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錯亂的空間（十三）

用手電筒在洞穴里照射了一圈兒后，李攸也沒發現有任何可疑的跡象，於是走到外面叫大家進來。

在他安頓好安娜之後，王森森也抱着剩下不多的柴火走了進來。

「就剩這點兒了，剛才往下滑的時候好像甩丟了不少。」

「行了行了，有多少是多少吧，咱們又不能在這待多久！」李攸一副恨鐵不成鋼地表情，讓王森森都不敢抬頭看他。

耷拉着腦袋，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洞穴的中央。

這個洞並不是很大，火焰燒起來的時候，無論在哪兒都能感受到熱氣。

沒過多久，幾個人的身上就緩和了起來，與此同時安娜也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

「知道么，以後可不能再這麼意氣用事了！」李攸瞧着她凍得紅通通地臉蛋，也不忍心多說什麼，只希望她身上沒有啥內傷就好。

「我怕......」

「你怕我出事兒？我是出了名的自愈能力強的人，怎麼可能會摔死？」李攸回頭瞪着眼睛看向擺弄著「鑰匙」的王森森，「還有你，現在咱們都困在這裏了吧！」

他嘀嘀咕咕得也不知道說的什麼，盤坐在火堆邊的隱山急忙打着圓場說：

「都別相互埋怨了，咱們未必真的困在這裏了，上天自有安排！」

李攸本來還想了一套說辭來呵斥他，可見他都把老天爺扯出來了，也沒這個心思了。

低着頭給安娜搓着手心手背，希望她能快點振作起來，因為接下來要怎麼從這裏出去，還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

火堆是越燒越旺，將洞穴照了個透亮。

黃橙橙地火焰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

李攸是標準地愁眉苦臉，考慮著之後怎麼出去；安娜閉着眼睛，似乎很享受着一刻的寧靜。

王森森則是一言不發地鼓搗著電腦，一會咧嘴，一會皺眉，偶爾還會做出讓人費解的行為。

比如挖完鼻屎放在眼前看，好幾次李攸都以為他會塞進嘴裏，但最後還是彈飛了出去。

鑒於他這種極不文明的做法，李攸選擇一直注視着他，一面被鼻屎砸到。

「老夫還真么想過，有生之年能遇到爾等這般奇人，不枉我來到世上走一遭啊！」

隱山率先打破了洞穴里的寧靜，李攸心說出去的辦法暫時是想不到了，不如多了解了解他的事迹，也好放鬆心情。

「老前輩，你之前說自己被朝廷追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說來話長，你們得有耐心聽才行。」

李攸點點頭，「反正我們現在也困住了，不妨說來聽聽。」

隱山便開始娓娓道來，說一切都是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但卻要從他年輕的時候開始說起。

隱山原名叫陸天罡，乃是峨眉山上一小道觀中的道士。

師從鍾離子，平日裏除了做功課，就是去北山採藥，拿市集上去賣。

當時正處於國家分崩離析的末期，到處戰亂，師傅便領着他四處救治百姓，除妖禍亂。

一日，他們來到隸屬後周的城邦，想用身上的藥草換些盤纏路上使用。

但卻被巡城的將士抓了起來，逮捕的原因是他們拿假藥騙人。

本來以為是藥鋪掌柜的一面之詞，但沒想到他私下裏與官兵勾結，自己和師傅不僅名譽掃地，還雙雙被打成了重傷。

在囚牢裏，陸天罡問師傅，世間的善惡到底如何區分。

可師傅卻隻字不談，只是安靜地盤腿打坐。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守囚的官兵送飯來時，陸天罡才發現師傅早已駕鶴歸西。

他抱頭痛哭，辱罵自己無能，憤怒至於他也看清了人世間就沒有真正的善惡之分。

非黑即白的世界觀，也從他腦子裏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定要替自己和師傅討回公道。

時間一晃過去了十年，當年的小道士，早已成長為一名脾氣暴躁的大師。

儘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請他看病、問道，生活雖然有序的進行，可他還是尋找著機會報當年之仇。

宋太祖陳橋兵變之後，建立了大宋，定都開封府。

並且同時四處走訪，將原本各州縣的大小官員都提升了官階。原來誣陷陸天罡和他師傅的知縣，已經升為了知州。

不僅如此，因為皇上推崇佛教，大拆道觀，本來過得就不算如意的陸天罡頓起殺機。

得到確切信息的他，連夜騎馬趕了過去。恰逢知州的老母親壽誕，陸天罡假借賀壽之名，扮成了武夫的模樣混了進去。

在人滿為患之時，他自告奮勇地走上戲台，說要表演一套飛花劍。

眾人肯定是願意看個新鮮，也沒有阻撓，紛紛叫着好。

劍飛出鞘，在陸天罡的操控之下，於天空旋轉七七四十九圈兒，大家的掌聲更是熱烈。

在他們都以為陸天罡就要收劍鞠躬下台之時，飛著的劍，忽然調轉方向，直奔知州的脖子而去。

一瞬間，人頭落地，血光四濺。

沒了腦袋的州知，鮮血順着他的脖子竄出三丈來高。在場之人，頓時亂作一團，奔走逃亡。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停止殺戮，加上拜壽的官員在內，近百人慘死於他的飛劍之下。

新仇舊恨，讓陸天罡幾乎發狂，隨後冷靜下來之後迅速逃離。

這件事兒沒過多久就傳到了太祖的耳朵里，他派出大量高手去緝拿陸天罡。

在河間府北郊大戰三天三夜，最後慘敗，拖着傷痕纍纍的身體，愣是突破了守邊將士的包圍圈，一路逃到了大遼國境。

最後倒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外，之後就再無知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都過去了半個月了。原來他被好心的契丹百姓收留，還替她醫好了傷。

並且這戶人家有一個女兒似乎對陸天罡有意思，儘管語言不通，可他們還是相愛了。

那時節，不單單是大宋禁止漢民與契丹族通婚，就連大遼也是如此。

久而久之，這件事兒就被傳了出去。沒幾天就來了一隊遼軍，將他們一家人都給殺了，抓了他家的女兒打算送給關係不好的大宋，用作緩兵之計。

陸天罡躲在地窖里，哭了整整三天，最後事態平息之後，喬裝打扮找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山谷里，打算荒度此生。

......

「再後來，過了也不知多少春秋，我等便相遇了。」老頭說完的時候，眼睛裏泛起了淚光。

李攸不禁感嘆，跟誰斗，也別跟上面斗，總是沒有好下場的。

低頭看向安娜，立刻吃驚地合不攏嘴。殊不知，她早已哭成了淚人。

看來女人看待問題的側重點，總是與男人不同，她現在可能還在想着那個姑娘之後如何了吧。

剛才聽得入神，等故事結束之後，李攸才意識到王森森不見了。

「你們快過來看，這裏有條縫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