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浩瀚之海

李攸站在天台上，屏氣凝神，窺視着這罪惡都市裏的一舉一動，只希望之前所遭遇的種種，都是自己還未醒來的異常噩夢。

身後的王隊見他愣在原地，慢步到他身邊，輕輕按着他的肩膀道：「咋了，我看你還想來個離別感言啥的？」

「呵呵，沒有，我只是在琢磨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李攸扭過頭繼續說：「穿越到這裏之前，我就在考慮要不要留在古代，在那裏吃香的喝辣的多好。」

對於他這種想法，王隊完全可以理解，但是，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就無從得知了。想要開口問他，又覺得沒有必要，只是點着頭。

「行了，就此作別吧，替我對小吳告別。」李攸說完話，將王隊給他的嶄新的防化服穿了上，隨即將背包背上，裏面裝的不僅僅是食物，還是王隊他們對自己的祝福。

用力將酸湯水餃外面的袋子紮緊之後，李攸四處又環顧了一圈，把面罩戴上，手指也插進了「鑰匙」上的小孔里。將手臂抬至空中，輕輕晃動，就好比是在跟這座城市道別。

「王隊，遠點站着！」李攸聽着面罩里回蕩著自己的聲音，莫名的覺得好笑。

「知道了。」

本來風平浪靜的天台上，突然莫名其妙地颳起了一陣風，灰塵遮住了面罩上的鏡片，叫他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他正在納著悶兒，打哪兒颳了這麼股子邪風，只見遠處一個閃著燈的不明物體正朝自己靠近，聽這個聲音，非常有可能是直升機。

李攸暗叫不好，難不成彭博迴光返照，要跟自己同歸於盡？細想一下，不太可能，一個偽科學家，連帶是正兒八經的商人，絕不可能幹這麼不理智的事兒。

那會是誰呢？

看着手指上的「鑰匙」已經發出了倒計時，想要弄清楚直升機里坐着的何人已經是夠嗆了，李攸緊緊抓住了酸湯水餃，透過面罩，用力呼吸著這個在這個世界裏的最後一口空氣，隨即消失在一片耀眼的藍光之中。

等李攸消失之後，小吳才從天台的角落裏走出來，眼角似乎還懸著一顆淚珠兒，被風一帶，消失在空氣之中。

又是這種感覺，黑暗之下，夾帶着莫名的空虛感。李攸現在已經可以迅速適應穿越之後身體的不適了，但始終無法擺脫腦子裏面混亂的場景。

李攸一號和他妹妹面帶笑意地注視自己的一幕，不斷的閃回；花妹張牙舞爪的模樣，還有夜空中燈光璀璨的巨型飛船；大漠之上，黃沙飄過李攸三號身邊，他那深邃無比的眸子，被渾濁的空氣逐漸淹埋；還有跟王隊在天台上，最後看見的直升機，反覆在李攸的大腦里回蕩，重播。

這些鏡頭就像是胡亂剪接成的發黃的老電影，隨着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逐漸消失了。

此刻，他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好似一支羽毛，在空中飄蕩著。面罩裏面的聲音清晰無比，就連面罩裏面的哈氣都那麼真實。

「這，這不是夢？」

李攸短時間內遊走這麼多的平行世界，即使沒在穿越的時候，都經常恍恍惚惚的，更何況自己現在正處於時空的交界。

「可能在不久以後，你這不穩定的身軀，可能會變成另外一種形式存在的生物......」

小蘭？李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神經病了，在這種未知的情況下，竟聽見了小蘭的聲音。他反覆喊了幾遍小蘭的名字，但是卻沒有得到回應。

而自己周圍也開始逐漸亮了起來，黑暗正在四處逃竄，尋找自己的藏身之地。

「這是？」等光線足以看清一切的時候，李攸躲藏在面罩後面的眼睛，越睜越大。

潔白無瑕的牆壁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按鈕和指示燈，忽明忽暗閃爍著科技的光芒；要是李攸判斷的沒錯的話，前方兩米之隔的位置上，應該是一道正把八邊形的閘門。在門上面還有一個凸起的圓盤，上面對稱分佈着兩個圓孔，就好像是太極陰陽圓。

可是，為什麼自己還在空中飄着，如果說剛才是夢的話，這麼飄着也是情有可原的。但眼前的環境如此真實，很大的幾率是擺脫了夢境的啊？

李攸帶着疑惑，用游泳的姿勢，想要抵達前面的閘門處，好研究一下自己現在身處何處。但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前進半步。

四處察看了一圈，在這八面牆壁上，都有安裝長長的把手，一直連接到閘門。他想，既然有頭的話，應該也有尾，急忙回頭看後面。

「玻璃窗戶？」李攸看準了扶手的位置，用力的抓住，然後往身後的窗戶前移動過去。還沒有到達跟前，他緊張地注視着外面，腦子裏已經把可能看到的東西，都想了個遍。

當看清楚外面景色之時，李攸鬆開了抓在扶手上的手，利用慣性往前飄動過去，眼睛又一次的瞪的溜圓。

「這他媽什麼情況？」

窗戶外面，本來是一片漆黑，但是隨着他距離的拉近，以及角度的變換，一個模糊的圓球形狀的物體出現在了眼前。而在他右手邊，有一個離他現在所處位置很遠的光源，正用光影向李攸解釋著宇宙中的壯麗景色。

「我怎麼跑到太空裏了？」小聲嘀咕了一句，他飄飄蕩蕩地來到到窗戶前，用手摸了摸，發現確實是真實的物體。李攸忽然覺得自己的判斷也不是那麼嚴謹，現在他應該是在一艘飛船，或者一個空間站里。

他甩開腦子裏剛湧上來的奇怪想法，繼續觀察外面的星球。深藍色的外觀，幾乎都快要融入了黑暗之中；周圍散佈着的小隕石，有規則的排布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星環帶。

「土星？」李攸現在是知道多念兩年書的好處了，除了眾所周知的出名的星球外，對宇宙簡直是一無所知。

「語音識別中。」

正當李攸將臉貼在窗戶上，想要試着看看自己所處的位置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本來寂靜的空間里，冷不丁的出現一個人在說話，肯定是要被嚇到的。

李攸抓着扶手，將身體扭轉過來，卻發現連半個鬼影都沒有。

人工智能？李攸知道這個辭彙的時候，還是兒時從佳片有約里看的那部斯皮爾伯格的電影，雖說扮演男主的演員後來長殘了，但還是叫李攸記憶猶新。

聯想到這部電影，不僅僅是因為忽然響起的女人聲音，也可能是那個酷似人類的機器男孩兒，勾起了自己對親情的渴望。

更何況，這個語音女生並不像「鑰匙」里的女聲，那麼生硬，就好像是一個真實的人類發出的聲音，這才讓李攸覺得毛骨悚然。

「未能識別身份，啟動安全警報。」

本來是舒適的燈光，在語音播報結束之後，忽然暗了下來，接着暗紅色的燈光忽明忽暗的閃爍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李攸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