我喜歡他也沒有多深刻特別的原因。

在戀愛上,我不能免俗,喜歡上他只因他有燦爛金髮,英倫貴族出身,才華橫溢,談得一手好鋼琴,是像王子一樣被世人景仰愛慕的人。」

「能有這樣優秀的人對我表示好感,我就心動了。他那麼好,還願意喜歡我。

可是我又很彆扭,或許越自卑的人越有自尊心吧,我不斷拒絕他,想要冷落他,讓他知難而退,不是因為我清高,只是因為我害怕在得到后失去。」

「可是他沒有放棄我,就像你沒有放棄我一樣。他說我是特別的,一遍遍地說,我就動搖了,做不到再拒絕他。

雖然我和你無話不談,但我甚至羞於對你說,我多麼渴望把自己交給他。

這是欲/望嗎,這或許就是吧,但它是那麼真實,那麼強烈,我捨棄不掉,也不想捨棄。」

「他像是玫瑰色的夢,能證明我鮮活地存在過。

這個世界,我來過。我不是一個貪婪的人,但我想留下這樣的痕迹。

我不會有二十歲,不會有三十歲,不會成為妻子,不會成為母親,但在我死去之前,我已經成人,我不再是孩子,我已經是個女人。

所以,我真的把自己交給了他,我心滿意足。

我是趕在你之前體會了成人的事吧?終於有一件事,我可以領先於你,請你看到這裏時一笑而過,請你原諒我這小小的攀比心。」

「也請原諒,我不能參加你日後的婚禮,成為你的伴娘。

還有,請原諒我之前對你的所有沉默,我對你存有秘密,但,我仍然愛你。

雖然我看不到了,但我知道你和左惟墨一定會幸福。

我的藍雪怎麼會不幸福呢?你會帶着我這一份,更加的幸福下去,拜託你了。」

「最後,能不能請你幫我轉告查爾斯,我的癌細胞已經惡化到全身,醫生說我最多也只剩下一個月時間。這句話我是斷然也不能對他說出口,我要死了啊。」

「臨死之前,請讓我一個人吧。

藍雪,你不要來看我,否則我會不知道,看着你我該怎麼去孤零零的迎接死亡,丟下你一人,我獨自走,這很殘忍。在夢破碎的時刻,我無法承受的終究是不能繼續和你一起,像你一樣活着,曾經是我的夢想。

我的葬禮上,給我帶一束花吧。

如果你獻上的是純白的花,那對我來說是最鮮艷的,就像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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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總裁替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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