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重歸故里？
下車之後，三人並沒有直接去李攸的家，而是徑直走向了那座不存在李攸原有記憶中的建築跟前。
大門的結構，是在八十年代十分常見的。用幾根兒鐵筋簡單地圍成拱形拼接起來，再將鐵片切割成字，焊接上去。
而此時上面的偏旁部首，掉的掉，生鏽的生鏽，只能依靠大體的形狀來判斷是什麼字。
風吹日晒多年的圍牆上，被砌進泥里的碎玻璃，已經沒有當年那般鋒利了。
「利農化肥廠？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個地方？」
二丫走到李攸跟前，認真地說道：「這化肥廠在咱們小時候就有了，還記得我媽說過，當年出過一次特大事故，具體的情況我也忘記了。」
不對，如果這建築真存在了這麼多年，我不可能不知道。
但李攸沒有說出這句話，只是眉頭緊鎖，在周圍轉悠了幾圈，便打算離去。
這時候，一個穿着白色汗衫的老頭，從院裏的一座小房裏走了出來，站在門口朝他們這邊看來。
瞧了不到一分鐘，他就抻著脖子喊道：「你們找誰？」
「不找誰，大爺我們就是溜達溜達。」
「哦，別在這轉悠，有狗，沒拴鏈子！」
老吳扔掉手裏的一塊碎玻璃，小聲道：「這老頭脾氣還不小。」
李攸看看他，轉身朝後面走去，邊走邊說：「人家這叫盡職，咱們走吧。」
進到小鎮后，李攸就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似的，東張西望着，想要從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裏找尋以前的影子。
但，似乎不太可能。
「利民超市」的名字，已經變成了「惠民倉買」；「紅豆歌廳」，也變成了「紅葉迪廳」。
看着「紅葉迪廳」門前被踩碎的青磚，李攸心說這裏的人可能更喜歡蹦迪。
繼續順着主路往上走，就算是兩旁的建築結構與他印象中的相同無異，但外面漆上的顏色也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李攸第一次從這裏穿越，離開時是冬季。而現在，剛剛入秋。
從時間的角度上來看，現在的李攸應該回到了更早些的時間點。
二丫從頭到尾，一直都在觀察李攸的反應，發覺他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於是小聲問道：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
「嗯，我的心事兒很重，非常重！我壓根兒就沒有來過這兒！」
李攸兩步走到郵局門前，指着墨綠色的信箱道：「這個，這個你看見沒有，原來應該在右邊的。還有那邊，原來是間理髮店，我經常去那剃頭，現在變成熟食店了。還有......」
二丫見他似乎有點失控，急忙上前拉着他的手道：「你冷靜點！」
「冷靜？你叫我冷靜？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時空，又錯了，又他媽錯了！」
老吳看李攸這幅失望的表情，也是緊忙上前勸說：「大師，這......」
「別他媽叫我大師！」
「是，李攸，你得聽二丫的，冷靜一下，着急也解決不了問題。」
從山澗刮出來的陣陣秋風，帶着些許寒意，打在了李攸的身上。
他沉吟片刻，也終於想通了，自己的旅行，可能還要繼續。
他捨不得，捨不得身邊的二丫，捨不得剛剛拾起的希望。
見李攸情緒緩和下來了，但眼角眉梢之間依舊帶着失望的姿態，二丫提議先去路邊的小麵館里坐一坐，吃碗面，然後在說接下來怎麼辦。
「這裏原來是老年活動中心。」李攸落座后，面無表情地說。
二丫也沒有接他的話，直接扭頭對着老闆喊道：「來三碗面，兩碗兒大的，一碗兒小的，小的不要蔥花。」
年紀在四十往上的老闆「嗯」了一聲，但眼睛卻一直在盯着李攸看。
二丫發現他有點反常，急忙問道：「老闆？三碗面！」
老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接着走進了廚房。
摳著桌面上起了皮的油漆，李攸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有人曾說過，千萬不要輕易的給自己希望，否則失望帶來的副作用，會使你崩潰。
惡性循環。
可李攸偏偏就喜歡唱反調，儘管他在看到新建好的醫院的時候，就覺得這裏並不是自己的時空。
但他依舊希望那氣派的醫院，是自己記憶上的缺失。
「唉，看來，我可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二丫了。」
二丫的聲音真好聽。
二丫？李攸耷拉着的腦袋，猛的一抬，接着瞪着眼睛看着二丫道：
「這個時空裏的我，也給你起了二丫這個外號？」
「對啊」，看着李攸那有些嚇人的表情，她急忙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在初三的時候，咱們留在班級。我叫你二傻子，你叫我二丫。」
不對，既然這裏不是我的時空，為何這部分的內容會如此相像？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見李攸情緒有些激動，老吳也張嘴說道：「我說的嘛，冷靜一些就容易發現細節了。說說，想到什麼了？」
「我還不確定，咱們趕緊吃，吃完去我家看看，也許會有什麼發現。」
三人啼哩吐嚕地將麵條囫圇咽下，老吳買了單，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收了錢的老闆，一邊在抽屜里翻找零錢，一邊瞄著李攸的一舉一動。
「喂，老闆，你咋老盯着他看？」
二丫終於忍不住了，於是張口問道。
老闆先是一愣，然後搖搖頭，笑着說：「沒什麼，我就是看他有點眼熟。他是不是李二家的內小子？」
「李二？」二丫還在疑惑，但無意中聽到的李攸，卻明白過來了。立刻轉身從門口折返回來，急忙問老闆是不是認識他爸。
「你真是李二家的內小子？我就說眼熟么，對了你......」
說到一半，老闆的表情忽然顯得有些尷尬，沒有繼續往下說。
「怎麼了？」李攸焦急地問。
「算了算了，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來小夥子，錢給你，我就收了兩碗的錢。」
老吳接過錢，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不好吧，您這也是小本買賣。」
「沒事兒沒事兒。」
二丫看着老吳急忙把錢塞進了兜里，湊過去小聲道：「真虛偽。」
李攸則是站到老吳身前，繼續問老闆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
可他卻始終含含糊糊地，也沒說出一句整話。最後讓李攸向他爸帶個好，就轉身走進了廚房。
出了門之後，心事兒更重了的李攸，跟身邊的兩人說：「這老闆肯定是知道點什麼，他不願意說，咱們就只好問別人了。」
說完，他將目光移到了山邊的那幾棟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