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很是灑脫的老曹

過了幾天之後，曹操等人被押送到了晉陽，根據甘琳的命令，曹操、曹仁、曹昂、呂布、馬超、陳登、高順等人將被送往靜心園，余者則編入了勞動營。

和劉備不同，在這段重新分組的日子裏，曹操等人在晉陽得到了優待，所有人都洗漱的乾乾淨淨，每頓飯的伙食倒也不錯。

和劉備的彷徨不同，在曹操已經早就接受了失敗，說得難聽一點的話，自從華夏軍崛起之後，在他的潛意識裏早就不大相信自己能夠在這場爭霸戰中取得勝利，最後時刻的稱帝行為與其說是稱霸需要，還不如說是文人氣質爆棚時的過把癮。

雖然曹操自己不信，但是他的行為方式已經證明了這一點，自從他進了監獄之後，每天吃的好睡得好，每天都要寫上幾首詩歌陶冶一下情操，日子過得竟然比在鄄城的時候還要舒服。

正因為如此，當謝飛前來探望曹操時，他一下被曹老闆那種飽滿的精神狀態給弄愣了，事先想好的那些話語竟然沒有說出口。

「哈哈哈，我就知道一定會來看我，你看我這首詩歌寫的如何？子云乃是此道高手，見識必定與眾不同。」曹操見謝飛來了，起身上前與謝飛見禮之後，一句兵家大事都沒說，反倒先將自己的手稿拿了出來遞給謝飛。」

「孟德真有雅興，我若是到了孟德這個田地，恐怕就沒有孟德這麼灑脫了。」

「當年你我見面之時，子云早就說過不會殺我，世人都說黥布一諾千金，我看子云才是天下第一信人，既然如此，我又有何擔心？你先看看我這首詩歌如何？」

謝飛接過手稿一看，他差一點就笑出聲來，手上的這首詩再熟悉不過了，只是沒有想到被俘之後的曹操居然還能寫出這首詩。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謝飛順嘴讀了一遍，要說老曹這首詩寫的很是積極向上，牢中老馬想要馳騁千里的豪情壯志居然還沒有丟失，從他入獄之後的表現來看，逆境中的曹老闆的確有一個強大的內心。

不過想想也是，史上的老曹也是逆境的時候多，不過每次身處逆境也沒見一蹶不振。

「孟德，你這首詩歌寫的壯懷激烈，一定可以名揚千古，謝飛可不敢輕易評判。」

「子云謙遜了，天下人中曹操最為佩服的就是子云，當年你我從一同酸棗會盟之時，我便知道子云絕非池中之物，今日敗於子云之手，曹操輸的心服口服。」曹操這話說得頗為真切，並沒有任何虛情假意在裏面。

「孟德本是天下英雄，只不過不得其時而已，我以為孟德在這裏會沮喪不堪，不想孟德心境竟然如此開闊，看來我還是小看了孟德。」

「呵呵呵，所謂英雄者，時也勢也。子云說我不得其時，我倒覺得是不得其勢。上天給了曹操一個時機，可惜這個時機里有了子云，若是沒有子云，就憑那些碌碌之輩，我還真就沒有放在眼裏。」曹操和謝飛已經結識10年，對於謝飛的秉性很是了解，所以他即使已經身陷囹圄，說話還是像以前那樣隨意。

「孟德說的不錯，其實在我看來，孟德的確比那些傢伙強多了。」

這個時候看守們給兩人擺上了酒菜，謝飛先來到桌前坐了下來，然後向著曹操示意了一下：「孟德請坐。」

「天下的監獄曹操見得多了，當年我在任洛陽北部尉時，天天都要往監獄里走上幾趟，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舒適的監獄，這麼看來住在這裏倒也不是壞事。」

「孟德是我謝飛故友，不瞞孟德你說，這天下人中能夠稱得上是朋友的，如今僅剩孟德一人而已，我又哪裏好去怠慢孟德呢？請！」

謝飛這番話是有感而發，在他來到這個時代十餘年裏，真正能夠稱之為朋友的，不過僅有曹操和關羽兩人而已，如今關羽已經離世，還真的只剩下曹操一個人了。

至於那些手下們，在謝飛的情感中更像是兄弟，是生死與共的袍澤情義。

曹操聽了也是有些感動，他也端起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之後也是一聲感慨。

「這些天來我也時常想起一些事，只是到了現在我還是有些奇怪，華夏軍到底是憑藉什麼，從一支微不足道的客軍，成就了今天的偉業。想當年有那麼多赫赫有名的部隊，一旦遇到華夏軍無不灰飛煙滅，子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其實並沒有太複雜，第一是有錢，第二是信息的獲取，第三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子云說的這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子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曹操說着嘆了口氣，謝飛所說的這三條並沒有什麼新鮮，這不過是每一個諸侯都明白的道理，可是真能做到一條的，細說起來好像真的不多。

「孟德還記得我在酸棗時說的話嗎？」

曹操聽了頓時沉默下來，這已經是謝飛第二次問起同樣的問題了，曹操怎麼能記不住那句話，當時自己也曾深以為然，然而後來自己在戰爭中屢屢做出屠城之舉。

可是，這真的就是自己失敗的原因嗎？

「孟德，過幾天你就要前往靜心園，我會交待琳夫人不要太難為你，至於孟德所以失敗的原因，你在那裏有的是時間想通這個問題。」

謝飛也順便看望了一下呂布和曹仁，呂布的變化讓他感慨不已，這個昔日天下第一的英雄已經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在和謝飛談話的時候，一直表現的非常謙遜和善，這讓謝飛產生了一種錯覺，史書上的呂布是給記錯了。

想想也有可能，春秋記事是一個傳統，出身不好又取得成功的呂布被說成什麼德行都不奇怪，就拿就像屢屢變換陣營來說吧，劉備換的次數一點也不比他少。

曹仁則是另外一種狀態，作為第一個學習華夏軍的曹軍將領，他一直都心存一個超越華夏軍的念頭，如今理想已經徹底破滅，這讓曹仁受到了沉重打擊。

在路過馬超的牢房時，謝飛順便扭頭看了一眼馬超，而馬超也正好看向了自己，他的目光看着有些獃滯。謝飛和馬超一點不熟，兩人都從來沒有說過話，謝飛也便沒有去理會馬超。

在中原地區的戰事結束之後，城防軍們已經接管了各地防務，太史慈和趙雲所屬的野戰部隊已經脫離了建制，或重新歸屬軍團部直屬，或調入北方軍參加平定遼東之戰，兩人如今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光桿司令。

北方軍司令長官徐晃則被專門調回了晉陽，平定遼東的戰役將由騎四軍軍長張遼統一指揮，眾人對此倒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公孫康手下滿打滿算不過三萬烏合之眾，根本就擋不住華夏軍數萬大軍的雷霆一擊。

對於華夏軍乃至整個時代來說，這場戰爭都將是一場劃時代的戰爭——無線電開始正式投入戰爭。

在通過了鐵路試驗之後，謝飛就有意想去檢驗一下這種簡陋的無線電在戰場上的實際表現，於是兩支無線電試驗隊被派往北方軍，一支跟隨前衛部隊田豫所部一同前進，另一支則配屬在了張遼的司令部。

如今前衛部隊已經在田豫的率領下出發了，至少到目前為止，雖然失敗了許多次，但畢竟還成功了幾次，謝飛已經對它有些期盼了。

在接下了的一段時間裏，如何論功行賞成了晉陽大佬們的主要任務，沒有了多大事情的各地司令長官紛紛返回了晉陽。正在改編中的海軍也不甘落後，他們憑藉自己所擁有的優勢，竟然一股腦兒的飛往晉陽，全然不顧這是一條相當陌生的航線，還好沒有摔死這群膽大妄為的傢伙們。

只是這幫傢伙到了晉陽之後才發現，這種事情和他們想像的不一樣，這次根本不是像從前那樣大家一窩蜂聚在一起吵吵嚷嚷。與會者都是副軍團長級軍官，就連太史慈和趙雲都沒有資格參加，兩個方面軍司令長官也只能和他們一樣，每天躲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張望着會議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