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回頭
「薛長老，當初調解，你為山門代表，不知覺得如何？」
不等楊晶回應，嚴茹雪含笑轉首問向端立的薛劍玄。
「不偏不倚、公正嚴明，令我等心服口服！」
薛劍玄拱手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他心下明了，嚴茹雪肯發聲，應是代表一種態度，而這難能可貴的機會，不僅能化解縹緲峰現時首鼠兩端的窘境，更是山門最後回頭的機會。
「掌門，大長老已為國與敵同歸於盡，身為二長老，我懇請掌門讓大公主主持公道！」
他緊接着再次躬身向楊晶誠懇諫言，並點出黃乃范之死，是另外三門的逼迫，山門眾人從沒遺忘。
「薛長老，我如今僅是罪惡谷的主母，可不再是大公主。」
嚴茹雪縴手緩搖，輕言糾正。
「大公主當日曾說我縹緲峰是您半個娘家，我等一直銘記於心，無論有何變故，您在我心中永遠是令人尊敬的大公主！」
薛劍玄恭敬作答，從他的言語中，眾人已能明確的察覺到，他正竭力將山門拉回大楚的懷抱。
「哈哈，想不到薛長老你倒還挺會說話。」
嚴茹雪讚許的捂嘴巧笑，斜眼瞟向搖擺不定的楊晶，「怎樣？楊掌門，我可難得主動攬事上身，當然，作為掌門，誰也不能逼你！」
語落，她收聲不言，靜待楊晶的抉擇，稱為橄欖枝也好，過牆梯也罷，她已主動遞出，至於你接與不接，全憑你自身權衡思量。
龍古與劍一互視一眼，並未插嘴多言。
縹緲峰早前與漢國打得火熱，甚至謀取了合兵機會，豈知是禍非福，這令他們心下幸災樂禍的同時，也暗自警醒，至於縹緲峰怎樣選擇，對於他們都有益處。
劉長武出人意料的也未出聲，雙目半眯瞥向楊晶，他倒要瞧瞧，楊晶究竟會如何決斷。
「二長老，往昔山門大事，皆是你與大長老偕同本掌門商量著辦，大長老雖已不在，但他後人尚在，不如聽聽蘇櫻侄女的意見再議？」
楊晶斟酌片刻，不曾回應嚴茹雪，反是與薛劍玄商議。
瞧來他對於同林奇間的仇怨並不心安，黃蘇櫻一直呆在林奇身側，若能得到她的肯定，他才會堅定信心。
「可如何能與蘇櫻侄女聯絡？」
薛劍玄立時會意，急忙頷首贊同，只是怎樣與黃蘇櫻溝通卻成為難題。
「蘇放兄，想必你有辦法！」
楊晶舊事重提，各門的手段大同小異，被蘇放施計，只能怪自身不慎，卻也難以怨人，何況他另有用意，通過此舉，試探鳳凰山最終的態度。
蘇放微微怔神，隱含深意的回瞥一眼，點頭道：「我來試試，至於傳訊符是否尚在，我不敢保證。」
十息工夫，眾人默然等待之際，他突而泛起一抹笑意。
其餘人的目光，頓時聚焦到他的身上，特別是薛劍玄，滿目焦急與不安，如今可說二門的命運都在蘇放一念之間。
然而蘇放並未當眾明言，他朝向楊晶一陣傳音，旋即再次閉目，仿若與他絲毫不相干。
楊晶面色變幻數息，突兀起身朝向嚴茹雪致禮道：「既然我縹緲峰被白夫人看作半個娘家，想必不會讓娘家人吃虧，就有勞了！」
「噓！」
聞言，薛劍玄長長吁出一口氣，抬手以袖拭抹額頭細汗，適才這短短數十息時光，令他無比煎熬。
「哈哈，好！」
嚴茹雪站立回禮道：「承蒙信任，我必不讓縹緲峰失望。」
語落，她又朝向蘇放拱手道：「不談私怨，至少蘇掌門的公心令人欽佩。」
「三位請坐！」
見蘇放亦起身回禮，楚皇嚴肅抬手示意，「茹雪有何想法儘管提出，這天下抬不過一個『理』字，作為正牌娘家，父皇定支持你。」
「是啊！」
費戈接言道：「楚皇歸國之前，白夫人的決斷素來令人信服，她肯出面，我奇道門力挺！」
「好！」
嚴茹雪略為頷首，轉對楊晶問道：「不知縹緲峰此次有多少弟子無辜枉死？」
「回大公主，依我估算，共計三百餘！」
薛劍玄立時據實稟報，並未誇大虛報。
「劉王爺，令郎不顧道義背後偷襲友軍，雖言是怒髮衝冠失去理智之舉，但惡果已成，不可輕言揭過，否則我等怎向大楚萬民交代？」
嚴茹雪說得不疾不徐，「不過，漢國畢竟為義軍，又曾替我大楚出力抗妖，就從輕發落，計數三十，以鞭刑贖罪，你覺得是否公道？」
「不成！」
劉長武憤而起身，斷然拒絕道：「我兒為漢國未來王爺，豈能在你楚國受刑，傳將出去，他日後如何在大漢立足？」
「父王！」
一直沉默暗自觀察局勢的劉霖躬身道：「孩兒犯錯，願受責罰，何況已被網開一面，大丈夫頂天立地，自該為所作所為擔責。」
「好！」
不等劉長武回應，嚴茹雪宏聲讚賞道：「小王爺雖年紀輕輕，卻極有擔當，他日定成一代人傑。」
「霖兒，你…」
劉長武還待再言，見劉霖堅定搖首，於是將后話咽下，自小到大，劉霖都極有主見，輕易無法改變其初衷。
「罷了！」
他閉目嘆道：「父王隨你心意。」
「我已認罰，不知縹緲峰擅自臨陣脫逃，致使我漢國大軍損失慘重，這該如何了結？」
劉霖沉聲回問，目光灼灼的緊盯嚴茹雪。
「此言差矣！」
費戈擺手道：「戰場上形勢變幻莫測，當然須得審時度勢，何況並非縹緲峰一門撤退，劍門不也同時撤離？天龍山可曾興師問罪？
怪就怪你們二位統帥戰前計劃不周，對於突髮狀況不曾細思，加上相互配合不夠默契，這才導致兵敗！」
「費掌門所言非虛！」
嚴肅接道：「況且縹緲峰統帥已英勇殉國，即便有錯，也與聽命行事的眾位軍士無關，難道讓他們承擔責任，受到無妄之罰？」
他頓了頓，掃視眾人笑道：「若這也被罰，今後還有何人遵從軍令？」
「楚皇言之有理！」
蘇放宛如語重心長的教導道：「小王爺，行軍作戰，應變極為關鍵，說到這廂，對於戰時的急智應對，當首推林奇。」
他含笑接道：「還俗計劃的變故更大，他卻應付得遊刃有餘，就連我也佩服不已，小王爺若不熟，可去問詢詳情加以揣摩，切莫萬事怨人。」
「如何？」
嚴茹雪見劉霖默然不語，展顏道：「小王爺還欲問罪么？」
。