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畸變

「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

粉碎的膝蓋，按照着刻印在DNA里的程序重新組合起來。

每一次的銜接，拼合，都讓李攸疼痛不已。

輕微的摩擦，都會讓李攸疼到懷疑人生，但卻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這個奪走了自己童子之身，說話一股子大碴子味兒的東歐少女，雖說並不符合李攸的品味，但一夜夫妻百夜恩這句話，卻始終在他的腦海里回蕩。

「安娜，住手啊！」

不知是他的聲音小，還是安娜耳朵出了問題。

連喊了幾聲之後，安娜還是把拿着冰矛的手抬了起來，直指李小花的額頭。

「你這麼殺了她會爆炸的！」

此話一出，一直未現身的桃子急忙從機庫里沖了出來。

她一邊跑動還一邊抬起右手，就在安娜將冰矛抬起的瞬間，被其能力給腐化了。

強酸的溶液，直接將冰矛融成了一個矩形的冰塊，在脫離安娜手掌后，飛速地砸在了李小花的腦袋上。

「怎麼回事？」安娜瞧了一眼被冰塊砸短路當機的李小花，急忙抬起了頭，「三姐？你去哪了？」

「不行，太遠了，我的能力觸及不到他們。我得湊到跟前去，你自己小心一點！」

桃子下了棚頂，並沒有像她說的那樣直接去支援李攸等人。

而是調頭進了二樓，灰原的病房裏。

支走了護理人員之後，她凝望着床上深度昏迷的灰原，頓時淚如雨下。

桃子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為他落淚了，只覺得每次一看到面色蒼白的灰原就眼睛乾乾的，鼻子酸酸的。

失控的眼淚，發瘋似的湧出，每一滴都滴答在灰原的手面上，形成了一灘淡淡的白圈印記。

「あなた、すみません、これからの戦いは私の命になるかもしれません。しかし、私たちの約束を忘れません。生死を問わず、離れません。」

略微沙啞的嗓子，勉為其難地擠出了這麼幾句話，內容不過就是想用兩人溫存時刻的甜言蜜語，來喚醒眼前的人。

「滴滴滴......滴。」

拉長的聲音，讓桃子從那些美好的回憶中掙脫了出來。

她快步走到機器跟前，發現灰原已經沒有了心跳。

「不行，你快起來啊！快起來啊！」

發了瘋似的的桃子，不斷搖晃着灰原的肩膀，卻沒有絲毫作用。

破門而入的醫生，急忙吩咐人將她拉了出去，接着便開始進行搶救工作。

病房外哆哆嗦嗦站着的桃子，則是把整個臉都貼在了窗戶上面，等待着奇迹的發生。

可到頭來等到的，只是醫生的搖頭和嘆息。

就在他吩咐所有人撤離搶救室，給桃子告別的空間時，灰原就像是詐屍了一般，噗通一聲坐了起來。

嚇得幾個小護士連連後退，不禁驚呼。一時間病房內的空氣都凝固了，他們連口大氣兒都不敢喘。

桃子看到這一幕，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但也僅僅持續了幾秒便消失不見了。

死而復生的灰原，一直緊閉着眼睛，隨着皮膚金屬化后，更是連一道縫隙都看不出來。

原來是亮黑色的皮膚，也變成了暗紅色，樹根狀的黑色血管遍佈全身，密密麻麻地十分駭人。

桃子先是擦凈了眼淚，觀察了一會兒又揉了揉眼睛，她驚奇地發現，灰原的身體不但是顏色改變了。

細看之下才瞅清楚，他看似光滑的皮膚上，似乎長了一層纖細的絨毛。

就好像是大型蜘蛛腿上的毛，作用就是感受空氣中的一切躁動。

「不好，看來灰原還是死了，現在他的身體可能已經完全被外星生物侵佔了！」

桃子想到這裏，急忙敲了敲玻璃喊道：「千萬不要亂動！」

她剛說完話，就有一個小護士手一抖打翻了一旁的托盤，裏面的鑷子等工具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

「噗呲！」

很快，裏面發生的事情，就像桃子預想的那樣發生了。

護士口吐鮮血，看着自己胸口插著的長長的手臂，直接倒地而亡。

她邊上的女聲也終於忍不住地喊叫了起來，完全沒有把桃子的話放在心上，直接朝門口跑去。

「噗呲！」

灰原的另一隻拉長的手臂，不偏不倚地穿透了她的背，堅硬而又鋒利地手掌，直接埋在其胸腔之中。

兩隻手臂有節奏的一鼓一鼓，好像在吮吸著兩個可憐女孩的血液。

一聲不吭的醫生就冷靜多了，在第二個護士被刺死之後，轉身拔腿就跑。

出離了病房門后，第一件事兒就是按下警報。

不過警報系統還沒重新恢復使用，他只好手動將氣閘門關了上。

操作完這一切之後，醫生就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靠着門癱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知道發生了什麼嗎？」桃子等他喘勻實了才張口問道。

「剛才......剛才他確實沒心跳了，腦電波圖裏也沒有了意識波動。灰原君坐起來的時候，我特地看了一眼，心跳還是沒有恢復。不過腦電波圖顯示，他的意識恢復過來了，但是多了一道奇怪的電波。」

「什麼叫多了一道電波？」

醫生解釋道，當人在嬰兒期或智力發育不成熟、成年人在極度疲勞和昏睡或麻醉狀態下，可在顳葉和頂葉記錄到δ波。

灰原的這種情況，就屬於極度昏迷，δ波的頻率很強，十分明顯。

可當他心跳停止的那個階段，δ波的電子信號就斷斷續續的，最後都幾乎看不見了。

等其重新坐起來的時候，醫生注意到，在腦電波圖上，忽然出現了匪夷所思的θ波。

這種波，只有在患有精神疾病的人腦子裏，才會顯現的比較明顯。

並且原本已經消失了的δ波，也於同時被記錄了下來。

「換句話說，我覺得那個生物，可能是一種具有特殊智慧的生命體，跟人類一樣是擁有自主意識。」

桃子有些沒聽明白，難過的表情讓醫生看着都心疼。

他慢慢地站起身，看着窗戶裏面還在享受着新鮮血液的灰原說：

「這種生物的出現絕非偶然，我跟其他同事的研究發現，他們的感染方式非常奇特。可以用過細胞直接吞噬感染。還可以單獨在環境裏生存，通過發射孢子來感染地球生物。」

桃子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想知道這些，你就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毀掉它們就行了！」

「你先別着急，我們通過研究採集的樣本發現，這些生物似乎有着某種共識，就好像每個獨立的個體間都拿着一部電話，可以隔空聯繫似的。所以，想要毀滅它們的方法就是......」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他身邊的鋼化玻璃頓時炸開了。

灰原那如同尖刀的手掌，直接穿過了他的胸膛，鮮紅的血液飈的到處都是。

桃子怕被失去了理智的灰原傷到，急忙閃到一旁，但出乎她的意料，灰原立刻縮回了手臂，然後像一隻猴子似的從窗戶躥了出來。

接着他縱身一躍，爬上了天花板，詭異的身影霎時消失在了通風口裏。

「你沒事兒吧！」桃子也顧不上逃走的灰原，快步來到醫生跟前問道：「你把話說完啊，怎麼才能徹底除掉它們！」

「呃......噗......母體，他們有共同意識，找到母體......」

說完，醫生將手指向了天花板上的通風口，接着便咽了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