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公孫婧

客房之內，酒桌宴前杯盤狼藉，喝的舌根發硬的三號詩興大發，藉著酒勁兒，開始連唱帶念了起來。

李攸也有點喝大了，本來還以為這種低度酒對自己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沒想到自己真是低估了古人的智慧。

這種酒味道奇特，也不知道加了什麼東西在裏面，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李攸就覺得天旋地轉。大概是自己長時間沒有飲酒的原因，或者說自己根本就是不勝酒力。

看着三號似乎對吟詩已經不感興趣了，竟然在地板上翩翩起舞。也不知道這古代人對舞蹈跳得好壞是怎麼評判的，但是他扭這兩下，李攸還真覺得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可是花妹就不像李攸似的，單純地欣賞少主人的妖嬈舞姿了，把自己的凳子往李攸身邊靠了靠，小聲說道：

「都怪我，不應該叫少主人喝這麼多的。」

「怎麼了，我看他挺開心的啊？」

花妹搖搖頭說：「表面上看少主人是挺高興的，但是只有我清楚，他這是傷心的表現。」

在李攸的追問下，花妹道出了實情。就在花妹來去至長安城沒多久之後，就被李家老爺子給派去伺候少主人的寢居。

不過這三號性情溫和，自己能做的事情，從來都是親力親為。對下人也是彬彬有禮，她也沒有干過什麼活，受過多少累。

老爺子也因為朝廷里內亂生起之後，辭了官，衣錦還鄉。單憑家中的萬畝良田，就足夠全府上下所有人的開銷了。就在他辭官的第二年，大動土木，建成瞭望月閣，以供親朋賞月及飲酒作樂。

花妹對望月閣的形容，讓李攸想起了在《封神榜》裏面出現的摘星樓，群魔亂舞的畫面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發什麼愣啊，還聽不聽？」

「你繼續。」李攸剛把手攀上了茶壺，就被花妹給奪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給這未來的郎君沏上了一杯茶。

「那時候少主人也方才一十二歲，沒事總是偷偷帶着我等下人上去玩。因為這望月閣頂端地勢較高，看得也就更遠。」花妹端起茶杯，吹了吹，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剛開始的時候，三號說是待着無聊，上去欣賞風景。可是漸漸地，心細的花妹就發現了他似乎是有點着了魔似的，廢寢忘食，每日守在望月閣上，茶不思飯不想。

「他看着什麼了？」李攸都聽得有些犯困，一聽到事情有了轉折，急忙追問了起來。

「你別打斷我，聽我慢慢道來。」

再後來，花妹擔心三號這麼下去，身體垮了，就把這件事情偷偷跟老爺子說了。而李老爺那是吃過見過的，門都沒出，就知道他兒子的心思。

隨後他吩咐下人，在夜裏偷偷將望月閣鎖上了。看到門上了鎖，三號是大鬧一通兒，老爺一氣之下，將他暴打了一頓，而三號的母親也因為這件事情大病了一場。

「從那天之後，少爺就沉默寡言，直到大人逼着他結婚，他終究還是逃了出去。」

李攸看着花妹的臉頰緋紅，讓人憐惜，想要伸手撫摸，卻總覺得彆扭。再回頭看向三號，發現他不知何時醉倒在地面上，口中喃喃自語。

二人攙扶著三號回到了他的房間里，李攸便跟隨花妹走了回去，途中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花妹問道：「你說他是不是在那望月閣上，看到了美女了？」

「少主人，不僅僅看到了美女，還是一個風塵女子。」

「不會吧，他看上了一個雞？」李攸有點覺得不能接受，但是也這麼一想，確實也有些道理。

花妹回到房中，繼續給李攸解釋著這些東西，她說當她得知這件事之後，也是蠻吃驚的。可後來看到了那個女人之後，才知道什麼叫人間尤物。

這古代的娼妓，並不是李攸腦子裏想到的那種，抱着腦袋捂著臉，不讓拍照的，有技術的女性工作者。

在古代，這些青樓女子基本上都是有一技之長，不是長相身材過得去就行。比方說，琴棋書畫方面有造詣；或者能歌善舞，都是不可或缺的能力。

但也不乏那種啥也不會的，但總還是能挑的出優點的。

這種高級一點的青樓女子，接待的賓客，也都不能是等閑之輩。三句話接不上，客人自己都得羞紅了臉跑出去，之前花的錢財就算是打水漂了。

而三號看上的，就是那高級一類里的佼佼者，也就是頭牌，後世也有稱之為花魁的。此女名叫公孫婧，最擅長的就是舞劍，花妹聽府中其他人說，她貌似還會些拳腳，一招一式之間也有那麼點意思。

「那也不至於啊，我覺得你家少主人心裏承受能力不能這麼差。」李攸懷疑地說道。

而花妹則是長嘆道：「剛才少主人在這，我不便與你說明，其實還有后話。」

當老爺子發現自己的長子迷戀上了公孫婧之後，先是把望月閣鎖上了，后又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對付了公孫婧，自打那天之後，她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消失了？此話怎講？」

「就是消失了，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是我自己感覺啊，可能是大人給......」說完，花妹用手指，比在自己的脖子上，隨後劃了一下。

李攸把自己的破皮靴一脫，張嘴說道：「你這麼說的話，恐怕你家少主人，也是猜到了一二了。」

「你腳怎麼這麼臭啊？」花妹捏著鼻子，一臉的嫌棄，隨後走到床榻下面翻出了木盆，「我去給你打水洗洗腳。」

不一會兒，花妹端著盆走到了李攸身前，俯下身子打算給李攸洗起了腳。

「我還是自己來吧，不太習慣。」李攸雖然說的很誠懇，但是花姐卻沒有停下手中動作，仔細的給他洗了起來。

這麼一瞬間，李攸是真的不想離開這裏了，被人伺候的感覺可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溫熱的水中，還散發出陣陣的葯香，使得李攸渾濁的腦袋，清透無比。

舒爽之餘睡意襲來，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之前幾日都忙於奔波，每天睡覺都是一覺到天明，可是這兩天精神也養足了，睡着睡着，就開始發夢。

在夢中，李攸走在一個漆黑無比的大街上，在不遠處有兩處紅光閃爍。進步跟前，才發現是兩隻大紅燈籠。

木製的大門上面，還貼著紅通通的囍字，看樣子應該是有人結婚了。看了一下周圍，寂靜無聲，只有這裏還有些光線，猶豫半天，便推門而入。

門一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頭頂紅蓋頭，身穿一席紅袍的女人站在正對面，還在向他招着手。

李攸咽了口唾沫，慢步至女人前面，有些忐忑的把手伸向了紅蓋頭。卻忽然想到自己也不是新郎，這麼干是不是有點不講究了。

忽然，懸在空中的手，被女人死死的鉗住了，他想要掙脫，卻無奈這女人力氣極大。在他驚恐之時，女人一把抓向了自己頭上的紅蓋頭，往下一扯。

李攸看着眼前女人的面孔，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